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欢》作者:三酉泉》第45/185页
清妩将头抵在他的肩头,手指完整的抚过背部的那道刀痕。
那里早已脱痂,指下空余一些粗糙的纹路,但她仿佛感同身受,轻声问道:“还疼吗?”
她外放的语调中,带着赤露露的心疼。
没过多久,裴慕辞感觉到灼烫的热流划过锁骨,滚进敞开的衣领里。
他捧起她的脸颊,用指腹擦掉不断涌出的莹珠,叹道:“这些都是之前的伤,不关殿下的事。”
“怎么不关?”清妩愤然抹掉挂在眼角的泪水,“你人在我公主府里,怎么不关我的事?”
她收敛了哭腔,时不时抽噎一下,显得十分胡搅蛮缠。
“这些疤都好了。”裴慕辞依旧笑得从容,如沐的笑容从没有从脸上消散过。
清妩红着眼,狠狠地瞪他。
她眼睛睁的大大的,泪水像开闸般永无止境。
裴慕辞肉眼可见的无措起来,在他看来,这些伤都是无甚重要的小事,他不知她为何突然落泪。
不过他感受到了怀里的人不断描摹着那些伤痕,还刻意避开了这两日留下的新伤。
他心里像是装了什么东西进去,慢慢被填满了。
“殿下。”裴慕辞突然开口,只叫了她一声,便没了下文。
“什么?”清妩灵动得像是森林里的野兔,让人忍不住想把她揣进怀里。
裴慕辞思索了好一会,仿佛找到了一个最佳答案。
他掀开右肩的衣服,另一半随意的搭在肩上,慢慢凑近清妩,仰起脸,好似特意在怂恿她,声音也变得低沉,“不如……”
清妩顺着他留在腰上的劲,受了蛊惑般慢慢趴向他,裴慕辞用掌心垫住她的后脑勺,按向自己脖颈,继续开口。
“殿下重新咬一个?”
他目光清冷,细看之下却又带着几分期许,好像盼着他的这些举动,能讨得她的欢心。
香炉的青烟袅袅上爬,清淡的花果味充斥满整个内室,清妩感觉脑袋胀得很,如同被人灌了迷魂汤一样,根本没办法思考事情。
她紧紧盯着他脖子,又深觉不妥,转而换了视线,看向他的肩头。
背上最长的那道刀疤,从这里开始延续。
清妩攀上他的肩,咬了上去。
裴慕辞仿佛对她的力道不满意,鼓励似的磨蹭她的大腿,让她用力,“我不至于这般不禁事。”
清妩发了狠,唇齿间染上一股难闻的铁锈味。
血珠顺着他背上起起伏伏的沟壑,一路流到腰窝里。
清妩松口,抬头,浑身的力气宛若出逃而去,软塌塌地窝在他怀里,靠在他侧颈上养神。
裴慕辞就跟察觉不到痛意一般,扶着她帮她稳住身子。
他的手冰凉彻骨,极有条理的顺着她披散在背的头发,被她身上的烫意带的暖和起来。
清妩的腰肢又软了几分,木楞地打量那个带着齿印的伤口,忽地抿嘴笑了起来。
雅竹的清香与甜腻的花蜜香味融合,两人的温度迟迟未褪,内室里能听见交错的呼吸声,安静的氛围里涌动着暧昧的浪潮,却又把此时此刻的画面衬的无比恬静。
“公主。”外面的人轻唤。
清妩艰难地把自己从裴慕辞身上扯下来,“什么事?”
凝春可能已经趴在了门上,生怕打扰了什么,大气不敢出,“杜医师来了,您见不见?”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清妩自然是要见的, 她还想问问凝春说的那些事。
杜矜坐下给裴慕辞把脉,清妩以两人为中心来回踱步绕圈,时不时停下来看两人一眼。
“公主, 稍安勿躁。”
杜矜写好药方交给知雪,清妩开口把人叫住, “去清松园把安乞叫来给裴慕辞上药。”
她从杜矜手中夺过毛笔, 放在案桌上, 就要拉他出门, “走,一起去看看你在花园里钻研什么。”
杜矜哪有说不的机会, 药箱都来不及拿, 就被拖到院子里。
裴慕辞望着两人的背影,双手握拳垂在膝盖上,而后似乎是想开了一样慢慢放松。
清妩屏退众人, 单独和杜矜朝花园里走。
宫里的事多多少少传了出来, 洒扫的侍从埋着头做事,府上没有说话调笑的声音,气氛比往日里沉重了许多。
清妩走在前面, 低着头数石砖的块数, “令虞若是不愿意见父皇,大可把拒绝的理由往我身上推。”
杜矜提着药箱跟在后面,望着前面蹦蹦跳跳的身影, 宠溺的勾起笑,声音里却没有泄出情绪, “陛下没有为难我, 只是说了些关于公主的事。”
清妩蓦然回头,垮下脸, “不许你单独去见父皇。”
她倒不是担心皇帝会对杜矜做什么,而是怕他不断回忆起十年前的事情,心里不舒服。
毕竟将军府一夜之间几近灭门,曾经被捧上天的将军府世子一朝跌落泥潭,任谁经历这样的事,都不可能一笑了之。
杜矜明白她的意思,眉头缓缓舒展,但脸上的愁容却未减。
他总觉得清妩待他比小时候生分了许多,有时候还会刻意照顾他的感受,这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是一堵高墙,横在了他们之间。
他跨不过去,而她也许根本就没打算迈腿。
直到走进花园门口,两人都没再交谈。
戒备在外的士兵不是公主府的人,一定要等杜矜亮出一块模糊不清的木牌,才肯放人进去。
“做什么事情戒备如此森严。”清妩见守卫们很是面生,而且居然只认杜矜拿出来的令牌,莫名疑惑。
“陛下让我暂时对公主保密,但我想公主还是有权知道。”杜矜带着她走到花园中央,所有布局都一览无余。
正在做事的劳工们动静很小,有些该用平铲的地方换成了锤钉慢慢凿。
若不是真的走进来,根本不会发现他们竟在公主府里面挖一条连通外面的密道。
杜矜耐心的指出几个地方,让清妩看,“陛下原本是把出口设置在城外的猎地,但我认为不是很保险,便在中途设计了四个岔路口,以防万一。”
清妩向来信任杜矜,便让他放手去做。
杜矜瞧她面色无恙,似乎并未对他做的事情感到疑惑和吃惊,吞吐犹豫后,他叮嘱道:“公主还是不要将这里的事告诉裴郎君。”
“我告诉他干什么?”清妩微微诧异。
这种绝对机密的事情,少一个人知道,自然多一份保险。
有时候说不定就是偶然泄露出去的几句话,惹来的杀生之祸。
这道理她从小便知道。
杜矜耷着肩,嘴角泛着苦涩的笑意,“公主对裴郎君,与对从前那许多的郎君都不同。”
至少他从前,可没有被公主叫去给哪位郎君治过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