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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再早三十六小时,大夫和皮埃尔・巴托里在公园散步的话,他们就会在那儿撞上萨卡尼和娜米尔。
  这一天“费哈托”号上煤。在小拨船的帮助下,停在海湾的浮动仓库里的煤被源源不断地远过来,把“费哈托”号的煤仓装得满满的,蒸汽机锅炉、蓄水箱和内库所用的淡水也更换一新。大夫和皮埃尔在一家广场商业饭店用过晚餐再回到船上时,一切已准备就绪,这时第一炮响宣告各城门关闭,秩序井然得犹如诺福克和卡晏的监狱。
  但当晚“费哈托”号并没有立即启航。它只需两个小时便能横渡海峡,所以第二天早上八点才启航。英国人正在进行射击练习,“费哈托”号被迫在炮火之下航行,炮手们认真地修正射击方位,不让炮弹击中汽艇,在通过了炮火射击的海区之后,“费哈托”号就开足马力,朝休达驶去,九点半就到了哈肖山下,由于海风从西北吹来,这个锚地不像三天前停泊时那样风平浪静了。因此船长下令,到城市另一面的一个小湾下碇,这个小海湾面向东南,不受西风的影响,“费哈托”号驶进了小海湾后,在离岸四百米处下锚。
  一刻钟之后,大夫登上小堤,窥探着大夫的娜米尔,又把汽艇的行踪看在眼里,至于大夫曾经在科托尔市场阴暗处瞥见过她,可脸没看清楚,所以不可能认出她来。可她在格拉沃萨和拉古所都碰到过大夫,因而马上就认出大夫来,这女人下了决心,在“费哈托”号停泊期间要比以往更加倍警惕。
  大夫上岸时发觉那位殖民地总督和一位副官正在岸上等着他。
  “您好,我亲爱的安人!欢迎您!”总督大声说道。“你是个守信的人!就请……”
  “您还是先当我的座上客吧,然后我才能接受你的邀请呢!别忘了,‘费哈托’号一顿午餐正等着您呢!”
  “那好哇,安泰基特大夫,既然午餐在等我,老让你们等候就显得有些失礼了!”
  小船把大夫和客人都接到汽艇上。餐厅的桌子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席间,话题主要是关于这块殖民地的行政管理、风土人情和西班牙居民和当地居民的关系。最后,大夫将话题一转,谈起了两三天以前,去总督官邸的路上,他从磁气催眠沉睡中唤醒的那个犯人。
  “那件事,他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吗?”大夫问道。
  “丝毫不记得了,”总督答。“不过,现在他不干铺石子马路的活了。”
  “那么他去哪儿了呢?”大夫有些不安地问道。他的这种不安,只有皮埃尔一人觉察了出来。
  “在医院,”总督回答道:“好像那次打击损害了他宝贵的健康!”
  “这个人是什么样的?”
  “一个名叫卡尔佩纳的西班牙人,一个普通杀人犯,不值得关心,安泰基特大夫,请放心,如果他偶然死去,也没什么的,对要塞来说也决不是什么损失!”
  后来,话题就转到别的事情上去了,很明显,对于大夫来说,过多地谈论这个犯人的情况是不太适宜的,再说,这个犯人在医院住几天,就会恢复健康的。
  午餐过后,宾主又在船尾的帐篷下喝咖啡,抽香烟,接着大夫就主动提出登岸,不要过多地耽搁时间。他现在该做总督的客人了,并且准备好了去参观西班牙殖民地的各个部门。
  总督欣然接受了提议。他将用晚餐之前所有的时间盛情接待他的著名的客人。
  于是大夫和皮埃尔开始有意识地游览整个殖民地,包括城市和乡村。他们可以参观任何地方,甚至监狱和地堡,那一天是一个星期日,犯人们没有日常的劳动,所以大夫能够在新的条件下观察他们,至于卡尔佩纳,大夫只是在经过医院的一个大厅时看到了他,但是并没有引起卡尔佩纳的注意。
  当晚大夫就打算回到安泰基特,但他依然将自己晚上大部分的时间交给了总督来安排,接近六点的时候,他回到了住所,一顿同样丰盛的晚餐等着他,这肯定是对他午餐的答谢了。
  不用说,在这次“城里城外”的游览中,大夫已被娜米尔跟踪了,他丝毫没有想到他已成了这个嗅觉灵敏的间谍的猎物了。
  晚餐的气氛很欢乐,殖民地的要人,包括几名军官及夫人,两三位富商,都应邀前来,他们都丝毫不掩饰见到大夫和听到他讲话时的喜悦。大夫非常乐意地讲述了他去东方的叙利亚,阿拉伯、北非旅游见闻。接着他把话题转到了休达,称赞总督治理西班牙功绩卓越。
  “但是,”他又补充道,“犯人的看守一定常常令你们忧心忡忡吧!”
  “为什么呢,我亲爱的大夫?”
  “因为他们总是想方设法地逃跑,所有的犯人都想逃跑,所有的看守都想设法阻止,由于犯人比看守想得更多,因此优势必然在犯人一边,我想晚点名时偶尔发现少了几个犯人不会感到意外吧?”
  “从来没有,”总督答道,“没有!这些逃跑者能去哪儿呢?从海上逃跑,这不可能!从陆上逃,遇上野蛮的摩洛哥人,那更是危险!所以我们的犯人都呆在要塞里!如果他们不是自愿,起码是出于谨慎。”
  “原来是这样,”大夫应答,“那么应该祝贺您,总督先生。因为恐怕将来看管犯人的工作会愈来愈难了!”
  “请问,这是为什么呢?”一个对刚才的谈话尤为感兴趣的宾客问道,原来他是监狱长。
  “啊!先生,”大夫回答道,“因为磁学现象的研究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因为它的方法可以为任何人所使用,也因为暗示催眠的应用日益频繁,并且它应用的趋势是以一个人的意志代替另一个人的意志。”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呢?”总督问。
  “在这种状况下,我想,如果目前监视犯人是有用的话,或许将来监视看守更为明智,总督先生,我在东方旅行所见到的奇异的事情使我相信这样的事完全有可能。因此,为了您的利益,不要忽略,如果一个犯人受了一个陌生人意志的影响能够无意识地逃跑,那么一个看守,在同样的影响下,也能够无意识地让犯人逃跑的。”
  “您可以给我们解释一下这种现象吗?”监狱长说道。
  “好的,先生。举个例子您便明白了。假设一个看守有接受磁力或催眠作用影响的特性,又假设一个犯人给他施加了这种影响……那么,从这时开始,这个犯人就成了这个看守的主人,他让看守做他想做的事;他想去那里,他就让他去那里,他示意看守打开监狱大门,看守就会顺从地去打开大门。”
  “可能吧,先生,”监狱长说,“但有个条件,事先必须让看守睡着……”
  “您错了,先生。所有这些行动,都可以在醒着的状态下进行,无需这个看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什么,您说什么?”……
  “我认为而且很肯定地认为: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犯人可以对他的看守说,某日某时做某事,看守就会去做这件事!说某日把牢房钥匙带来,他就带来!说某日打开要塞的城门,他就会去打开!说某日走过你面前并且你看不见我!”
  “在醒着的时候?”……
  “完全醒着!”……
  对于大夫如此肯定的回答,大家半信半疑,席间一阵骚动。
  “确有此事,”皮埃尔・巴托里说,“我本人就是这种事的见证人。”
  “如此说来,”总督问:“一个人的正常性,可以在另一个人的眼里被破坏吗?”
  “完全可以,”大夫回答,“正如可以在某些人身上引起官能的变化,如把盐当糖,把奶当醋,把普通水当催泻水,并且喝后泻肚!当他们的大脑接受这种磁力影响时,产生错觉或幻觉是完全可能的。”
  “安泰基特大夫,”总督接着说,“我想迎合在座诸位的普通心理,对您说一句:‘眼见为实哟!’”
  “恐怕不能吧!……”一位客人脱口而出,表示异议。
  “因此遗憾的是,您在我们休达停留的时间有限,不允许您用实验来说服我们。”
  “行啊!……我可以……”大夫回答说。
  “现在吗?”
  “如果你们愿意,我现在就做!”
  “当然可以!……你只须说说做法!”
  “您一定没有忘记,总督先生,”大夫说道,“三天前要塞的一个犯人在通往官邸的大路上沉睡。我曾对您说过,这种沉睡就正是磁气催眠沉睡。”
  “确实如此,”监狱长说道,“那个人现在还在医院里。”
  “您同样也还记得当时看守们都束手无策,是我把他给叫醒了的?”
  “完全正确。”
  “好啦,这就足以使我和这个犯人之间建立一种暗示联系,这个犯人叫什么名字?”
  “卡尔佩纳。”
  “我和卡尔佩纳之间建立的暗示联系使得他绝对服从我的支配。”
  “当他出现在您的面前时吗?……”
  “不!甚至我们互相分开!”
  “您在此处――官邸,而他在那边――医院?”总督问。
  “是的。如果您下令,给他行动自由,让人给他打开医院和监狱的大门,您猜他会做些什么呢?”
  “啊!他当然逃跑了!”总督笑着说。
  应该承认,他的笑很有感染力,于是一阵哄堂大笑。
  “不,先生们,”安泰基特大夫颇为严肃地说,“这个卡尔佩纳,只有我想让他逃跑的时候才会逃,只做我想让他做的事情!”
  “请问什么事情呢?”
  “比如,一旦他出了监狱,我能暗示让他走上通往官邸的大路,总督先生。”
  “并且来这儿?”
  “到这儿来,并且坚持请求和您讲话,如果我想让他这么做的话。”
  “和我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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