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1神圣冲击全集.com》第63/317页


龙川县城也是这样,因为县城小,富人和小康之家我们都熟悉,我明着标价:我知道你有钱,我会收你十倍价格,但是他们都信任我们,因为我们不管穷人富人都是全力以赴的,绝不会骗你和蒙你,治不了的病我会明说,不会骗人。而且他们也明白我多收钱是为了穷人。”

李医生嘿嘿一笑道:“不仅如此,可以让人失明重新看见的眼科手术和骨折等手术,不论贫富,我都免费做,这是因为耶稣让瞎子看见、瘸子起来,我也要学耶稣的榜样,把耶稣对人所作的复制到经我手的病人上,因为耶稣让我们有西医知识就是为了帮助别人的。

所以,两个手术刀诊所要么必须和我竞争价格,别人还信不过他们;要么必须和我拼手术技能,我做过多少次眼角膜手术了?他们一群小毛头能比得过我吗?所以根本开不下去,都自己去惠州那种大城市了,那里人多,不像县城这么人人知根知底。”

章必成听完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说道:“看来你们这里确实缺少医生。”“不仅缺医生,传道士、牧师、教师什么都缺。”李医生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龙川是个小县城,夹在惠川大城和赣州大城之间,传道士有的喜欢呆在大城市,那肯定不会离开京城和惠州周围繁华地带。

像你这么坚决的则又觉的龙川太靠近繁华地带了,宁可去江西或者广西传道。而且我们这里很多培养出来的本土弟兄又往往翅膀硬了就离开龙川去大城市,所以我们龙川被两大教区惠州和赣州夹在中间,却是灯下黑了,人力资源和财力支持得到的非常少。”

章必成知道这是李医生想让自己留下来,哪个教会不希望有章必成这种看起来干劲十足的传道士呢,哪怕他是洋人、口语不是很好也无所谓。还没回答,门外又嘈杂起来,七八个人闹哄哄的进来。李医生抬头一看,惊异的问道:“怎么了?老王病痛加剧了?”原来刚刚看完病领了四丸鸦片的绝症患者老王又被几个人抬了回来,领头的还是侯长老。

“李医生,我要受洗!”老王再次和门板一起放在桌子上,他一手摁着肚子,一手颤巍巍的朝李医生伸出手来,手指缝里是那四颗鸦片:“把鸦片拿回去给需要的人吧,我只要有神就可以了。”“你看怎么办?”侯长老虽然是名义上的龙川长老会领袖,却走过来小心的请示李医生。

“你对耶稣了解多少呢?”李医生没有直接回答老王的要求,他们长老会并非是随便什么人都会洗礼。“我听过你们几次讲道,村长和我邻居也都给我们父子传过道。我是罪人,耶稣为了我流血死在十字架上了。”老王泪流满面的说道:“我希望能在死前受洗,让我可以上天父的怀里去,这人世除了我儿子,我并不流连,太苦了,因为我们罪太大了。”

李医生点了点头,说道:“若是侯长老已经测试过你,而你真心信耶稣为主,口里也承认,我认为是可以的。但是洗礼要在河里,现在下着雨,而你身体……你下定决心了吗?”

“是的!我要把自己奉献给主!只有祂爱我,”老王泪眼婆娑的看了看李医生和侯长老道:“我就是一个苦命人,跌跌撞撞活这么老,这世上真对我好,真心看我像个人的,真心帮助我们不求回报的,怕也只有你们这群人了,耶稣就像你们这样的好人吧?那我一定要去他的身边!不仅是我,我儿子也想和我一起受洗!”

“感谢神救了你这迷途的羔羊。”李医生握住了老王的手,说道:“欢迎在耶稣里和我们大家成为一体,我们都是天父的爱子,都是弟兄。”

很快老王被抬向河边了,因为他生命危在旦夕,侯长老他们决定立刻冒雨在河里举行洗礼。但是李医生没有去,还有病人在等着他。他带领章必成和几个护士跪在一起祷告,为老王受洗感谢神,求神能够悦纳老王把自己献上的献祭。又得到了老王父子两个基督徒,李医生明显高兴起来,看起来劲头十足,忙得如风。

这时候,范林辉又回来了,他把雨伞撂在走廊里,摸了一把头上的雨水,进来问道:“李医生,听说你还要去隔壁水贝村?”“是啊。”李医生答道。“我刚刚听从那边回来的人说了一件事情。”范林辉说道。

059、兄弟们从哪里来

“水贝村有什么事了?又发生传染病了?”李医生站起来问道。“不是。”范林辉摇头说道:“刚刚我们预定发放的米没有发完,这村需要赈济的人数是咱们教会查过的,这里起码少了七八十人,我一问,很多人去水贝村了,那里正在赶集。”

“赶集?赶什么集?不是月底才有集市吗?”对龙川熟如指掌的李医生不解的问。范林辉答道:“不错,但是听说那里来了不少外地来的草台班子,四里八乡的人都过去看去了。”“草台班子又来了?”李医生吃了一惊。

“草台班子是什么?”章必成看两人表情都不太好,把药交给病人后,坐在桌子前的他扭头问道。李医生没有回答章必成,他摘下听诊器说道:“反正这里重症病人我差不多搞完了,明天我就先去水贝村,让侯长老他们先忙这边传道吧,忙完再过来和我汇合。”

但出乎章必成意外的是,侯长老听说了这事之后,也立刻要跟着去先看看,他满脸厌恶的说道:“水贝村是个撒旦的舞台。”看龙川长老会众人都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章必成也非要跟上了。

水贝村其实比莲南更靠近县城,坐落东江江边的它就位于莲南村和县城码头之间,但是这个村子比莲南村小得多,甚至于可以说已经消亡了,村里房屋的主人大部分都去了码头郊区或者县城定居,就把房屋租赁给流民和外地人。

因为码头是龙川堂的地盘,他们作为独霸县城码头的帮/会,虽然各种不法的事情都在热火朝天的做着,但是身为地盘老大也必须要约束地盘秩序,否则你把自己生财的地方变成匪徒横行、人人谈虎色变的地方还怎么赚钱?所以龙川堂经常打击组织外各种二流和三流罪犯,比如随便就抢劫的流民,不加入帮会你就抢劫?你交过会费没有。动不动就欺骗、勒索外地水手敛财的暗娼和仙人跳,你们以为你们是治安局啊!

肆意贩卖私烟的鸦片贩子,这会引起财大气粗的洋药行会高度不满,从而惹来地方长官的干涉。至于那些离家百里千里,想着在外地谁也不认识,就想干一锤子买卖发家致富的亡命之徒,不惜杀人、抢劫银行钱庄的,龙川堂的枪械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还有各种乞丐,因为龙川堂没有组建丐帮,为了响应刘国建大人建设卫生龙川的政策,不管什么人都不许在码头郊区乞讨,否则一概打个半死,第二次再来扔东江喂王八。

这些二流三流匪徒不容于帮会,就只有往外流窜,他们又不容于城里的治安局,还要靠江吃饭,慢慢的就群集在了水贝村的小码头周围,导致那里强盗、娼/妓、鸦片贩子、乞丐云集,这又赶走了原来的居民,以致于外地人比本地人多几倍,流动性极其大,教会也建立不起来,连村长事实上都没有,因为村长全家在县城里做马车运输生意,水贝村已经成为了龙川最不受“教化”的地方。

这也是教会先来莲南村,次后才去水贝村的道理---莲南村的流民起码很老实,由村里的村长和教会罩着,还有个外派治安所,大家还想着正儿八经的找个工作,否则你去水贝村:女的过几天就变为娼/妓;男的身强力壮的成为强盗,然后被鸦片贩子的“施舍”搞成鸦片鬼,开始为他打工了;体弱多病的就被打折腿由丐帮团头领着去城里和郊区乞讨,更倒霉的连眼珠子都会被挖掉,瞎子赚钱多。

第二天李医生、侯长老、章必成三人坐了条小船,冒着细雨逆江而上,为了耶稣去“攻打”水贝村。两个村子离得不远,到了中午时分,就到了江边水贝村的码头,这码头可比莲南村热闹多了,河道边上泊着密密麻麻的乌篷船,小船驶过的时候,那些破木片一样的乌篷船上黑乎乎的帘子一个一个的被掀开:里面大都会爬出一个故意裸露肩膀的妇女,大喊:“哎!大爷来玩吧,一元银子随便你爽!”。

不时有小船蹭过来对李医生三个人说道:“大爷,我那里十几个姑娘,都是上等货色,有本地人,也有湖南人、江西人,要不要去看看?”还有坐在船尾梢夫模样的人掀起自己斗笠,高叫道:“哎!那有洋人的船,鸦片抽吗?比鸦片馆绝对的便宜啊!”

甚至有人把自己手里小孩裤子脱了,隔着船对着他们高举起来,让手里小孩的壶嘴对着他们叫道:“男孩!买不买?三十元!传宗接代最好了!女孩也有,十元一个!绝对没病!可听话了,买回去当童养媳和丫鬟最好了,过来我船上看看吧!”“这可怜的堕落之地啊!”侯长老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进舱跪地祷告起来。

在河道上远远的就能听见岸上锣鼓喧天,章必成站在船头翘首以望,就看见岸上围着几座摇摇欲坠的老屋子的也是各种各样的窝棚,只是不远处扎了一个人高的木台子,因为下雨,台子下还为观众扎了几个雨棚,虽然站不了几个人,但台子下已经人满为患,观众根本不在乎下雨的,就看着他们在小雨里人头攒动、叫好声震天响。“范林辉他们说的大约就是那里了。”李医生看着那戏台子摇了摇头。

小船很快靠岸,李医生三个人上了岸,只见尽管下着雨,台子下也聚集了上百号衣着褴褛的男子,他们把脚下的地面生生踩成了浆糊一样的汤,却毫不在乎,时不时的跳脚大呼,大声叫好。人群里不时有十一二岁模样的小孩鱼一样的挤来挤去,脖子上挂着一个木盒子,叫道:“烧饼、瓜子、鸦片,要么?”

从小小的码头开始,被人踩出了一条泥泞的小路通向那些欢呼的人群,这条泥巴小路两边,七八个乞丐顺路排开,有的露出空荡荡没有眼球的眼眶、有的举着只剩一半的手掌、唯一一个看起来没有少零件的乞丐是个少年,但是他胳膊上一道新鲜的伤疤,血早流干净了,被雨水一冲,那伤口泛白如同小孩嘴一样撅着,他们趴在路边的湿漉漉的草地上,甚至水洼里,伸着手朝每一个经过的人要钱。

三个人走过去的时候,替李医生背着药箱的章必成跑到那个小孩乞丐面前,把他受伤的胳膊拉过来,要给他包扎,这固然把小乞丐吓了一跳,远远坐在树下茶棚喝茶的三个大汉也同时紧张的站起来,一人还摸出了一把刀,这些乞丐都是他们的手下。

但侯长老把章必成拉了起来继续走,章必成被拖了两步,还转头去看那少年,叫道:“他那伤口……”“假的,猪肉做的,放心吧!”领头走在前面的李医生头也不回,略带悲凉的说了这句话。

三个人挤进人群,只见那木台上的节目刚刚告一段落,坐在木台边上的二胡、锣鼓手正在喝茶,这时一个一身短打扮的人从台子后的帐篷里出来,爬上台子,先满脸堆笑的团团作揖,“今天承蒙龙川的父老乡亲厚爱,看的起我们这邻城河源的小剧团,我们当然要卖力让父老乡亲乐呵乐呵!”那人笑道:“大家,刚刚的节目满意吗?”

“满意!李老板,来点更有味的啊!”台下的人群立刻发出嚎叫,看来此人不是剧团老板,就是包了剧团的家伙。“好好好,”李老板点头哈腰,说道:“下面就是我们剧团的头牌,所谓整个河源县城最风骚的五姑娘给大家唱戏。”这好像把根火柴扔进了火药堆,轰的一下,大家都跺脚叫好起来,地上都跺得烂泥吧唧吧唧震天响。

李老板走到木台后面,在木梯子上一招手,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就袅袅婷婷的上来了,还两根手指捏着手绢,欢呼声顿时没有了,只剩下男人们重重喘着的粗气声。要知道清国老传统是不允许女子抛头露面的,做妓/女可以,但不许登台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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