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华若梦全集.com》第95/121页


“你确实不是一般女子,难道你一点都不嫉妒吗?”白若影天真地问道。

“不管我的夫君带回来哪个美人,她进入秦府的那一刻,便会感受到我这个王妃的周到热情,此后生活衣食样样称心如意。这个世界上,男人征服女人,女人征服男人,叫做情意绵绵,男人征服男人,叫做义薄云天,而女人也可以征服女人,这叫做情同姐妹。无论怎样的尊贵、美丽、才情……在我长孙氏的面前,都肯心甘情愿地俯首称臣,更不会同我争什么,我始终是他的正妻,为什么要嫉妒?”长孙皇后反问道。

“实在太强大了!”璎琪由衷赞道。

“是啊!当年你在秦王府做王妃时,诺大的一家子,众多妾侍皆明艳照人,高贵者贵如公主、美貌者绝代风华、才情者出口成诗,请问你到底是凭借什么收服众位妾侍,把秦府治理的井井有条?以后登上后位,又如何把后宫治理地“宫壶之中,刑无枉滥……众人爱戴。这能耐恐怕不亚于你那胸怀天下的夫君吧?”瑾瑜感慨道。

“姐妹们谁一旦有个病有个灾的,我一定会亲自去探望,并且用自己的药膳标准为她们治疗疾病。当年秦王府里的佳丽就不少,比容貌比出身比血统各有千秋,暗地里勾心斗角也是常有的事,可是大家都是抛家舍业的,孤身到这里,生病孤单的时候,你觉得谁经得起我实心实意的“化骨绵掌”,这叫以德服人。我在世时,不同意夫君重用我的兄长,我辞世的早,后来证明,哥哥位居高位,终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拒绝*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有权利享受却拒绝,自然是很考验人性的事情,可是在那种皇权至上的统治之下,外戚家族的膨胀就是子孙不保的起点。”长孙皇后闲话了几句家常。

“长孙皇后,你能跟我说说玄武门政变是怎么回事吗?你在这场政变中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瑾瑜抓住机会,说出心底的疑问。

“整个天下可以说一大半都是我的夫君打下的,老实的哥哥却要坐享其成,我的夫君有些不服气。兄弟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太子的人就通过后宫的*妃们给我的公公吹枕头风,后为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世民想要政变,却并无几分胜算。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应该比我的夫君更先成熟,他的脑袋还停留在一流军事家的纵横四海、兄弟情谊、赏罚分明的档次,却在政治思维里缺失了左右逢源的那根弦。就在我的夫君以军人的清高蔑视那群后宫的莺莺燕燕之时,我早通过孝顺公公、恭顺各位主子甚至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为他未来的政变打点好了一切。你们知道吗?要了解皇宫之内的形势,要掌握皇上的动态,要知道宫门将领守卫们的值勤,并不一定非要巴结那些显贵,有时关键时刻,真正起作用的往往是那些想象不到的小人物。我在公公李渊的皇宫里,真的埋下了不少的眼线。我想我是当得起“以存内助”这四个字的,我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我站出来,提供了最有利的政变时机与作战路线。”长孙皇后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那么淡然,可是所有的听者都已动容。

“我觉得我面前的不是一个鬼,而是一尊神!”小乌龟小声咕噜道。

“可是我的夫君当时还在犹豫不决,当时的正统思想还在拷问着他的灵魂,嫡长子继承制,有规则定在那里,那是一个心里障碍,他是嫡子,但不是长子,即使再怎样贤德,父亲因为这个忽略他的盖世军功而坚决挺哥哥,哥哥因为这个可以跟他理直气壮地斗法,就是因为哥哥继位,大家都觉得对,而他继位,就是要打破常规。这个时候,只有我能看穿他在顾忌什么,也只有我能鼓励他继续往前。”长孙皇后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石破天惊的瞬间。

“哦,我想知道,皇后,你究竟跟他说了什么?”璎琪好奇道。

第一百零九章 七七四十九重难之艳鬼4

“我告诉他,嫡长子集成制只是一种规则而已,真正强大的人是制造秩序、操纵规则而非遵守秩序、服从规则。”长孙皇后轻轻道。

“你竟鼓励他去杀死自己的兄弟,忤逆自己的父皇?”璎琪惊道。

“原来如此,怪不知道李世民在那么危急的时刻会带上你!你什么也不用做,只是陪着他,就可以给他面对一切、杀死自己至亲的勇气!你们根本就是一类人,重新制造秩序的人强大!贞观之治,其实是你们共同开创的大唐盛世。”瑾瑜突然明白了什么。

“好象你比你的夫君更清醒、更睿智、更坚定,更知道自己想要的什么!”夭夭仰慕地看着长孙皇后道。

“正史关于你的记录是从你成为长孙皇后开始的,之前可以说是寂寂无名。”瑾瑜接口道。

“是啊!我生前力求做最好的妻子,为了满足夫君对女色的渴求,我为他特色挑选天下绝色的女子;我夫君重病的时候,我为他衣不解带,终日服侍在他左右,并且把毒药戴在身边,如果一旦他有什么意外,我“义不独生”;他们说我是最好的皇后,不干政,低等宫女生下孩子,死了,我亲自抱回来,视同亲生的照顾;规劝皇上纳谏,公公做了太上皇,我依然经常去探望他,以尽孝道;妥当安排外戚,以德报怨。我是最好的母亲,最好的主子,可是却不长寿,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长孙皇后喃喃地问道。

“我看你就是太完美,太面面俱到,活活累死的!”白若影摇头道。

“可能吧,在后位上,十年而已,我就被哮喘夺去了性命!”长孙皇后流下了眼泪。

“你与太宗皇帝开始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在共同生活的日子里建立了不同于一般夫妻的感情。你她帮助他完成了玄武门政变,帮助他走出了杀兄轼弟忤逆父亲的内心阴影,午夜不再有噩梦相伴,帮助他成就了属于他的政治秩序――贞观之治,你的夫君终于认识到了你的强大,他知道,原来女人也可以做伙伴,你成了他的良佐,你原来那么的睿智,贤惠,完美。可是他忽视了你也是个活生生的女人,需要夫君的关怀、疼爱,你力求完美,事事追求圆满,压抑自己的天性,怎么可能长寿?你是内耗过重,所以只活了三十六岁就走了。”瑾瑜给了她一个解释。

长孙皇后不再作声,进了宫门,由他们自己前行。

“这城中竟是些贵妇呢!那个变戏法的知道我们要途经此地,所以给咱备了那么多的干粮,不然还真没地方吃饭去!”小乌龟嚷嚷着。

“嗯!坐下来休息会吧。”璎琪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招呼大家。

几人席地而坐,闭目养神之际,忽闻有人唱道:“余郎十五吴趋坊,覆额青丝白希长。锁骨观音变现身,反腰贴地莲花吐。莲花婀娜不经风,一斛珠倾婉啭中。此际可怜明月夜,此时脆管出帘笼。余郎水调歌缓缓,新莺嘹呖花枝暖。余郎三十长安城,老大伤心故园曲。谁知颜色更美好,瞳神剪水清如玉。五陵侠少豪华子,甘心欲为余郎狂。杖数几十肉溃烂,押赴阊门立枷死。余郎余郎奈若何?”

“听这歌声莺莺燕燕若女子,歌中的余郎是哪个?”瑾瑜自言自语道。

“我乃余云,歌中余郎是也,曾经红极一时的名伶,璀璨之后烟消云散,如流星划过天际,消匿在无边的时间长河中,不再被人提起。”唱歌的竟是一个长相清丽婉转的男子。

“怎么说呢?自古伶人与勾栏红粉都是以“大是大非”为标准进行选择性的历史记忆的,要么是如何蛊惑君王、祸国殃民的,要么是怎样吸引才子、成就传奇佳话的,不知余先生平生是做什么的?“瑾瑜问道。

“戏子而已!不足为人道也。你们谁愿意试试这个?”那男子薄唇一抿,目露凶光。

“这是什么?”夭夭指着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个大木笼子问道。

“这是站笼。它前面长,后面短,长的一端触地。笼上有口卡住人的颈部,昼夜站立,直至死去,也有的先在脚下垫物,套定卡住脖子后再撤出垫物,使人悬空窒息而死。可怜我当年无亲无故,被官府之人夺去性命。我好恨啊!”男子恨恨道。

“伶人,能成角的,一面是出众的才情相貌,另一面却是低贱卑微的身份,伶人的人生常常充满着痛苦的挣扎和无常的宿命。这东西看着就很恐怖啊,余先生莫非最后就是魂归此处?”瑾瑜感慨地问道。

“与我同时代的人们称我,*儇巧,明眸善歌。我与当天的名士多有交往,歌咏之辞烂如。我是男扮女装的男旦,而且颇有几分“妖艳绝世”的模样。当年,刚刚15岁的我色艺双全,名冠一时,并因此成为“举国趋之若狂”的伶人。那个时代的名士才子,除却有到勾栏里寻求红粉知己的爱好外,对于名伶,也颇有偏好,时称“男风”。这在我看来,更多的是一种打着风雅的幌子、追求别样刺激的游戏罢了。”男子的情绪平和了下来,说着遥远的记忆。

“哦,那先生究竟因何得罪了官府中人,死于非命呢?”璎琪不解地问。

“怪只怪我是一个有追求的人。那年我刚过而立之年,三十岁,对一个靠脸蛋吃青春饭的伶人而言,已经不算年轻了,我决定去京城寻求发展,我想那里会有更广阔的人生舞台。若说那时男色的最大好处,戏剧欣赏是一场男性看客飞扬荷尔蒙的集体狂欢,而且是以艺术的名义。大部分看客重色而轻艺,于戏文全不讲究,角色高低,也不懂得,惟取其有姿色者,视为至宝。”男子苦笑道。

“哦,那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像先生这样一位男扮女装的伶人,可以梨园独步、能够举国若狂了。”瑾瑜应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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