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洛传全集Zei8.net》第16/19页


  “复仇,复仇!”
  “掀翻他个老不死地。”这是陕北口音。
  默台的计划得到拥护,提前实施。
作者有话要说:  

  ☆、即离

  默台已经许久没有散步了。
  他的眼前浮现出若干个熟悉的秋天。南国的秋天,永远充满着干净而恬淡的忧愁,抬头望天,唯有苦笑。
  早晨的南陵城,青石板铺的路,高大的梧桐,古老而堂皇的房子。成功人士的生活还需要些什么呢?美女?香车?还是半遮半掩的权力?默台好像已经多年都不再去思考这个问题。他的全身心都投入在和汪氏还有他们的鸡犬的角斗上。默台自嘲似的踢了踢脚下的石头。早起的秋风无情的扇落片片梧桐叶,他清瘦而单薄的身体紧了紧外面的大衣,渴望更多的暖意。在这样的富人区,他显得颓丧而不合群。
  但是即使这样,默台也不自觉的涌起一股冷意,来自冬天。两个永生难忘的身影,正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他走过来。
  默台同时又不愿相信,在这样一个早晨,他已怀着最坏的心情。这就像在一块平静的湖底,忽然卷起了风暴。他的鼻子红了起来,像在冬天刚刚打过喷嚏。厚重的风衣有着高高的领,本就瘦削的脸几乎隐藏在领子下面,像他的心一样深不见底。
  默台曾经无数次预想过和她重逢的场面,在公司里,在宴会上,偏偏没有想过是在这里。
  如果在秋天,你看见一束淡的有些疏离的雏菊,还有似有似无的香气,那一定是你得不到的。同样,成熟的可以酿酒的苹果挂在枝头,味道似乎已经在你的嘴里,你却永远够不到。
  默台想到了雏菊和苹果,在看见黄洛伊的时候。
  他看着自己的脚,一堆败叶打着旋儿,他总是不自觉的低头。踢踏的脚步声不合时宜的弹起往事的吉他,曼妙的回忆。
  第一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其实是汪司业。他天生善于观察,刚刚不远处的格格不入的身影莫名的引起他的厌恶。他摸摸自己的镜框试图看的清楚些。“你在看什么?”黄洛伊觉得汪司业有些不正常。事实上,她已经对汪司业这种大惊小怪、敏感多疑的人格司空见惯。一开始她厌恶,到后来变得麻木。她只是朝他的目光寻去。
  三双眼睛,像三个星系撞在宇宙的中心。此刻,秋阳静止。
  默台还没抬头的时候,眼神流露着自卑。他并不是向别人低头,亦非是对汪司业这样的人有所惧怕。他只怕一个人。他怕她已经对自己死心,他怕她已经强迫自己爱上了汪司业,他怕她再次相见后她的心又会被他伤的寸草不生,他更怕她还爱着他却不肯承认。
  遇到倔强的洛伊,你叫他如何抬头。
  而黄洛伊看到单薄的要命的时候,她的心竟会忍不住颤抖!他是怎么了?瘦的几乎像正在生一场大病。看到那张熟悉但陌生的瘦削脸孔时,她的眼眶已经湿润了。为什么,你要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样!她积蓄多年的忿恨、不解、怒意全被悔恨和空虚所占据。此刻她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居然重新露出一抹苦笑,静止的阳光散在她的秀发上,宛如一尊雕塑。
  洛伊疾步向默台走过去。尽管在看见他的那一刻,恨意少了许多,可是她仍要问个清楚。汪司业见留她不住,也快不跟了上去。
  爱情好像流沙,无需挣扎,随它去吧。
  今天,默台和洛伊都穿着黑色的大衣,叫人看不穿。洛伊的衣角飞扬,默台只是傻傻的等着她,等她走到他面前,好好地看她。两个人真的走到一起的时候,谁也不说话。洛伊蹙着眉,满含着泪水瞪着默台。
  他老了许多。洛伊扬起的手想要狠狠地扇他一个耳光,却不自觉的放在他嶙峋的面颊。这一刻,她知道就算这个世界是非颠倒、穷途末路,她也会无法自拔的爱着他。默台看着洛伊一脸责恨却温柔如水的目光,他知道洛伊永远永远值得他珍惜。
  什么话都不必多说,两个成熟的年轻人拥吻在一起。等秋阳再次升起,他们又找回属于自己的温暖。忘记世界都不会忘记你。
  汪司业觉得晕眩。刚刚还在自己身旁的女子,眨眼间又变得虚无缥缈。他突然觉得这么多年黄洛伊和刘默台演了一场戏。而他自以为是掌控了这一切的时候,戏终的锣声才刚刚响起。那副深色的眼镜后的眼神变得恶毒起来,他开始丧失对黄洛伊的痴迷,相反,他要用一切手段毁了这个女人。毁了这个浪费自己这么多年感情的女人。还有刘默台,我以前小看你了。你们两个都应该下地狱,都是贱种!
  汪司业冷笑一声,“还没结婚就和别的男人好上了。洛伊,你把你的未婚夫放在那里。何况这个男人还抛弃了你!”汪司业用力拉开洛伊。洛伊不说话,刚刚的一瞬,她已什么都明白。默台没有忘记她,更不可能抛弃她。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她信任的望向默台,默台投以坚决的目光。“汪司业,你以为能骗洛伊一辈子吗?我们都是成年人,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当初我失去的,你们应当开始反省了。”默台似乎不理睬汪司业,他握着洛伊冰冷的手,要给她一些温暖,“洛伊,我再也不会惧怕什么。以前我怕失去你,我就去骗自己去相信别人。结果变成了逃避。洛伊,我们从来没有失去彼此,你要相信。”默台温柔的捧着洛伊的脸。
  “默台,你把一切告诉我。不必隐瞒什么。我就是我,不必顾忌。”洛伊抬头看着默台说。
作者有话要说:  

  ☆、背景

  默台盯着洛伊,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变。默台抚了抚她的头发,视线转向汪司业。汪司业正恶狠狠的瞪着他。
  “刘默台,你真不是东西。把洛伊扔了又扔,用了再用么?”汪司业故意在洛伊的耳朵旁说这么大声,“洛伊,咱们快回去吧,爸爸要等着急了。”
  黄洛伊听得出来汪司业的意思,这是在用父亲的名义吓她。她了然,笑了笑,伸手触了触默台的脸庞,不舍得离开。
  “洛伊,你已经明白了。”默台满眼释然,“现在的情况,你要保护好自己,我会有办法的。”默台终于松开了手,像许多年前那样,害怕失去。
  路上行人渐多,汪司业几乎是拖着黄洛伊离开的,尽管刘默台和黄洛伊才是真正的恋人。
  默台知道,汪铁佛和黄诚绝非等闲之辈。现在他一个不小心,就会和黄诚势不两立,到时只会让洛伊更难堪。
  但是,他的计划已经开始了。严丝合缝,就连默台自己都觉得自己变的可怕。这些年,他太害怕没有机会。以至于现在的每个机会,他都格外珍惜。
  从京城传来的消息,汪铁佛有个大哥,在高层的底子很硬。汪氏几乎把控半个江南的政商圈。这一点,默台早就猜到了几分。但是,关于黄诚的秘密着实吓到了他几分。
  那天,他回到公司。叔叔打来电话。“默台啊,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去争是应该的,但是黄诚这个人不简单啊。他是你爷爷的老部下,也是靠着你爷爷爬上去的。是个十足的小人!”默台很少和叔叔通电话,可是一通电话,默台就觉得叔叔一直就在他身边似的,很多事情比他自己还要清楚。默台只是好奇,为什么叔叔现在才告诉他这些。
  “默台啊,你一定好奇我现在才告诉你这些?作孽啊,要是早知道现在你和黄家的小丫头搞上了,我当初就应该把你和你爷爷接走。算了,诶.”他似乎不想多说,到最后只是叹息,“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了解才肯相信,我就说到这里,也到时候了。”电话那头已经挂了。
  默台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半天,想了一个上午。和洛伊的未来,怎么扳倒汪家,黄诚是怎么回事。这些问题伴随着默台的冥思苦想一遍遍在脑海回旋。
  默台突然浮现出那年夏天,黄诚看见爷爷的遗像的惊恐表情。也许这里有转机。默台叫来默存和小诺,说了实情。
  “哥,这些年我和京城那边也结交了一些人。汪铁佛那家,你以为他们的业务受损是偶然么?圈子里早就在传了,他们的大树根基快老了。可惜,人一旦尝惯了权力的滋味,再忌口就难了。道理都简单,真正做到的太少了。”默存想起自己的前三代,深有体会。
  默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样吧,汪家我们这段时间不用正面交手,看看那边会有多大的压力。我们抓紧时间自己上市的事情。另外,这段时间我要回老家,你和小诺多费心。”
  “默台哥,你放心吧。”小诺微笑着说,默存跟在小诺身边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围城

  晚秋的时候,默台感觉自己正在变得冰冷,直到回到老房子的那一刻。
  默台下了车,独自步行回家,一样窄小的路。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焦虑,那种见不到洛伊的无助,抑或今后黄诚的命运也会将他们推向另一个极端。他踟蹰不前,呆坐在门口。
  然而祖父和家族的秘密又促使着他有一种责任感,他推开了门。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一般,默台被命运推搡着拿起祖父的遗照相框,里面一张写满祖父的遗书。
  “默台,爷爷希望又不期望你能看到这个东西。事实上,在你小时候,当你和我提及你那个姓黄的小姑娘时,我已经开始不安了。你的爷爷,曾经是个坏人,刘姓和黄姓都令我惶恐。”默台颤抖着解开积满灰尘的秘密的锁。
  那还是60年初期,刘绍清因为战功和本身的学历受到贵人的赏识,平步青云。刘绍清虽说是勤勤恳恳的人,但也不是傻头傻脑。当时的局势,他已经看出一些端倪,何况自己的背景在那个时代也是难以洗清的“污垢”,所以他不得去找退路。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回老家。于是主动打报告上去,降级回老家当文职。刘绍清背后的贵人出于保护他的目的,同意帮忙。就这样,刘绍清成为了江陵的副书记。后来,贵人也不幸在那场浩劫中牺牲了性命,刘绍清为了避难。早在几年前,以主动接受劳动改造的名义回到老家。老家民风淳朴,也没有受到太大波及。
  然而事情在80年代末发生了转机,这个时候刘绍清的两个儿子已经二十多岁。刘绍清的老同学和老上司也已经帮他平反。刘绍清在默台丧考妣之前,确实回到了旧日的岗位上。黄诚这个时候凭着圆通的本事,已经成为了市政府里最年轻的科员了。大家看他做事勤快,说话圆通,又会做人。就让他去做了刘绍清的秘书。真不想,这个黄诚是一个两面三刀,心术不正的野心家。当时,默台的父亲刘明邦,年轻气盛,卷进当时的学生风波中。虽不是始作俑者,却也推波助澜。刘绍清早有耳闻,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那个脾气怎么会随便听劝。黄诚了解了刘绍清的难处,便日思夜想如何博得刘绍清的欢心,解决这个麻烦无疑是最棒的方法。
  于是黄诚主动请缨,说自己和刘明邦是同龄人,自己有政治立场,绝对会说服默台的父亲。刘绍清当时没有多想,就是抱着让他去试一试的想法就允许了。刘明邦当时已经是沪上学生里闹得比较凶的一个,默台的母亲就是这样同他的父亲认识的。黄诚赶过去的时候,默台的父亲和母亲已经去了京城。
  刘明邦和爱人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在一群朋友的撮合下。这时,这帮文化人做的事已经引起高层的关注。事情愈发焦急,局势已经无法被一两个人掌控。这个时候,默台的父母也不知所措。黄诚来到沪上的时候,发现他们走了。临时起意,但其中包含着他的恶毒,他直接向沪上的领导通报了刘绍清和他儿子情况,领导震怒。但是当时忙于解决危机,也没有对刘绍清采取什么措施。黄诚和领导保持心知肚明的短暂保密。不过该领导最后还是同身边人说了一些,话还是传到了刘绍清耳朵里。
  与此同时,刘绍清当年在京城的战友们纷纷出来拉刘明邦夫妇,两人考虑到自己的孩子,也渐渐沉寂下来。虽说躲过一劫,毕竟有案底。之后,沪上的领导直接把刘绍清撸了下去,刘明邦夫妇重操旧业,生下默台,他们就去了南联盟大使馆。一方面是他们自己要求,另一方面当年的领导又升一步,按照他的意思调度过去的。
  默台的父母死于那场空袭。
  “默台,你父母死的时候,我悔恨不已。我本来自信凭着一身文化和成绩可以一番作为,不想官场的复杂又怎么能用一个读书人的脑袋去想呢?黄诚那样的小人,是不怕害人的。虽说你父母的死不是他造成的,但我如何释然。你上小学的那个时候,黄诚还在汪都主政,我害怕。我总说信奉自在随意,可是这一点我总是放不下。你知道了这些,毕竟我对你的爸爸妈妈有交代,无论你对自己怎么交代,你的父母都不会怪你的。”
  默台读后大哭,没有父母的陪伴,他一直掩饰和封闭自己,他的心里有一座围城。只能远远地看着,却不能走进。现在他知道了这些,他只觉彷徨,那个唯一住在他的围城里的女人,她的父亲却使他不得不讨厌。
  电话响起,是默存的声音,略显焦急:“哥,汪司业和大嫂的婚礼要提前了,三天后。你快回来吧。”默台一怔,现在他只想睡一会儿。拖着空洞的身体,默台睡了下来,以至于手机都没有挂,只听到默存大喊着“喂!喂!喂.”
作者有话要说:  

  ☆、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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