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1神圣冲击全集.com》第58/317页


所以方秉生一听章必成这个一身土鳖装的洋人竟然是剑桥的高才,还是个贵族子弟,立刻按捺不住,瞬间就卑躬屈膝了,脑袋里还想着:这大才子好啊,一定要认识,就算不能请他当家教,也可以请他来家里喝茶和我那兔崽子聊聊天,教教他怎么考上剑桥;要是这“大人”认识剑桥校长,那更好啊!给提携提携,哪怕离宋国万水千山,我也可以坐船过去送点礼,把我儿子弄进去嘛。

因为太过激动,方秉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就那样握着这洋大人的手,后面张其结问道:“章弟兄,这个?你刚才说要熟悉清国习俗?故意穿成这样的?”章必成一边有些惊奇的看着手上缀着的弓着腰不动的方秉生,还疑惑他是不是心脏病发作了,听到张其结说到自己,抬头说道:“是的。”

李医生摇了摇头说道:“章弟兄半年前抵达海京受训,觉的海京总会生活条件太好了,不是他来的目的。所以他想加入戴德生先生的内地会,去更艰苦惨烈的清国地区传道,所以一直穿清国衣服适应。”“内地会啊!了不起啊!”齐云璐竖起了大拇指。

内地会是名叫戴德生(1832-)的英国传道士所创立,他是循道宗的信徒,很年青的时候就受到上帝感召,立志来中国传道,他一想到有三万万到四万万中国人从不知道耶稣就心如刀绞。为了实现自己这难以置信的雄心壮志,此人竟然自学中文。当年可是没有什么中英字典的,他就用一本中文圣经加一本英文圣经对照的看,遇到反复出现的中英词就记录下来,就是用类似于密码翻译的过程自学了一点中文。而且这密码翻译过程竟然是对照文言文圣经!1853年为赶上一个小差会的派遣,他放弃了马上就要完成的医学学业,没有拿价值千金的医学文凭,慨然抵达中国,在上海落脚,后来又来了海宋传道。

因为派遣他的英国差会极小,财力很有限,海外传道士工资发放经常拖欠,因此他经常处于没有任何钱的境地。但是公认很聪明以致于识人方面很有一套的海皇,却对这个英国小差会来的毫不起眼的小传道士青眼有加,给予了特别的关照。

到了1860年,海宋国家成立已成定局,戴德生觉的这个宋国传道工作太过安逸,虽然和清国一样很穷,但是海宋是以神立国,传道士去四里八乡不至于被人杀死---这十分没有意思,不够艰苦和危险,不是最需要他的地方。所以他离开海宋,又去清国传教,组建了内地会。内地会有两大不同于其他洋人教会的特征:第一个是内地会是不分派别的,什么教派的传道士都可以加入。

要知道新教分成两大部分:一个是路德和加尔文开创的派系,包括浸信会、长老会、路德宗等大派别,这个派系强调以圣经为纲领,一切以圣经为最高宪法和最高哲学,非常思辨,特别看重教徒自己读经自己祷告,导致了教徒识字率非常高,就类似于学院。

另外一个是卫斯理开创的一系,有循道宗和贵格会等派别,这一系其实和上面的路德和加尔文有很大不同,虽然他们吸取了上面派系反抗天主教让平信徒自己做自己祭司的特点,但是他们强调圣灵感动,而圣经记录当圣灵下来的时候,信徒们会说方言、身体会颤抖。

以贵格会的名字为例,贵格会就是quake的音译,也就是说当他们聚会的时候,随着他们牧师讲道到high的时候,手指点到哪里,哪里信徒们就一片一片的从椅子上摔下来,浑身剧烈抖动、四肢抽搐、口吐白沫、说谁也听不懂的方言。所以这两大派系经常会出现互相不鸟的情况:加尔文一系认为灵恩派是异端,但灵恩派也认为加尔文一系刻意强调死的文字,不重灵恩。

当然加尔文一系是主流,因为灵恩派里确实很多异端和骗子,他们追求神迹,神迹当然容易伪造:比如说方言,圣经里是说某使徒突然就可以说当地话方便传道,如你只会法语,但在海京忽然说流利的粤语,去了上海突然会说宁波话了,到了英国又自动会说英语了,这当然很了不起,全球也就寥寥一两个传道士有这种恩赐。

但是灵恩派里方言就变成了谁也不懂的叽里咕噜的东西,以致于他们教会里面的人实在没有圣灵感动,但为了得到受洗的资格,在众人面前故意羊癫疯发作一般抖动,然后胡说八道一堆音节词,也成功受洗,没人听得懂。所以长老会李医生称呼循道宗戴德生为“先生”,而非“弟兄”。

内地会第二个不同,也就是让全宋国传道士对他们很尊敬的一点就是:戴德生要求自己聚集来的英国传道士们全部穿中国传统衣服,还留假辫子!这是为了减少自己的外人感,让中国人感到信任。这一点确实让大家都很敬佩:要知道虽然洋人传道士人还不错,但英国是全球最强国,当年文明标准的制定者,他们会学习印度人手抓饭吗?当然不会!哪个民族没有点傲慢呢?更何况日不落帝国呢?

在上海的时候戴德生为了传道,就开始每天穿上中国服装,而且留了一条长长的辫子。上海的洋人对他的反应非常激烈,戴德生的老乡伍喀克(Ge0rgeW00dc0ck)所著《远东的英国人》(TheBritishintheFarEast)一书中就对这种穿中国人服饰的事非常愤怒,他写到:「有些人相信人人在神面前是平等的,他们跟着字面的意思,便产生一些大英社会所不能接受的生活行为。大班及其它人都相信:白人的尊严跟他们的服饰和习惯是不可分割的。故此戴德生的举动令人十分震惊,他竟然变成本地人,丢了英国人的脸,打破了白人的团结精神,把他称为『卖国贼』也绝不为过。」

英国人都称呼戴德生为卖国贼,所以海皇很喜欢戴德生,他在给戴德生的信里还恬不知耻的说:“戴爱卿啊,朕理解你,你鼓励穿中装,英国人叫你卖国贼,我鼓励穿洋装,但汉人也叫朕卖国贼,其实咱们都是为耶稣服务嘛,耶稣面前人人平等嘛,让我们一起为那群傻/B祷告吧!”

过了几年,内地会在清国干得不错,其他教会也不得不佩服这种为了给中国人传道慨然做英国卖国贼的大无畏献身精神。章必成就是受到老乡戴德生的感召来中国的,觉的宋国虽然很穷,但总比满清富一点点,即便广西、湖南乡下和清国一样穷,但确实不担心生命问题,毕竟皇帝和朝廷罩着你,所以很没意思,不够危险和艰苦,一直要去清国投奔戴德生。

此时方秉生立刻放脱了手,听侯长老李医生他们一说,才明白这洋人虽然是身份尊贵,但铁了心想往沟里跳,这家伙有病!“这家伙心肝肯定已经被小耶稣抓得牢牢的了,算了,不能过分兜搭他,传染给我怎么办?这疯子是剑桥三一神学院毕业的!好好的翰林院,你爹又是贵族,你妈的不读个出将入相的专业,学什么神学?疯子!绝不能让你认识我儿子,否则把我儿子搞成疯子了怎么办?”方秉生心里想着,脸上虽然还在笑,脚步已经开始往后缩了。

“正好,一起去吃饭吧,我们龙川商会正好要接待这位方弟兄呢!酒席订好了!”张其结对章必成和侯长老说道。“是啊,一起去!”王鱼家等人也纷纷说道。“我们来的时候吃过了呢。”李医生说道,接着转身一指说:“在那边小吃摊吃的,哈哈。”以章必成那种样子,肯定是不会在乎吃啥的,几个人也都很遗憾的叹了口气。

这时候侯长老走过来,对方秉生说道:“昨天方弟兄你不是要找这周日主日崇拜听道聚会的地方吗?明天我们就要出城,不知道礼拜日能否回来,周日讲道和主持就交给张长老了,你们认识吧?”“什么?张兄还可以讲道啊?”方秉生有些惊异的去看张其结。张其结也一脸惊讶,接着叹了口气说道:“我以为下周我才讲道呢?唉,还没准备好呢。”“没关系,用心讲就可以。”李医生过来笑道。“你们出城做什么呢?”方秉生问道。

李广西看起来很积极,他插嘴道:“我们教会前些天进行募捐来着,一些食品和药品,然后打算去城外乡下看病外加赈济,要不你看现在教会没几个人呢?其他牧师和教师已经在两天前下去了,侯长老和李医生是在等总会派来的人。”

“是啊,我们本来也应该下去扶贫济弱,但这不是都参选了吗?要等着看官府的告示和报纸吗。”李广西的跟班王杰仁一脸苦相的说道。“没事,教会没人也不行,你们就留守好了。”侯长老呵呵一笑。“是啊,教会总不能在周日关门吧?对了,章必成弟兄还带来海京弟兄捐献的两箱药品,感谢神。”李医生笑容满面的说道。

方秉生无心掺和这些真疯子的事情,聊了一会,就和张其结他们吃饭去了。在酒桌上和龙川商会称兄道弟,吃完,方秉生嘴一抹就去钟二仔他们那里了。“什么?您这一天就摸清了我们敌手的底细?”听方秉生悠悠然的把这二十四小时的工作一说,四个鸦片党人全被震了。“太厉害了!不愧是京城的精英啊!”李猛说话都结巴了。

“既然您说张其结和李广西决心很大,他们可也挺有钱的,您打算怎么对付?”林留名问道。“晚上再去见一下你们市长刘国建,可以的话,问问谁当监督员,我希望可以继续买通监督员偷票,这样的话,任他们再蹦跶也翻不了天。”方秉生冷笑一声,说道:“那么这事就算结了,我也可以先回京城歇几天了。”

054、麻将太土太野蛮了

晚上,方秉生带着山鸡以及龙川鸦片党四个候选人一起去衙门请刘国建吃饭了,这才知道刘国建这人真是什么钱都赚。到了吃饭的点,刘国建笑眯眯的请大家跟着他走,也不从正门出去,一路把大家领进衙门后院了,后院墙上还有个小门,推开一看竟然是条很窄的巷子,一边是衙门的东边墙,一边是三层的茶楼墙。

一行人好像进了盘丝洞一样,跟着刘国建一伙七扭八拐进了一所小院子,定睛一看,就是衙门旁边那茶楼的后院里的一部分。小院子里只有两间正房,和一所偏房,还是瓦片为檐、木柱为梁的老房子样式,但却修葺得齐整,刷上了喜庆的红漆,屋檐下还挂着一排宫灯。走进正房,就是一张大圆桌,后面对门的墙上挂着字画和香龛,靠门的地方放着上悬铜脸盆的木架子,侧墙摆着换衣服的屏风和衣架,墙边都堆着花盆,竟然是一处标准的饭店包间专修,而且这装修还很高档。

“我还不知道你这里别有洞天呢?”方秉生走进房间转了转,扭头惊呼道。“这什么饭店啊,我本地人都不知道啊。”李猛盯着头顶的玻璃灯也瞠目结舌。刘国建呵呵笑着,把礼帽和文明棍都交给门口的小厮,说道:“你当然不知道了,我这里刚刚装修完两个月而已。”

“这也是你老乡开的?”山鸡把帽子和手杖递给小厮时候,听那小孩说话口音就是福建话。“是啊,都是乡党,吃饭放心啊。”刘国建笑了起来,指着前面墙壁一样的茶楼说道:“本来给三叔作保借了点钱,盘下这个茶楼,他前些日子给我说,反正我们家里人都经常在茶楼吃饭,不如把后院这个小偏院做成饭店吧,就靠在衙门旁边,吃饭进出都方便,也方便带客人来玩。”

林留名扭头四下看了看,问道:“刘大人这饭馆叫什么名字呢?没看见招牌呢。”“还没起呢,最近都是我们村的人和找我的朋友来这里吃饭,平常人不知道这里,也不让进。”刘国建笑道,说完又欲盖弥彰的加了一句:“店太小,人多了架不住。”

说罢招呼大家围着桌子团团坐下,笑道:“这是咱们福建特色口味,好吃而且很便宜。”听刘国建谈到“便宜”二字,方秉生坐在那里冷笑一声,心道:“好么,你开了个这么隐蔽的饭馆,其实就他妈的是你乡党食堂而已!居然还他妈收钱?这一分钱您都看在眼里啊。”

想罢,方秉生却满脸堆笑道:“好啊,正想吃点福建菜换换口味,有什么菜?”“我这里有菜谱呢,和西餐厅一样的!可方便了!”刘国建捏了一个响指,立刻那个小厮拿了个包了牛皮的大本子过来递给方秉生,看外表和装订,确实和西餐厅菜谱一样华丽。

方秉生翻了翻,肚里大骂起来,因为这菜谱明码标价的,不要说什么怪异的福建菜,光说相比外边,任何一道菜都贵得离谱,起码一个炒花生米你不能收外面二十倍价格吧!可想而知,这也算给刘国建上贡的一部分。但是也没办法,方秉生就搓着牙花子点了起来,其他几个人也跟着点了菜,方秉生记性不错,心算了一下大家点菜的价码,估摸着光这一顿饭就得一百大洋没了。

山鸡有点对刘国建这种雁过拔毛的做派不满意,说话有点刺,他笑问刘国建道:“刘大人,这茶楼和饭馆都是你的,这里也能放您的不少老乡吧?怎么衙门里还那么多福建人?”刘国建嗨了一声,竖起手指说道:“你老弟可能不知道,咱宋国官吏有编制的,不可超编,超编的话朝廷会下来查的,因此衙门里虽然我那么多乡党,但是有实际编制的,也就是算正式小吏的就两个人,说起来还是看门的和扫地的算正式的。”

“那您那么多老乡都在衙门里,不怕报纸碎嘴吗?”山鸡笑了一声,问道。“这我也很头疼啊,所以他们都分散在各种地方,比如我这秘书,”刘国建指了指坐在下首陪客的年轻人说道:“其实他名义上就是茶楼的副主管,我大侄子则挂在龙川修路队名下,还有个远房表弟挂靠在包工头齐云璐那里,就是这样,把人先挂在别的地方。这样即便有人嚼嘴皮子,我就说我乡党是来辅佐我办事的,毕竟你修路队修路不也要出个人在衙门里和我商量工程和计划吗?”

大家都哦了一声,刘国建拍了拍自己的将军肚,叹了口气说道:“所以别看我为龙川鞠躬尽瘁,龙川是风光了,但是我自己压力很大啊,这么多人都靠我工资养着,这两年我都瘦了一圈了。”大家又都是哦了一声,纷纷表示对刘国建的敬佩。

吃完饭,刘国建秘书立刻窜了出去,手里提了一盏灯笼等在门口,方秉生笑道:“吃完饭了,我们陪刘大哥玩几手牌?”“好好好,既然你们是我的贵客,哪能不让客人尽兴而归呢?小幺,提灯带路!”刘国建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一挥手,那秘书立刻提着灯笼朝前面茶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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