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赋全集Zei8.com》第295/351页


长新哟了一声,也笑道:“知道姨娘事多,可大爷说了,这闵太师纳妾,是今儿京城里头一件大事,大爷还说了,除了青姨娘,他不用别人。姨娘你说说,这叫奴才怎么处呢?姨娘只当是心疼奴才腿脚工夫,少跑个一趟两趟的,就依了这话,快打扮出来,就去吧!”

说着又赶紧叫杜鹃:“快去,把姨娘要用的东西一包儿收拾了,你也捯饬鲜亮了,一答儿去吧!”

杜鹃听见能出去逛逛,心里正痒痒,便不住拿眼偷瞥子规,子规见了,又知长新说得有理,心软没法子,只好应道:“小狗材,看把你会说话的!我去是只管去,你可得记得这一遭!”

长新乐道:“那是没错!我长新就承了青姨娘的情儿了今日!保管日后不忘!”

杜鹃也兴奋起来,直奔进里屋,开箱子替子规寻衣服了。

子规忙喝道:“杜鹃别忙!又开箱子做什么?早起才换上这身,怎么不能见人吗?”

杜鹃望望子规身上青衣,一时嘴快就道:“姨娘也糊涂了不成?这素淡颜色怎么去给太师贺喜?叫人见了也不像。”

子规冷冷道:“贺什么喜?纳妾?你们都忘了梅姐姐的话了?不过是孤老院里又多一个领衣食的罢了。”

杜鹃愣住了开不得口,只得看长新,后者陪笑道:“这话别人说得,唯青姨娘说不得,谁不知道,青姨娘是大爷的心头肉,眼中宝?姨娘若还抱怨,旁人可没法活了。”

子规更冷道:“什么心头肉?不过是眼前暂时的一朵春花而已,大*奶若来了,还能有我归处?现在越是好,只怕日后越是难,不过挨一天算一天罢了。如今倒反叫我去瞧旁的姐妹与我同走一条路,你们说,这喜从何来?”

长新也傻了眼,他没想到子规好端端竟提起那位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奶来,一时心里犯了嘀咕,也不知如何回话。

“怎么样?弄好了没有?”儒荣声音由外入内,话音未落,人已至面前。

子规似刚才说到了伤心处,低头不语,也不接他眼神,也不起身,只默默坐着不动。

“青姨娘怎么了?”儒荣见其如此,转身就问长新。

长新哪里敢说出大*奶三个字来?只得陪着笑脸,也不吭声。

儒荣想起昨晚,以为子规这是害羞,当下挥手,命长新出去,又见杜鹃在里屋,这里正好无人,遂弯腰伏身,凑近子规耳边道:“青儿怎么不痛快了?有谁得罪了你?又或是哪个丫头烧糊了洗脸水?快说出来,我替你骂他们,出出气!”

子规听见这可笑的话,知道对方有意逗乐自己,那脸儿也再板不起来,却又不肯这就放松,像是着了他的道似的,没了骨气。

儒荣见子规脸上微微发出些笑意,却又硬撑着不肯回转,心里更笑,便作出伤神的模样,向后退坐于椅上,叹气道:“这怎么处?这可怎么处?真真叫我愁死了!算了,我也别去了,陪你一起坐着,生会子闷气吧?”

子规知道差不多就该下台阶了,遂轻轻一笑,流波微转,带三分娇羞三分腼腆道:“大爷又来寻青儿的没趣,我不听你,我走了。”说完当真起身就走。

儒荣哪里肯依,一把拽住拉进怀里,脸对着脸,细声软语道:“你去哪里?我看你跑得掉?”

子规听后,强挣道:“我偏要跑,看你拦得住才怪!”

二人正拉扯间,忽然子规看见儒荣露出袖口的白皙手腕上,整齐留下的一圈细小牙印,看上去被咬得不轻,印痕甚深,红迹尚存。

子规的脸,腾地一下全红了个透,她这才想起,这原是自己昨晚情极时,不管不顾地咬出来的。

儒荣见怀中玉人忽然停下挣扎不动了,便顺着对方眼光看去,见是那里,笑了,又贴近子规身体,凑到她耳边道:“你看那是什么?怕不是,一只小兽袭击了我?”

子规感受到对方浓重的男子气息,萦绕于身际,又觉热气直冲向自己耳珠,当即酥软了下来,再动不得。

长新屋外侯了半日,眼见再不走就要误了时辰,心里急得不行,悄悄走至门口帘下,向内听了听,忽然笑了,立即转身下了台阶,坐在最下面一级上,守着不动。

片刻后杜鹃先出来,也是笑意殷殷,过后儒荣亲自扶出子规,长新赶紧起来,预备伺候,不料回身一眼,竟见子规一身新鲜亮眼的绿地缠枝牡丹莲菊海棠纹织金绸锦袍,又是一条菫色卍字纹扇子纹暗花皮裙,外头正披着件薄緑云凤纹白狐披风,头上不过些许点翠金钗,耳边正有一双碧色丁香打坠,并无特意大件头面,亦无浓厚脂粉装点,却越发衬得明眸皓齿,玉面朱唇,月挂双眉,霞蒸两靥,整个人如一支青梅,于瑟瑟寒风中怒放。

众人出了院门,待到内花厅后,就坐肩舆,再出了垂花门,方才上了车,这里便另有车道,绕过大堂到得门口,家人方上马,随后跟着的大鞍车上,坐了些跟去伺候的侍婢。待一切安排得当,便流水一般,熙熙攘攘地出发了。

第六章 忽见旧人敛眉惊

第六章 忽见旧人敛眉惊

子规一人闷坐于车上,摇摆间觉得甚是无聊,遂悄悄拉起半边窗帘,向外窥去,见街市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市间及街坊叫买五色米食、花果、胶牙饧、箕豆叫声鼎沸,不绝于耳。

子规这才想起,明儿就是腊八了,若在幼时,家中早将果品备下,亦要备些蔬食饧豆预备祀灶,这是小时她最喜欢的节日,一连几天,各种干果仁料的香气,绕梁不绝,她最爱是小红豆和红枣,钟儿却最喜核桃杏仁。

“你二人倒好,一个喜甜,一个好苦,也算是姐弟了,合在一起,方成全味。”父亲总爱这样取笑她和弟弟,母亲忙着指挥家中众人煮粥散众,本是无空理会,听见父亲的话却也接道:“是了,这方才不得虚耗费东西,总之出来一样,就有一张嘴接着。”

她和弟弟听见这话,便要过去依偎于母亲膝下,撒娇抱怨,总是说对方不该,自己方是正道。

父亲先是不理,过后见闹得凶了方才呵斥:“二个小傻角混闹什么?!待粥熬出来,一人罚一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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