《黑暗的另一半》第2/126页


会被自己的舌头窒息死。他被救护车送往奥尔根菲尔德市医院,恰巧胡夫.布里查德医生在
急诊室喝咖啡聊天,这时男孩被推进来。胡夫.布里查德医生正好是新泽西洲最好的神经科
医生。
布里查德命令拍X光照片,他认真地研究了照片。他给波蒙特夫妇看照片,并要求他
们仔细看他用黄色蜡笔划圈的部位,那里有一个模模糊糊的阴影。
“看这里,”他说,“这是什么?”
“我们他妈的怎么会知道?”格伦.波蒙特问,“你他妈是医生。”
“对。”布里查德冷冷的说。
“我妻子说看上去他又犯病了。”格伦说。
布里查德医生说,“如果你的意思是他得病了,这没错。单你的意思是他得了癫痫病,
那我敢肯定决对不是。如果泰德真的是癫痫病,你们不需要一个医生指出这一个事实。如果
他得的是癫痫,只要你们家的电视机画面开始滚动,他就会在客厅的地毯上乱滚了。”
“那么,他是什么呢?”莎伊拉小心翼翼地问。
布里查德转向灯盒上放着的X光照片。“那是什么?”他回答说,轻轻敲着划圈的地
方,“突然的头痛,在此之前又没有任何先兆,这表明你儿子有一个脑瘤,这个脑瘤可能还
很小,也许还是良性的。”
格伦.波蒙特呆呆的盯着医生,站在他旁边的妻子用手绢捂着嘴哭起来。她哭的时候没
有一点儿声音。这种无声的哭泣是多年来婚姻生活磨练结果。格伦的拳头又快、又狠、又
准,经过十二年无声的悲伤,即使她真想放声大哭,可能也哭不出来了。
“这是不是说你要砍开他的头?”格伦以他一贯的直率态度问道。
“我不想这么说,波蒙特先生,但我相信需要做手术。”他想:如果真的有上帝,而且
他真的用自己的形象为标准塑造了我们,那么,我不知道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多像这家伙的
混蛋,这些混蛋还掌握着别人的命运。
格伦低着头,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他沉默了许久。最后,他抬起头,问那个最使他烦
恼的问题。
“跟我说实话,医生,一共要花多少钱?”
助理护士第一个看到它。
她的尖叫声刺耳可怕。在手术室中,十五分钟以来,唯一的声音就是布里查德医生的低
语声、庞大的救生器的嘶嘶声,还有锯子急促的翁翁声。
她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碰翻了一个圆盘子,这圆盘子上整整齐齐放着几十种手术工
具。盘子摔到地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叮当声,接着又是一阵较小的叮当响。
“希拉丽!”护士长大吼一声。她的声音充满震惊与愤怒。她气昏了头,以至于好象要
去追那个逃走的护士似地迈出了半步。
阿尔伯特森医生用他穿拖鞋的脚踢了护士长一下:“请记住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是,医生。”她立即转过身,看也不看手术室的门,这门被希拉丽猛地推开,她一路
尖叫着冲出去,像一辆逃跑的火车。
“把这些工具拿去消一下毒,”阿尔伯特森说,“快点,快点。”
“是,医生。”
她开始捡起工具。她的呼吸很急促,显然很紧张,单仍然能够控制住自己。
布里查德医生似乎完全没有注意这些事。他正聚精会神地通过泰德.波蒙特头盖骨的切
开处往里看。“真令人难以置信,”他低声说,“真是难以置信。我只在教科书上看到过这
种事情。如果我不是亲眼看到――”
消毒器的嘶嘶声好象把他惊醒过来,他抬头看着阿尔伯特森医生。
“我要抽液机,”他厉声说,瞥了护士长一眼,“你他妈的在干什么?做星期天的《时
代》添字游戏?把那些工具拿过来!”
她用一个新的盘子把工具端过来。
“给我抽液机,莱斯特,”布里查德对阿尔伯特森说,“快点。我要让你看点儿新鲜东
西,这是你在畸形展览会上永远不会看到的。”
阿尔伯特森推过抽液机,他不管护士长挡着路,后者连忙跳到一边给他让路,同时很敏
捷地保持平衡,不让工具落到地上。
布里查德看着麻醉师。
“保持血压稳定,我的朋友。我需要血压稳定。”
“好,他母亲说他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威廉.莎士比亚,所以,保持血压稳定。莱斯特,
用抽液机吸他――别用那玩意胳肢他。!“
阿尔伯特森用抽液机清除掉血。监视器在稳定、单调而舒缓的嘟嘟做响。接着,他倒吸
一口凉气,觉得好象有什么人再他肚子上猛击一拳。
“哦,天哪,我的天哪。”他向后退缩了一下,然后又俯身向前。在他的面罩之上和眼
镜之后,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惊奇,“它是什么?”
“我想你已经看到它是什么了,”布里查德说,“你需要时间适应。我曾读过有关文
章,但从没想过真的会看到它。”
泰德.波蒙特的大脑呈现出贝壳外缘的那种颜色――稍带点玫瑰色的灰色。
从硬脑膜光滑的表面,凸现出一只畸形的瞎眼。大脑在轻轻搏动,眼睛随之一起搏动,
看上去好象它在使劲对他们眨动。正是这副眨眼的样子吓得助理护士逃出手术室。
“天哪,这是什么?”阿尔伯特森又问。
“什么都不是,”布里查德说,“这曾经是一个有生命的活人的一部分。现在它什么都
不是了,除了制造麻烦。刚好,我们能够对付。”
麻醉师洛林医生说:“我可以看一下吗,布里查德医生?”
“他很正常吗?”
“对。”
“那么来吧。这可是值得告诉你孙子的稀奇事。不过要快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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