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赋全集Zei8.com》第314/351页


儒荣笑着抬脚进来,因见子规也笑,便问:“你二人弄什么鬼?看那丫头眼也不敢抬起来看路,跑得倒比兔子还快!”

子规笑而不语,见长新院子里站着,正跟长岭说话,便向窗下叫了一声:“长新!可还有新鲜热闹的花样子了?”

长新正说得兴起,不料先见杜鹃没头苍蝇一样窜出来,又听见子规问话,会过意来后大感羞涩,也不顾话才说了一半,悄悄转身也溜出院子去了。

儒荣这时亦已明白过来,用手点点子规,道:“你倒会捉弄人,看把两个失惊打散成什么样了?”

子规甜甜一笑,上来伺候道:“大爷既怪我,自己倒不如做做好事,成全二人也是一桩美事!”

儒荣点头凑趣道:“这事青儿你做主,你说什么时候办,说句话就成了!”

子规啐了一口,偏过身子去,向外张了张,见杜鹃跑进自己屋里再不肯出来,笑笑缩回身来,冲儒荣摆了摆手。

儒荣明白,冲她笑道:“如今可好,屋里再没旁人了,劳烦你,亲手倒杯茶来吧!”

子规以手点点他,走进里屋,对着梳妆镜将全身上下照了个遍,又抿了抿发髻,从镜中偷眼看过去,见儒荣笑眯眯盯着自己背影看个不住,脸红起来,转身质问道:“大爷看见什么了?青儿背上有花不成?”

儒荣手指住子规身上绿地缠枝莲菊纹织金缎袄,一本正经道:“这花不是那花?莫非你也嫌这花样不新鲜热闹了?不要紧,我问问长新,有好的也捎来奉上。”

子规哭笑不得,一时竟想不出话来驳回,唯有瞪儒荣一眼,便转身要走。儒荣眼见她脸上晕出淡淡的红色,又兼回身之姿,更显腰肢袅娜,骨格轻盈,一派丰神绝世,妩媚天然,当下眼睛里就热出火来,情不自禁地伸手欲抱子规。

子规一闪身轻轻躲开,却反问儒荣道:“大爷上回说叫住的楠木楼呢?这快一个月了,可弄好了没有?今日正巧,大爷回来得也早,带我去看看如何?”

儒荣不料对方转折如此突然,本是热情似火,这下便慢慢冷落下来,只是心不甘情不愿,手还伸出在外,尴尬收不回的样子。

子规笑着上前来,将其手臂推回,脸儿贴得近密,口中吐气如兰道:“怎么?爷就钉在地上了不成?”

儒荣趁机香上去,不免手不太老实,嘴里亦抱怨不休。子规勉强忍耐,最终挣脱出来,还是执意坚持要去看看那座楠木楼。

儒荣先是不肯,只说外头太冷,天色阴沉,只怕又要飘雪,可拗不过子规,只得命杜鹃出来,替子规找了件厚厚的雪褂子披上,又重重烧了个手炉带着,方才准许她出来。

待到出来,果然觉得天色不好,且已已萧萧疏疏落起细小冻粒子下来,儒荣又问句可还要去?

子规觉得儒荣这样推脱,只怕那楼有古怪,便笑道:“小小细冻罢了,看落在身上一会儿就没了,这皮袄皮裙的,还怕经不住?爷的海皮大氅难道还比不上妾身一件紫貂鼠披风不成?”

儒荣无奈,只得命长岭前头带路。

待走到园内小桥下时,子规抬眼向上望去,隔着烟水迷蒙,果见楼台隐约,于参天松枝树杪处微露碧瓦数鳞,并朱楼一角。

“好景致,真不让琼月楼呢!”子规这就赞了一句,儒荣不语,只顾埋头前行。

不过片刻,人已至楼下门前,子规眼见前处松竹萧疏,楼台雕梁画栋,心中倒有些疑惑,这好地方,儒荣为何总不叫自己来看?既不让自己来看,当初为何又叫自己来住?

正在这当儿,子规见儒荣微微抬头向上瞄了一眼,她随即也向上看去,见楼台上高悬正匾,上书三个大字:清风楼

“这字倒写得甚好,骨格硬朗,风华奕奕,“子规少不得夸过一句,正要开口问及是谁的手笔,忽然在底下看见一排小字:周散清,时间则是五天以前。

这下子规心中有数了,她不看儒荣,慢慢收回本欲向台阶上走去的双脚,并缓缓后退了一步。

儒荣此时也不得不开口了:“这地方本来没有正匾,只因听说我复又翻新这楼,周家特意派人送来这玩意。。。。“

子规见其说话声音渐渐低迷下去,心中冷笑,面上却反而安慰对方道:“大爷何必多虑?我知道自己身体,本来嘛,金丝楠木乃珍贵木材,成楼更只当贵人来住才合适。不要紧,反正我也在那小院住惯了,就不挪出来,也很应当。”

儒荣怕就怕子规知道后心里委屈,如今见其不怨反慰,一时心里涌起心酸和疼惜之情,当即开口便道:“青儿何必自轻自贱,在我看来,没人比你更配得上这里。你只管住进来,我原担心你不喜欢这块匾额,如今看来果然不好,不如咱们换下它去,再取个名儿,可好?”

子规忙不住摆手道:“罢罢,命浅福薄之人,若强求硬要,只怕折了到手的时运,大爷是为我好,青儿心领就是。不过这楼,到底还该让给大*奶住。虽则她人现在不在这里,可”子规话正说到这里,忽然眼角余光处见长岭正担心地看向儒荣,心下就是一冽,再趁势看向儒荣,亦是一脸阴沉无奈之色。

难不成那日梅香所说之语竟成了事实?周宁娥要入京了?

子规想得有些入了神,儒荣听她话只说了半截便收回,有些犹豫地看看她,见其发愣,只得强笑出来问道:“好好的,怎么不说下去了?”

子规反应过来,也就陪笑道:“没什么,青儿的意思是,到底lun理纲常还是乱不得。只是这天太不像样,好容易我出来逛这园子一趟,看这雪竟下得成了势了,大爷出来没戴个雪帽,看头发该打湿了吧?”

儒荣经她这么提醒,方觉头顶有些濡湿后的寒意,再看子规,安安稳稳地从披风自带的帽子下自得的望向自己,不禁笑而怨道:“倒叫你占了先机?也罢,你说吧,咱们是进去看看,还是回去?”

子规本意不在这楼,既然知道儒荣心上疑虑所在,也就要求回自家院子里去。

“大爷中午想些什么吃?这天既然不给面儿,咱们不如回去,烧个锅子,烫些菜肉来吃,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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