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1神圣冲击全集.com》第266/317页


办公桌后的郑阿宝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发出一声嗤笑,嘲讽般说道:“真有本事,这么大人了,还好像小孩离不了娘一样……李医生?他能影响这战争吗?切!”

说罢恨恨的一拍桌,咬牙切齿的叫道:“要么一言不合,就疯了一样叛变了,要么连个屁也不放,自己大摇大摆去京城了,我家的自由党真是比菜市场还自由啊!这是个党吗?我去外面一天一分钱雇几个短工,都娘的比你们听话。不行,我一定要给你们找点紧箍咒戴,这太不像话了。”

范林辉的小舅子偷眼瞧了瞧郑阿宝,不敢说话了。张其结带着丢了脸的表情看着范小舅,也不想说话。齐云璐乖巧,不愿插嘴,就眼珠来回乱转。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嘴里骂骂咧咧的郑阿宝,刻意的加重了动作幅度,咣咣的摔本砸烟灰缸发泄心里的愤怒,让其他三个人加的心惊肉跳。

这时,兄弟军火的一个职员进来,对郑阿宝鞠躬后小声说道:“老板……” 郑阿宝正在气头,吊起眉毛没好气的吼道:“又他娘的怎么了?”那职员看起来比龙川候选人习惯了这位爷的态度,波澜不惊的回道:“老板,管家老爷杜先生来了,要见您。”“老杜来了?他来龙川了?”郑阿宝闻言一愣,满脸惊讶。

这时,门口站了一个高个中年人,站在门口的齐云璐谦卑的朝里墙角闪开一条路出来,扭头去打量对方:只见这个人四十多岁年纪,留着山羊胡,一身华贵的褐色西装,手里捏着帽扣在胸口,手指一颗钻戒被褐色的帽衬得很显眼;但是脸皮却不像他衣服显得这么富贵,他满脸褶,皮肤很黑,看脸倒像个出苦力的人。

个头也挺高,但他微微躬身弯曲手臂在胸前的动作却显得非常自然,就好像腰肢和长大的四肢像西洋吊线木偶那般是可以拆卸的那般,让人看到他就感觉这个人也许可以轻松的折叠四肢和腰装进四四方方的小箱那样。

这个人提着个小箱站在齐云璐身边,眼睛只看着郑阿宝,表情关切的说道:“小爷好,龙川简陋,您怎么睡在这嗡嗡吵的工厂里?睡得可好?我带了安眠的药物来。”“好好好。老杜,这么大热的天你从京城跑过来?事先也不通知我一声?”郑阿宝在桌后站起来,很和蔼的说道。“大爷和老太爷挂念您呢,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杜管家咧开嘴笑了。

郑阿宝从办公桌后面踱步出来,指着前面的椅说道:“老杜赶紧坐,歇歇。”也听明白这是郑阿宝家的管家了,宰相门房七品官,何况这种大商人的管家了,那肯定算心腹啊,龙川几个人都赶紧以待客之理忙活起来:范小舅闪到墙角,让开通道;张其结去行礼,接着大叫自己仆人冰镇酸梅汤消暑;而齐云璐殷勤的要去帮着杜管家拎箱,但对方却笑着推开了他的手,看来箱是不会离手的。

让管家坐下,郑阿宝和他眼神对视了一下,立刻抬头叫道:“我们要叙叙家常,你们都出去。听好了,现在我不见客了,我谁也不见,不要打扰我们都出去,关好门。”大家都离开之后,杜管家放下箱站起来,走到门口拉了拉门,再次确认门已经关好。看管家的动作,郑阿宝说道:“老杜,没事,这里很吵,你到我办公桌前来说,外面绝不会听见的。”

“小爷,那就好。”老杜颠颠的跑过来坐在办公桌前面,满脸紧张的小声说道:“小爷,大爷让我来问问您,选举近有没有出事?”“出事?没有啊”郑阿宝闻言一惊,虽然他从管家突然来临已经猜到京城有事,以他这么成功的营销专家身份,家里怎么会像小孩一样不放心他?来就是有大事要商量,但没想到京城他哥居然是关心这个,他惊讶的反问:“我哥听到什么风声了?出什么事了?”

老杜手肘压在桌,头朝对面尽力伸去,极其小声的说道:“报纸全都是关于龙川选举的头条,您做了什么我们都知道,不过我们倒也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来。但您知道陛下对龙川选举极为关注,这是陛下目前关心的大事。所以从您亲临这里领军自由党之后,大爷就在京城四处活动,启动一切关系,来监测朝廷的反应。”

“什么?难道朝廷那里有什么不利于我的说法?李玉亭有活动?”郑阿宝也手肘压在桌,和老杜一样的姿势,简直好像两个小孩在头凑头下象棋那般,不过此刻他表情刹那间变得惨白。老杜也现了一个害怕的表情,说道:“大爷也不能确认,所以连夜派我赶来龙川问问您。”“到底怎么了?”郑阿宝急急叫道。

老杜声音放到极小,以致于在这个充满楼下机器轰鸣的空间里,他的声音就好像游过噪声海洋的透明小鱼那般微小和不起眼,他说道:“您从选举开始呢,陛下对您一直好评不断,连续夸奖你得力,这个我们已经通过电报和信使告诉您了。但是昨天大爷找了借口去面见圣,倒没想别的,就是顺路想看看陛下的反应……”

“怎么了?陛下说什么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郑阿宝身体哆嗦了一下,额头竟然出现了冷汗,嘴唇都罕见的变成了翕张,彷佛是一个孝子向诊断了自己病重老父的大夫询问那样,带着既不想问又不得不问的恐惧。老杜答道:“倒是没什么,一切正常,陛下还总是哈哈大笑:说你很努力,很有创意,选举玩得很精彩,让他组一党是选对人了……”

“你他妈的直接说重点啊”郑阿宝愣了一下,突然嗓门提高了几十个分贝,气急败坏的大吼起来,如同耳边爆炸了一个爆竹,让没有防备的老杜仓皇的闭了眼睛,手下意识的想捂住耳朵。

接着他讪讪的放下手,点了点头,对郑阿宝继续小声说道:“大爷从皇宫出来后,总觉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琢磨了几个小时,午饭都没吃,就是挨个词挨个句的回忆陛下的话,他发现一个不妙的地方:以前陛下若是对你满意,他对你的称呼是‘小宝’;若你让他龙颜大悦,他对你的称呼是‘这小流氓’,比如你搞死钟家良的钟二仔,那次陛下说的那样。

但是这一次,大爷说陛下对你所有的称呼都是‘他’和‘郑阿宝’,仅仅有一次是说到‘这小流氓’,但说的时候,他还拿手遮住了嘴摸胡子,刹那间看不清表情……大爷让你回忆下,陛下对你称谓和他对你态度的关联,若是昨天这样,是不是有点疏远的感觉?是不是你近做了什么,陛下有点对你不满意?”

郑阿宝瞪着惊恐的眼珠,把身体慢慢朝回撤,慢慢的坐实了椅,一手摁住了嘴,另外一手彷佛是一只迷途的蜘蛛在雪茄盒里哆哆嗦嗦爬了半天,愣是没有捏出一根雪茄来。

老杜等了好一会,看郑阿宝眼神迷离不定,有些着急的自己说道:“您最近做过的事也可以捋一捋,今天周四,周三报纸所有头条都是你手下那个姓张的是个老千,是不是这件事?”

“太玄了?理论陛下周二由赵金那人发电文得知此事,24小时不到,陛下就可以不满我?不满我什么?我这件事做得很漂亮,绝没有违法,也没有武斗,简直是天衣无缝,任何人都抓不到任何把柄,还把张其结的事缩小了十倍,区区几千元谁放在心上?已经刻意的登报寻找那个编出来的受害者了,从基督道德标准也没有任何的污点……

这种事我不是经常做吗?谁能捆住自己手脚和洋人和李玉亭斗?李玉亭黑……对……他黑,手下竟然是个帮会分子比我手下那商业精英的老千差远了啊……”郑阿宝还在哆嗦的拿雪茄,仍然没有拿出来,每句话都在反驳老杜,但是从语气却显得极其惊恐和无助,好像在自言自语。

“漂亮?缩小?黑?”老杜皱了下眉头,问道:“那么也就是说在报纸报道的张其结事件之外,您进行了操作?”郑阿宝看了看管家,长在胳膊的那只“蜘蛛”好像终于找到了路,抓起了一根雪茄,郑阿宝拿着雪茄并没有抽的意思,他看着管家说道:“当然进行了操作,我控制了河源监狱的人证。”

管家并不惊讶,彷佛这件事是和如何做一道鱼香肉丝那般自然,他点了点头问道:“那么您操作的时候,有没有可能哪个链条会泄露情报给外人?”“人做事怎么可能不留痕迹?”郑阿宝大叫起来,他有些对质问不满那样的说道:“涉及的都是些下层小吏和流氓,谁会在乎他们?”

接着他抓起火柴盒,在手心里慢慢捏成了团,咬牙叫道:“其实我还可以做得漂亮,连人证都不会有,不过被龙川一个疯狗搅局了。”老杜神色平静的问道:“那么这件事会不会影响陛下对你的观感呢?”“怎么可能?要是畏手畏脚,我们连一条枪都不会卖出去。陛下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我们不就是这样效忠他的吗?他可不是教条先生。”

郑阿宝厉声叫道,突然好像想到什么,他看了看管家,把雪茄叼在嘴,揉开手里的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点雪茄,吐出一口烟后眯着眼对老杜问道:“是不是大哥反应过度?疑神疑鬼?陛下称谓改一下就疑心了?也许是陛下报纸看多了,顺口说出来的。”

老杜毫不在意主人的略带讥讽,他正色说道:“陛下这个人心思很难猜,而且习惯性的隐藏自己态度,所以大爷不得不非常小心的记录研究陛下心性,什么都不敢疏漏,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另外那一天还发生了两件事,让大爷坚定了晚上派我坐火车过来问问你的决心。”

“什么事?”郑阿宝嚣张的表情立刻消失了,把雪茄抽出嘴唇,问道。老杜答道:“中午时候,大爷去找宫廷侍从谋求多情报,他说道:‘陛下要求分类张其结事件的报纸,那些报纸被特别放在陛下御桌上,不让收走。’下午,宣教司的朋友来报信,说陛下在接见了大爷之后,立刻前往宣教司总部,这是一次突击视察,嘉奖了宣教司为了选举特别成立的《选情情报小组》。”

说完这些,他抬头看着有些吃惊的郑阿宝,说道:“假如陛下对您有不满,假如这件事和他视察宣教司选情小组有因果关系,两个假设成立的话,也许可以推断,陛下有别的情报渠道知道了你操作张其结事件的详情,而他对你这个操作不满。

这个倒是很有可能,因为陛下对选举很重视,而选举定在龙川,本身也可能说明陛下除了朝廷、报业的第三只眼睛宣教司对这里有掌控的信心,否则不可能在两眼一抹黑的地方进行这种大实验。”

“Fack!”郑阿宝愣了好一会,咬牙切齿的崩出脏话,抬头好像申辩那样说道:“他不应该不满,我没有做过分的事情啊!”

老杜平静的说道:“其实大爷也猜到你肯定操作了某些事,因为选举和我们做生意竞争完全没有区别啊。现在京城以选举为时髦,从上流社会到底层人都津津乐道,店还特意分类了选举类籍,大家都认为要从民间发售英法美那种大官了,是学来的捐官模式。

是不是陛下认为议员必须信仰道德纯正,和官吏要求一样呢?要是张其结是个赌徒的话,他能符合官吏标准吗?这种捐官程序下,陛下和朝廷可是不掺和的,也就是说他可以逆着朝廷的标准做官。陛下是不是不满这个?”

“这天下谁是干净的?”郑阿宝又不忿又无奈的搓着牙花说道:“官吏收钱的多了去了,老张虽然就是个老千,但是那是他做美国人的时候,法律都管不了这事,我能怎么办?任由对手搞死我的候选人?这样搞,谁娘的能当选议员啊?非得找民主党那种天阉?”

“那也许是陛下对你操作手法不满。”老杜说道,语言也没有留情,这就是他来的目的:“大爷让我问你:假如陛下有可能不满,你是不是可以弥补这件事?”“怎么弥补?”郑阿宝吊着眼睛问道。“切割张其结?”老杜以问句的口气答道。

“唉,我能不懂这个吗?但是切割不了,本来我现在就只剩下2个候选人了,再踢掉一人就只剩一个了,这未选先输了,丢人丢大了。这样一来,怎么去和周开源他们交代?自由党大旗能不能放在我们家手里就难说了。再说选举也投入很多,真的是劳心劳力,我都感到心力交瘁了,我实在不想在还剩一周多的时候,再砍掉自己一只手啊!”郑阿宝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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