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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督先生,我将把您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达给我的政府。”他说,“但是您应该理解,只要政府没有给我明确的指示,我必须继续完成任务。”
  “什么任务?……”
  “在霍斯特驻防,军队在您的指引下和我的指挥下,恢复秩序,保持稳定。”
  “很好!”勒柯吉说,“假如我反对这种形式的驻军?……贵国政府预计到这种情况吗?”
  “是的,总督先生。”
  “是什么?”
  “不理睬反对。”
  “动用武力?”
  “必要时,是的!但是我希望您不要逼我走极端。”
  “明白了。”勒柯吉冷静地说,“说实话,我早就料到了……没关系!问题已摆在桌子上,可您要理解,这可是件大事。我不能草率。因此,请您给我时间,容我考虑。”
  “总督先生,”他说,“我等着您的决定。”
  他行了个军礼,迈步朝门走去。门被锁上了,打不开,他朝勒柯吉转过身。
  “我中了埋伏?”他问。
  “我倒是想起一个笑话,”勒柯吉挪揄,“谁是罪犯?不是那些和平时期持枪闯入友好国家的军队吗?”
  那官员脸一阵发红。
  “总督先生,您知道,”他局促不安地说,“您所说的入侵与我的政府和我本人完全无关。”
  “您可以肯定?”勒柯吉平静地反驳,“您敢以人格作担保,智利政府除了正式阐明的观点以外,没有其他的目的?一支军队既可以保护人也可以镇压人。如果智利政府对给予我们独立感到后悔的话,那么您在这里的驻军不会有助于智利政府。”
  他又一次满脸通红。
  “我来的目的,”他说,“并不是讨论我的政府所下达的命令。我唯一的任务就是执行。”
  “确实。”勒柯吉承认,“我也要完成我的使命,那就是保护好人民的利益。”
  “如果我反对的话?”官员反驳,“总督先生,要明白,我有时间等您答复。”
  “恐怕还不够。”勒柯吉说,“还要在这里等。”
  “这里?……那么您把我看成俘虏?”
  “正是如此。”勒柯吉说。
  智利军官耸耸肩。
  “您忘了,”他朝窗户边跨了一步,“我只要喊一声……”
  “试试看!……”勒柯吉拦住他的去路。
  “谁会拦我?”
  “我!”
  他们对视着,似乎准备动手,僵持了一会,智利军官退了一步。他知道,尽管自己年轻,但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那威风凛凛的神态也使他不得不打退堂鼓。
  “这就对了,”勒柯吉说,“我们都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您再耐心等会儿,我一定给您答复。”
  军官站在门口,尽管忧心忡忡,但表面装出一付轻松的样子,勒柯吉站在对面窗户旁。正陷入沉思。他高瞻远瞩地考虑了前面的问题。
  首先是智利政府的动机,动机很明显,它以帮助平定暴乱为幌子,强行驻军,旨在吞并这个国家。它为什么要背信弃义?关键问题是利益的驱使,尽管霍斯特岛兴旺发达,但智利对自己的慷慨大方并不后悔,而且它也受益匪浅。现在发现了金矿,事情就变了。它开始感到后悔,对自己没有远见后悔。
  智利政府已下了最后的通牒,最重要的是如何合理地解决问题。
  抵抗?……为什么不呢?这一百五十个士兵和那只军舰完全吓不倒勒柯吉,它们与霍斯特军队交手绝占不到任何便宜。
  但是,抵抗就是战斗,流血,那么又得使这块土地血流成河。抵抗什么?霍斯特是独立的,人民自由的,只是他这位领袖指引他们去战斗。战斗为什么?这芸芸众生遭涂炭,只是为了给他歌功颂德。自从他执政以来,与一个专制的暴君有什么区别?他还没有折腾够吗?
  可是,他与其他的领袖相比,即不好也不坏,只不过他是身不由己,尽管他正直、无私,但作为领袖,他总还是犯下了不少的过错。他是多么矛盾的一个人:他推崇绝对自由主义,却对同类发号施令;他爱和平,却多次带来战争。
  其实,他的行为与其理论并不矛盾。首先人类有着缺陷,斯降大任于他,他不得不领导他们。他所经历的种种悲剧,都显不出武力的合法性,他有了三个有力的证据:
  第一,巴塔哥尼亚人的入侵,与世上所有的领袖一样,他只有应战。这次,帕德逊暴露出人类的厚颜无耻,到达登峰造极的地步。他再宽容大度,也不得不使用强权,将他判决和驱逐,他采用的是十足的暴君行为。
  第二,发现金矿,霍斯特岛一下子受到成千上万人的入侵,人民自然要团结一致,同仇共忾。面对灾难,别无选择,只有用武力抗争,只有暴力和死亡。他一声令下,血流遍野。
  第三,无疑是智利政府下达的最后通牒。
  他再一次下令抵抗?人民将只是为了保卫一位领袖而付出更多的生命。除非是形势所逼,别无选择,否则他决不会采取这种极端的方法。
  现在如何是好?
  他已厌倦!他下令屠杀,魔鬼般的杀戮。可怕的景象一直缠着他。痛苦一直压在心头。怎么也无法忘怀。背驼了,目光暗淡,思维迟缓,雄心变成了懦弱。他彻底不行了。受够了。
  如何是好?……死掉算了?……这倒是一种解脱的方法,而且他对死并不感到恐惧。意志坚强的人把生与死看得很淡。但同样,一个头脑健全的人绝不会使用自寻短见的方法。
  这种矛盾,能够调和吗?……
  勒柯吉终于想起军官的存在。那人虽显得极不耐烦,但还是控制着。
  “先生,您刚才威胁要使用武力,但是您见过我的军队吗?”
  “您的军队?……”军官感到惊讶。
  “自己看吧,一百五十名士兵正严阵以待,因为他们被五百多持枪荷弹的霍斯特人所包围着。”
  “我们现在有五百支枪,”勒柯吉冷冷地说,“明天会有一千,后天更多。”
  军官面无血色。他掉到怎样一种陷阱中!这次任务让他倒了大霉,尽管如此,他还强装镇定。
  “军舰……”他用坚定的口气说。
  “我们不怕,”勒柯吉打断,“我们不怕您的炮而且我们也有。”
  “智利……”他困兽犹斗。
  “是的,”勒柯吉再一次打断他,“智利还有军舰和军队,它要是真地采取极端行动,那就打错了算盘。我们现在有了六千多人,而且,您和一百五十人正好做人质。”
  军官一言不发,勒柯吉严肃地说:
  “您知道我是谁吗?”
  智利人上下打量这个令人生畏的对手,感到不自在。
  “您为什么这样问我?”他结结巴巴,“十二三年前,里巴尔托号的航长认出了您,当时确实议论纷纷,可是您本人已经辟了谣,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情。”
  “确有其事,我想尽力地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过我想您会记起我是什么人。那么我有办法搬来让智利政府不敢轻举妄动的救兵。”
  军官语塞,表情显得很难受。
  “不过,我将公平地对待这个问题,不会断然拒绝。”
  军官抬头,“对待?……”他听清了吗?……他刚才陷入绝境,现在出现了转机。
  “有可能的话,”勒河古继续说,“我想知道您拥有什么样的权力。”
  “最大的权力。”智利军官肯定。
  “有书面证明?”
  “有。”
  “这样,请给我看。”
  他从里面口袋掏出另一个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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