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赋全集Zei8.com》第59/351页


子规听后一转身,正视小螺子大声道:“我不知道什么叫运气,只知道好好伺候主子,我也不想那些不该是我的东西,不是我的,我一样也不要,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说完便将洗好的碗碟捞起,镇定自若地从小螺子身边走过,全不以其为然。

倒是杜鹃,依旧有些胆怯,小心翼翼地看了小螺子一眼,见对方眼中寒意重重,不免有些为子规担心。

子规收拾完东西,因见外间有一封包得好好的纸包,便好奇问宋妈妈:“这是什么?”宋妈妈边嘘着眼睛,用镊子细夹那血燕上的绒毛,边答道:“才外头送来的一包银杏,说是一间什么寺里,一棵千年老树结出来的果子。你来得正好,将这果子剥出来,明儿早饭,二奶奶要吃桂花蜜酿白果。”

子规二话不说,从地上拣起包裹来,打开就动手剥起来。杜鹃将手里的活忙完,一声不响走到她身边,也跟着剥起来。子规抬头看她,杜鹃回了个憨笑,子规上去刮了她鼻子一下,二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宋妈妈一旁笑道:“你们姐妹感情倒好。对了,子规,那白果不要去心。”

子规怪道:“不去心?不去心如何吃得?”

宋妈妈慢条斯理道:“说你没见识吧?一般白果,心子又苦又涩,做菜要去心方才吃得,却说这老树结出来的白果,偏就贵在果心不涩不苦,还有一股子清郁之气,且有治那爱起夜,睡不酣沉踏实的功效。那老树一年不过结百来斤果子,人求都求不来,就这一小包,还是人家特地弄来孝敬老爷的呢,不然那么远的地方,又是难得的东西,如何到到这里。”

子规满脸堆笑:“难得难得,咱家老爷,到底与一般人不一样,真正尊贵,受人拥带。”

宋妈妈得意地道:“可不是?你放眼瞧瞧,就这江南一带,哪个官老爷不以咱家老爷为尊?凡新官上任,必得先来看过老爷,问候请教。说句厉害的,老爷一句,地都要抖三抖呢再者,咱家大爷说话就要回来了,京官,正二品呢子规,杜鹃,不是我说,你二人进得了这府里,真真是有造化的”

子规咯咯笑出声来,声音太大,惹得小螺子内间冒出头来,鄙夷地看了外面一眼,又哼了一声后,方才缩回去。

子规手里使着劲,一不留神,劲使得过了头,竟将手中满握着的整把白果捏了个稀烂,杜鹃忙上前,用自己的汗巾儿擦拭干净,又看了看子规满头满脸都是汗,便道:“姐姐去洗把脸,先回去歇息吧,这点子活,我一个人就干完了。”

子规定了定神,微笑起来,不说话,从包里拈起个果子,又继续剥了起来。一时间,厨房里谁也不说话,小螺子也没了声音,里间炉上坐着的高汤,咕嘟咕嘟地发出酽稠浓泛的闷声,子规与杜鹃手中噼啪作响,配合着宋妈妈那里细微却清脆的叮零声,安逸,温馨,有种贴慰人心的体量。

第四十四章先知风起月含晕

第四十四章先知风起月含晕

话说大厨房里,众婆子丫头们齐在争食乾娘不用的早饭,却忽的闻听绮墨在外急唤:“子规”

子规因见不得那起人轻狂模样,便去后头柜子里寻上回煨槟榔的罐子,听到绮墨的声音心中不免好奇,才回来的,又叫?

绮墨不理会众人眼光,怀里抱着个青花缠枝莲纹双系盖罐,直入里间,一把拉住子规道:“快收了这白梅檀香水好生放在那柜子里,今儿晌午做些梅花汤饼侯着”

子规听见,先是一愣,过后立刻反应过来:“姐姐,可是大爷要到了?”

绮墨笑得见牙不见眼,只顾点头,那边众人听见,也哗啦一声涌了过来,一叠声地问:“真是大爷要回来了?几时到?”

绮墨将满面的笑容略收了收,又掠了掠头发,清了清喉咙,方才开口道:“才跟着大爷去京里的长岭回来报,说是大爷已到县城郊外的驿站,离府里不过二个时辰路途,可不是晌午就该到了?大*奶的话,依上回说的,将大爷爱吃的几样菜做了,再添些老爷,二爷二奶奶的菜,中午在园内花厅摆酒,要替大爷接风呢”

闻听此言,众人炸开一样地散去,各个忙得不堪,乱成一团,有去前又顾后的,有忙左又寻右的,宋妈妈不满地喊了几嗓子,也没人理会,直互相撞了好几个脑袋方才罢休。

子规见如此作乱,倒好笑起来,绮墨也笑,却对子规道:“大*奶吩咐,让你好生做,大爷就爱那几道菜,去了京里那么久,怕是早就惦记着了”

子规忙俯身称是,又笑对绮墨道:“姐姐这几日怕是要辛苦了,不过大爷回来,真真是喜事一桩啊大*奶一定高兴坏了”

绮墨笑道:“那可不是,自听说大爷要回来,大*奶连着几日都没睡好觉,今儿晚上,怕是能高枕无忧,好好安睡一觉了”

二人同时笑了起来,子规面上欢欣,心中却在暗想,高枕无忧?只怕难说吧?

绮墨见无事,便对子规道:“我也该走了,院里此时事情正多,忙坏人了,去晚了大*奶倒没什么,琴丝那蹄子的嘴可不是好受的”子规笑着点头,将她送至门外,见人走远了方回。

杜鹃这时倒冒出头来,凑到子规身边笑道:“大爷回来了”

子规以指头点了对方额头一下:“是了,马后炮倒放得响了”杜鹃不好意思,嘿嘿笑了起来,子规不再玩笑,正色对杜鹃道:“别闹了,这会儿事多,你快去玉液池边,叫船娘采几朵新鲜莲花嫩房来,快去,要拣好的,就说大*奶要用的”

将杜鹃打发出去,子规方安下心来,打开绮墨方才拿来的罐子,一股清香溢出,若有似无,只在鼻息间萦绕,久久不散。

宋妈妈从子规身后探出头来,望了望,开口道:“闻见这味儿,就知道是大爷来了,自小大爷就爱这东西。”

子规回首一笑,对宋妈妈道:“有什么典故?好妈妈,说给我听听。”

宋妈妈笑着走到灶头前,将火头压小些后,方才开口:“大爷最爱白梅,自打从一本什么书上看到这做法,每年到了冬天就要去园子里梅圃那儿,取新鲜开出来的白梅花朵儿,回房后再浸在撒了上好檀香末的水里,就这水,当宝贝一样供着,要用时取出来,亲自送到咱们手里,就怕洒了泼了,但凡漏了点滴,便是一通好骂呢”

子规惊讶地睁大眼睛,又看看手里的罐子,想到什么,便又开口问道:“可是大爷这一向都在京里,是谁收的这水?”只是话一出口,心里就明白了过来,还会有谁?房里原先几个丫头都出去了,除了她,还能有谁?

宋妈妈摇摇头,又道:“要说,大*奶对咱们大爷,真是没得说,这水年年收,年年新鲜,可惜,也是年年浪费,不过今年到底心虔,怕是感动天神了,才让这水有了用途。”

子规不再说话,就用那宝贝香水,和上面,作出面皮来,再取出梅花模子,一转眼,几十朵白梅,开在桌上的青花松竹梅纹碗里,待上席前,清鸡汤内煮熟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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