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新中华全集.com》第78/397页


那营长看仇克良半天都是只顾着冒汗,却没有半点办法拿出来。恨恨的一跺脚,大声的发令:“一营,举枪!团属机枪连,四面角楼就位!”

仇克良一把拉住他:“你这是做什么?”

那营长冷笑道:“团长,这个时候咱们可犹豫不得!今天这个局面,非开枪不可了!这些家伙想找咱们校长的不自在,我们就不能软弱!开枪就开枪,这些家伙还干得过咱们第一师不成?”

仇克良是第一师里少有的不是青军会的人物,对这个营长满脸的傲气真有些命令不动的感觉。他痛苦的皱眉道:“开枪更是惹大麻烦!咱们就是要坚持下来。等陆军部来处理这个事情,至少要等到师长从徐州发来的电报罢!”

那营长把手一甩:“我是为校长效命,现在这个局面需要临机处断,你看看咱们的兵士,还能坚持多久?马上这些家伙真要豁出去望里面冲,出了漏子,我对不起校长!团长,这事情是咱们一营自己处断的,出了事情,和你无涉。”

看着四面角楼上都架起了机关枪。仇克良只觉得眼前阵阵的发晕。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开枪!开枪师长的麻烦就大了!他从腰里掏出手枪:“这里我是团长,不能先开枪!卫兵,把一营长押下去!”

几个卫兵过来,看着他们团长红着眼睛在那里咆哮,过来就扣住了一营长。那营长只是冷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青军会徽章,又无比轻蔑的看着仇克良。

这时枪响了。但真的不是警备团先开的枪。而是乱兵们有几个撞在刺刀上挂了彩,后面红了眼睛的兵士举枪就打,然后就响成一片。正在苦苦支撑的警备团兵士和冲在前面的乱兵都被打到。警备团自然也开火还击了,四面角楼的机关枪也坑坑坑的开始发射。门口那么密集的人群,被七九口径的机枪重弹犁出了一道道的血海。迎面的两个角楼,每个楼下都架着两架重机关枪,子弹充足。那些缺枪少弹,又没有合适地形掩护的乱兵们怎么抵挡得住?

仇克良一阵眩晕,手中的军官用白朗宁手枪差点就要掉在地上。无论如何,这个漏子算是闯出来啦!

那个营长兴奋得满脸放光,挣开卫兵就冲到了大门口。指挥着兵士集火射击。第一师的每个士兵就算队列训练不完善,但是射击训练都是下了苦工的。每分钟能打出15发子弹。现在既然已经这个局面,就放开打罢!枪林弹雨倾泻而下之后,没有多久,制造局正门口已经是一片哀鸿。

这些乱兵终于被打散了。看着士兵们一个个呼呼的喘着粗气,这样单方面的屠杀算是同一阵营的弟兄。他们从狂热中清醒过来。感受到的只有难过。仇克良走在门口的尸堆前,看着一个个穿着军服,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满地横流的血水,禁不住仰天长叹。

这个祸,终于替师长闯下来啦!自己这个团长,怕也是干到头啦!

1912年2月21日,在南京发生了被称为制造局事变的惨剧。民党被遣散的士兵在第一师据守的江宁制造局门口闹事,双方发生交火。第一师亡十九名,伤三十七名军官士兵。而闹事士兵被打死四百余人,负伤不计其数。事发当晚。陆军部就紧急调动两师人马,一师为浙军吕公望部,一师为粤军姚雨平部。都是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将江宁制造局围得水泄不通。并向徐州发电责难,请雨辰迅速南下,处理善后事宜。

第二十章 绝不退让

1912年2月21日,在南京发生了被称为制造局事变的惨剧。民党被遣散的士兵在第一师据守的江宁制造局门口闹事,双方发生交火。第一师亡十九名,伤三十七名军官士兵。而闹事士兵被打死四百余人,负伤不计其数。事发当晚。陆军部就紧急调动两师人马,一师为浙军吕公望部,一师为粤军姚雨平部。都是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将江宁制造局围得水泄不通。并向徐州发电责难,请雨辰迅速南下,处理善后事宜。

凌晨的南京下关码头,舞鹤号军舰在一片灰沉沉的天气中靠上了码头。军舰下着半旗。昏黄的江水拍打着军舰的船身,溅起一道道雪白的浪花。整个码头的气氛显得既压抑有低沉。南京陆军部次长蒋作宾和十几个军官站在码头,看着军舰到来,都是默默无言。

整个码头,大概有五六百个服装整齐的兵士组成的警戒线,也都伸长了脖子,朝军舰停靠的方向看去。

雨辰一个人沉默的在船舱里。他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也有些清痩。只有李媛在那里陪着他。舱门被轻轻敲响了,冯玉祥推开舱门,低声道:“师长,码头到了,是不是马上下船?”

雨辰抬头哦了一声,李媛将黑纱在他的胳膊上面别好。雨辰朝她感激的笑笑,站起来道:“该面对的,就是还要面对啊……没想到我才把北方安顿好,南方又出这个事情……”

他自失的笑笑。21号哪天,他整天都在忙着和参谋团筹备扩军的事情。正为自己手头军官不足担心呢。没想到先是下午接到南京办事处第一封请示汇报的电文。南京的有线电报到徐州也要四个小时。等收到电报的时候,人都死得差不多了。

当时雨辰就很担心南京局势,他马上就回电报过去,严令不得激化局势,又分电南京陆军部请求处理。而且还打电报给邓肯,叫他赶紧联络在上海的美国公使,申请侨产保护。正满心焦急的时候,晚上宁厂和南京陆军部的电报都来了。晴天霹雳一样。

宁厂发生流血事件,死伤过千。雨辰有时候忍不住自嘲的想,自己的手下动起手来,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狠。他也只能这样自己开解自己了。宁厂事件,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

首先向自己的队伍开火,这是个什么样的名声?其次是南京自己的厂不能再开在那里了。前次是因为部队在不断扩张中,急需军火。搬迁的话既需要很大一笔钱,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恢复生产。所以就将就在南京了。现在闹出这个事情来,看来宁厂的搬迁刻不容缓。就算沪厂,也迟早要搬迁到自己的地盘去的。

当他走下跳板的时候,已经将自己颓丧的心情完全收拾起来。既然事情发生,那么就要面对。如果自己缩在徐州逃避这些事情的话,也就不是拥兵数万,在大江南北叱诧风云的雨辰了。

蒋作宾迎了上来,就看见一队军官簇拥着雨辰走了下来。大家都臂带黑纱,脸色沉痛。雨辰更是眼眶里面都充满了泪水。也亏他马上就挤得出来的。他和蒋作宾从来没有见过面,只看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穿中将军服的人站在最前面,就抢前几步握住了他的手。用力摇了几下,想说话却又痛苦得说不出来的样子。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

蒋作宾叹了口气:“雨师长是么?真是难得见面,本来这次见面应该是你我兄弟把酒言欢的日子。却没想到却是这么个情势……”

雨辰抬起头,看着下关码头戒备森严的样子,苦笑道:“雨岩兄,兄弟也是早就渴望和南京的诸贤置酒高会一场了,却没想到……都是兄弟惭愧啊!雨岩兄还担心兄弟的安危,把码头戒备成这样,已经是极感盛情了……”

蒋作宾拍拍他的手:“大家都是袍泽,这点事情算什么?雨师长是不是马上要去制造局?兄弟这就安排卫队开路。”

雨辰摇头道:“死人为大,兄弟已经抱憾得不得了了,现在怎么能先去制造局?雨岩兄,不幸的弟兄们埋在哪里?我要先去他们坟上陪罪。”

雨辰的车队缓缓向东郊行去,他和蒋作宾坐的一辆汽车。也是南京陆军部唯一的一辆汽车。雨辰的卫队和蒋作宾挑选的卫队都骑着马,簇拥车队的左右。无声的朝东郊进发。不知道从哪里得到雨辰赶来的消息,一路上都是各军赶来的兵士,还有被裁撤了之后流落在南京的散兵。都在街道两旁高声叫骂,枪拴拉得哗啦啦直响。不少人更拿起砖头瓦块朝穿着黄色制服的雨辰卫队砸去。冯玉祥骑在马上块头最大,挨得也最多。头已经被砸出血来了,他也不包扎,只是默默的护卫着雨辰的汽车,直朝前面进发。

雨辰坐在车内,抿着嘴不说话。蒋作宾看了他两眼。心下也在盘算。对制造局这个流血事件来说,陆军部反而觉得是意外的惊喜。雨辰坐拥巨资,却一直不听招呼。陆军部已经穷得快要饭了,每天变兵闹事都有好几起。他却在江北视而不见。每天宁厂铸造出来的大批银元,生产出来的大量军火。都马上护送到码头,如临大敌一样。再由海军的运输船转运到江北装火车运往徐州。怎么不看得满城的恶兵穷官眼睛里面冒火?

说实在的,这次变兵在制造局闹出事情来,也是他们陆军部有意无意暗示的结果。他们对付变兵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们这里兜底翻也实在没钱,你们要闹,找有钱的地方闹啊,欺负我们这个穷衙门做什么?”

但是事情闹得这么大,却是谁也没有想到。反过来陆军部就想着该怎么样利用这个局势。制造局暂时是没办法没收的,只要一天还挂着美国国旗就是这样。但是以两师重兵包围,要求雨辰分润些钱财军火,怕是不难做到吧。特别是他现在亲身到这里了,他在强悍,能强悍过南京城里快十万的对他心怀仇恨的军队?

想到这里,蒋作宾忍不住都在心头微笑了。至于那死难的四百多变兵,自然根本没有放在他的心上。

他强撑着自己心里面的得意,换了副悲天悯人的口气:“雨师长,南京军心如此,你还是不要太介意了。咱们好好的把事情处理完,大家就都还是革命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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