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1神圣冲击全集.com》第289/317页


“你们怎么就不听啊!”潘近星气得跺脚,面前两个保镖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是鄙视他外加自己受辱混杂的表情,一个说道:“你疯了?我们是神圣大宋帝国,我们老板是成功商人,我们请个长老聊天怎么你了?”另一个保镖抱着胳膊叫道:“我们是卖军火的,不是你们福建做绑票和水匪的人,你这人……”

“唉!”潘近星压根不信这伙匪徒的话,咬着牙竟然要跟着往江边冲,这一冲不要紧,两个保镖正愁怎么对付他呢,眼看他动手真是求之不得,一个保镖当即把潘近星推了个屁股墩,把他摔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指着他鼻子叫道:“滚!不准再找事了。”说罢两人匆匆的转身下了堤岸追郑阿宝去了。

一开始看着两个人高马大满脸匪色的保镖没敢动,就撑着胳膊肘躺在地上,他们走了,下了堤岸后,潘近星才咬牙切齿的自己带着满身的土爬了起来,身边早围拢来不少教会弟兄扶他起来,但是他站起来后,朝天一跳,两手乱舞,把扶持他的手全打开了,转身冲出人群,一直冲到会计身边。

会计其实正朝他走来,嘴里还在问:“你没事吧?”但看到他那个又愤怒又紧张又担忧的表情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潘近星和他面对面了:一手握住他肩膀,一手伸到他袍子里,猛地从他裤腰带上抽出一把手枪来。

这手枪是今天会计特意给王鱼家送来的,因为他们一家睡在船上,怕有匪徒,给他们防身。但王鱼家说船上有人送来了斧子和菜刀,所以不需要用枪了,意思是假如要防卫,斧子足够吓破蟊贼胆了。因此枪还掖在会计腰带上,这件事潘近星全程目睹。

没想到潘近星突然抽了枪出来,会计不知道怎么回事立刻傻眼了,愣在那里张着嘴,没说出话来。只见潘近星提着手枪,冲过惊恐而闪开的弟兄人群,一直冲到王鱼家坐的那棵大树旁边,手搂着了大树晃悠了半圈才抵消了冲力,接着屁股坐地,一路冲下堤岸去。潘近星提着枪跑到江边的时候,郑阿宝的船刚刚驶离岸边,因为船不大,锚都不用,船夫在船尾一竹篙下去,船就朝江心开去。

“让我上去,不,让王老弟下来,姓郑的,要是王老弟出事,我……我和你没完。”仓皇之下,潘近星提着枪沿着江边泥泞跟着船狂跑,虽然拿着枪,但一点拿枪射击的胆子也没有,倒不如说这枪是给他能追过来这件了不起的大事壮胆的,于是他只能一边跑,一边大喊,喊着喊着眼泪都出来了。眼泪,因为恐惧也因为担心。

“这傻B,他脑袋被什么撞了?他搅合什么?”郑阿宝就在船舷一侧,潘近星的动作和呼喊听得清清楚楚,长久压力导致的失眠让他面对这种事火冒三丈,咬牙切齿下,低了头满地乱看。但是他脚边只有个木桶,里面有几条鱼---他手下在他补觉的时候当“工作福利”钓上来的,他拉过木桶,抄起里面最大的鱼,死命的朝追着船跑的潘近星砸了过去。

当然假如他能找到把斧子,也会一样对着潘近星掷过去,而且他更希望这样。“草尼玛的……”拿鱼砸人委实不能出气,郑阿宝嘴里骂着脏话,气不打一处来的四处找更沉更重能当武器砸死那家伙的东西,一转头,和甲板上目瞪口呆的王鱼家和席向道六目相对,大眼瞪小眼,大家都呆住了。

转瞬之后,郑阿宝猛地站直身体,转身拉住船舷围栏,朝不远处跟着他们跑的潘近星用最温柔的声音叫了起来:“潘弟兄,没吃午饭的吧?那条鱼,就是我刚刚扔过去送给你的,你先拿去给大家熬汤吃,感谢神啊,别饿着你们啊!多好的弟兄啊……”

潘近星压根没听见船舷上的那个郑阿宝喊什么,只看到甲板上的王鱼家、席向道被绑票一样怔怔的瞪着郑阿宝,他眼看船离岸不远,一时间就想跃入水里追船,但这个勇敢的念头还没来得及实施,郑阿宝船上的东西已经炮弹一般铺天盖地的朝他砸来。

空中出现了大量的活鱼、空中翻着白眼的老鳖、活蹦乱跳的鳝鱼、挥舞大钳子的螃蟹,以及打着滚砸来的猪肉排骨,其后还有大个的西瓜、桃子、核桃、荔枝、面粉袋、米袋子、洋酒瓶子、铁盒卷烟漫天飞来,最后甚至对着他扔过来了一口大铁锅。

潘近星惊恐的躲避着这些在身边沙滩砸了一地的物件,但是最后他被一个核桃砸在了脑门上,咔嚓一下跪在沙滩上,接着又被一圈凌空飞来的大蒜套了正着,船尾传来保镖的大喊:“潘弟兄啊,我们宝少爷让你带这些请大家吃,来的匆忙,没有准备更多的东西,对不住长老会的弟兄了。都是主内弟兄,说谢谢是见外了,一会见。”

“见外?见你个头啊!”抬起头,看着驶得越来越远的船,潘近星没有站起来,他朝前扑下了下去,手、手枪全插进了江滩里的淤泥了,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在泥里,然后他脑门也顶在了泥里,五体投地的他趴在淤泥之上,闭着眼睛大吼:“耶稣啊!耶稣啊!可怜可怜我们吧!你要保佑王老弟平安回来啊!我求你了!”

靠在船舷上郑阿宝看着跪在江滩上的潘近星越来越远,肚里松了口气,暗暗叫道:“总算摆脱这个傻B了”,想着,立刻满脸堆笑起来,坐在椅子上和隔桌而坐的王鱼家、席向道赔笑,大声叫道:“茶呢?赶紧上茶啊!嗯?……我擦你们该不会把我的西湖龙井也扔上岸了吧?”

249、灯台

打发掉潘近星之后,此刻船已经驶入江心,郑阿宝王鱼家席向道三个人坐在略靠近船头甲板上的小方桌周围,船也不大,郑阿宝后背倚靠着竹子做的围栏,一手放在桌子上,看起来姿势很悠闲,但他微微侧头看了看脚下碧波荡漾的江水后,指着自己脑门上的伤口,满脸抱歉的对王席二人说道:

“二位,刚刚我不是有意骂脏话的,实在是一着急就有的口头禅。你们看我这伤口、这黑眼圈,我来龙川才这么点日子,已经瘦了一圈,因为天天失眠。昨天又是晚上9点眼睁睁的看着纺织厂的蜘蛛在天花板上结网一直看到天明,现在竟然点着灯也睡不着了,睡不着就容易着急……”

说着,郑阿宝又苦闷又陪笑般叹气道:“你们看,我现在说话颠三倒四的,我都没法子了。临来的时候,还以为来这山清水秀的地方度假呢,谁料想这选举太过瘆人,简直要弄死人啊……我虽然也算个搞销售搞公关的人,平常的工作就是说话,陪客户陪大人说话,自以为可以说破天,但是这些天在龙川说的话快累死我了。

天天对着一群贱民……不不不,天天对着一群可爱的乡亲大声嚎叫,感到自己的肝都被自己嚎出去了……光是说话还算好,谁知道也如此累心,陛下引入的这玩意简直就像西洋的拳斗,和钟家良那伙孙子,你来我往的杀个不停,谁也不敢歇,我打10分钟拳击还可以,以前也经常和童子军玩,但是谁能架得住分分钟不停的打两周啊……”

他对面坐着的王鱼家脸上显出了不耐烦之意,他可不算这位宝少爷的朋友,也不打算巴结他忍着听,他肚里不耐烦,脸上就显了出来,而且立刻手指敲了敲桌子,直接打断了郑阿宝诉苦,问道:“宝少爷,你刚刚让我上来的时候,说是关于我玻璃厂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啊?”

宝少爷是个话唠,但是这个话唠本质也是随着他的面具变来变去的:对有用的人他的脸是笑脸,看着对方脸色说话;对他下属或者不如他的人,话唠就是由着自己心意痛快说,别人要揣摩着他的意思“或者感慨”、或者“击节赞叹”、或者“感同身受”。

现在正说在兴头上,被王鱼家丝毫没有眼色的打断了,就好像吃东西卡住了喉咙一样,他压低了下巴,吞咽了口水,后背龙虾一般不停挤压着围栏,彷佛要把喉咙里的玩意吐出来。王鱼家不管这一套,就定定的看着他,旁边的席向道跟着盯着他,彷佛两位债主急于知道对面的郑阿宝何时还债似的。

郑阿宝怔了一会,摇了摇头,扭头看了一眼江水,宛如把什么东西吐进了江水里,这才顶着两个黑眼圈可怜巴巴的转头笑了起来,他看着王鱼家说道:“王长老,你那个厂子不要担心了,我去给你找了巴黎银行的小犹太、还有我哥们赵金大法官。

我就替你说了。总不能让你这么多人没饭吃啊,况且别说你经营情况一直很好,单说你的设备和地皮厂房,按龙川现在的市价,也不会还不上贷款。所以你放心,下周一一定要给你开门的。”

一听“下周一”也就是后天,王鱼家和席向道同时吃了一惊:虽然挨了对方的雷霆一击被封闭厂子,但这两个法盲真的没想到后天就能重开玻璃厂。看两人发愣,郑阿宝眼珠转了转,自己大笑起来,拍了拍王鱼家的肩膀,亲手给他倒茶,叫道:“恭喜你啊,王长老。”

王鱼家和席向道朝郑阿宝确认了这个信息,两人终于也同时大喜,同时自己握住自己手、低了头,闭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看嘴型就是“感谢神”“主啊谢谢你”之类的。郑阿宝脸上持续维持着笑容,哪怕是对方闭目祷告也一样,到了一分钟后,脸上的笑容已经像人老珠黄的失足妓女为了拉生意涂上去的浓妆了,软趴趴的糊在了脸上。

一旁的秘书刚刚看到老板提茶壶给客人倒茶,他眼疾手快的已经冲了过来,拿过了郑阿宝手里的茶壶,侍立在三人之间。等了一会,看王鱼家和席向道满脸喜色的结束了祷告,他有心帮衬老板给两人留下好印象,于是手脚麻利的拿过王鱼家面前的杯子刚倒上的热茶,手腕一抖泼在了江心里。

自己一面重新倒茶,一面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道:“王长老,恭喜你啊,我们老板为了您这事一直顶着大太阳在巴黎银行和衙门两头跑呢,晚上睡不着还念叨‘玻璃厂那么多弟兄没饭吃也不是个事啊’什么的呢,今天搞定了,他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王鱼家没听明白,席向道倒是明白了,他捅了捅旁边的老朋友,说道:“老王,既然宝少爷为了你的事奔走,你也该谢谢人家……”那边的郑阿宝就等这个因头,一听这话,立刻浑身一振,两手朝前伸出猛摇,以致于后背压得后面围栏啪啪的响,嘴里叫道:“哎呀!不要谢我,不要谢我,我该做的……”

貌似正在思考的王鱼家抬起头对郑阿宝点了点头,嘟囔了句:“多谢了。”接着扭头对席向道大叫:“老席,我说了我厂子没事因为不会还不起贷款,所以根本不担心。行得正做得直,怕什么,神不就是这个道理给我们吗?不过是神给我和弟兄们的一次试炼而已。不……大约是嫌我们最近禁食祷告做得少,故而专门给个机会让我们亲近祂……”

他侃侃而谈,压根不在乎什么宝少爷的“功劳”,全归给了神和道理,把个宝少爷扔在了一边,弄得对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伸出去准备谦虚的手都僵直了好一会,才讪讪的自己放了下去。

旁边的秘书拎着茶壶目瞪口呆,暗道:“这人面相忠厚,难道内心诡诈?看穿了老板的伎俩,这话故意来羞辱他的?不对啊,内心诡诈怎么敢这么羞辱老板?这当面说在脸上啊!”

和席向道有说有笑的“羞辱”了郑阿宝,王鱼家笑嘻嘻的回过脸来,对郑阿宝做了个揖说道:“宝少爷,多谢你通知我这事,我真是感谢神的恩典。那么您还有事吗?能送我回去吗?”

强压着抽出围栏下的远射后膛枪一枪打死这个乡巴佬的心,郑阿宝咬了咬牙,坚强的继续把老失足妇女的浓妆又糊在了面皮上,满脸笑着说道:“王长老,你看我这次不光请你来,还请了席长老来,其实不止你玻璃厂一件事。谁不知道你虔诚基督徒啊,别说玻璃厂,就算个金矿,我给你炸了你也不放在心上啊。这是小事,我还有大事想和二位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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