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幽台》作者:随宇而安》第108/135页


  祁桓将伤口包扎好,便将染了血污的衣服带了出去。
  “你解开我的穴道!”姜洄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但是祁桓置若罔闻地离去。
  姜洄顿时有些懵了。
  她施展巫术并不是为了对付谁,而是她隐隐猜到,自己之所以会回到过去,或许是与巫术有关,而摄魂蛊,只是一个巧合。
  第一次是因为她施展了献祭巫术,而第二次施术的是小洄。她过后才想起,自己移魂之后,手臂有伤,指尖沾血,那极有可能是小洄已经施展过巫术,但是还未发出一箭,两人便已换魂。
  为何她以血液施展巫术,会导致两人的灵魂互换。想到徐恕曾说,烛幽之力须燃烧精血神魂,难道她身上流淌的鲜血与烛幽有什么关系?
  姜洄这几日养身养魂,便是为了证实自己所想,重施一次巫术,看是否还能与小洄换魂。
  她必须回到过去,将徐恕的阴谋告诉小洄,即便这样会让她再次受到重创——反正她本来也时日无多了。
  没想到被祁桓发现打断了……
  姜洄正愁该如何解穴,再试一次巫术,便听到那边又传来了开门声。
  祁桓又回来了,手中还拎着一个包裹。
  姜洄狐疑地皱起眉,目光追随着祁桓,却见他当着自己的面宽衣解带,脱下了繁冗华丽的官袍,露出紧实精壮的上身。
  “你!”姜洄动弹不得,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一幕,顿时大惊失色,瞠目结舌。
  祁桓换上了寝衣,径直走向床边,抱起姜洄虚软无力的身体挪进了内侧,自己便挨着她躺下。
  “你干什么!”姜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敢置信地瞪着祁桓。
  祁桓朝姜洄伸出手,姜洄顿时心口一紧。
  她恍惚想起从夙游口中了解到某些事——原来自烈风营回来,小洄便与祁桓同床共枕。
  姜洄不知道小洄为何隐瞒此事,但是她怀疑小洄对祁桓的感情是受到摄魂蛊的操控,她未必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但祁桓显然是很清楚的,他们二人不但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
  只是此洄非彼洄,此刻动弹不得的姜洄,对感情内敛而克制,即便面对祁桓的撩拨厮磨,她也未曾踏出过那一步。
  更别说眼前这个鉴妖司卿,他虽也是祁桓,但对姜洄来说,却也不是同一个人。
  当他温热的手落在自己身上时,被封了穴的姜洄连僵硬都做不到,除了脸红与瞪眼,丝毫没有反抗之力。
  但是祁桓并没有做出她害怕之事,修长的五指拂过姜洄柔软的身体,只是解开了她的穴位。
  气血回涌,给四肢带来酥麻酸胀之感,让姜洄不由呻吟出声。
  “封穴太久,气血不畅,对身体会有损伤。”祁桓解释道,“但解开你的穴道,你定然还会再试巫术。所以……”他顿了顿,“我亲自盯着你。”
  姜洄呆住了,看着祁桓深邃幽暗的眼,她感觉好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如果本来只是软禁,现在便是监禁了……
  她现在十分后悔,不应该选在深夜施展巫术,早知道选在他上朝的时候。
  但此刻悔之莫及了。
  姜洄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状况,想要反抗祁桓根本没有可能。值得庆幸的是,他似乎也没有其他的想法,说是监视,便也只是监视,规规矩矩地躺在外侧,合着眼休息。
  姜洄以为他睡熟了,刚想有所动作,他便又睁开眼……
  姜洄自嘲一笑——她最了解超一品异士的警觉性,真是多余做此尝试。
  她本以为与祁桓同床共枕,自己会彻夜难眠,但或许是因为重伤疲惫,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体已经熟悉了对方的温度与气息,她折腾了一阵子,还是挨着祁桓入了眠,脑袋无意识地抵着他的右肩。
  听到她呼吸平稳了,祁桓才又睁开眼,轻轻握住她的手,灵力丝丝缕缕地涌入她体内,填补她所亏损的元气。
  他看了她一整夜,闭眼沉睡的时候,她好像依然是那个全然信赖爱恋着他的小洄。
  ——小洄……
  祁桓无声呢喃,低下头去,轻吻她温软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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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降神
  祁桓再次见到徐恕,是在数日之后。
  “是何人如此厉害,竟能伤了祁司卿?”商梨小院的不速之客看着祁桓苍白的脸色,微笑问道。
  祁桓神色冷漠,几难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徐恕却置若罔闻,他悠然自得地坐在花树下弈棋,石桌上摆着一局下了一半的棋,黑子被围困屠龙,白子占尽优势。
  在徐恕左右手的操纵之下,玉京的形势便如这场棋局,风起云涌,杀机四起,但棋盘上的棋子却浑然不知,谁是真正的幕后之手。
  徐恕落下一子,悠悠笑道:“超一品的异士,身躯之强韧就连妖王都无法比拟,但是任何人肉体再强横,心都是一样的柔软脆弱。能真正伤到祁司卿的,也只有我们那位美丽又无情的王姬了吧。”
  徐恕转过头,细细打量祁桓,无视对方眼神的冷漠,自顾自地说着:“这一点,你倒是和姜晟一样。她是你的逆鳞,也是你的软肋。强者的弱点不在自身,而在他处,这才是最致命的。”
  “这难道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吗?”祁桓冷冷说道,“一个没有弱点的棋子,便会脱离你的掌控。”
  徐恕把玩着冰冷圆润的玉石棋子,微笑点头:“不错,但我也有顾虑。棋子的弱点,只能棋手自己知道,若人人都知道,那这颗棋子一样也是废了。”
  祁桓眼神一凛:“我说过,不能伤害她。”
  院中空气霎时凝滞,而徐恕手中的棋子骤然裂开,像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徐恕挑了下眉,松了手,白玉雕琢的棋子顿时湮灭为粉末,轻轻吹散于风中。
  “你的力量,若只用来保护一人,那未免太过可惜。”对祁桓的无礼,徐恕没有恼怒,只是眼中掠过了一抹妖异的绿。
  或者说,很少有人在他脸上看到微笑之外的神情。微笑好像是他的面具,遮住了所有真实的情绪。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这个人无心无情,也根本没有多余的情感波动。
  “你来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挑衅我。”祁桓说着,语气之中逐客之意非常明显。
  徐恕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走向祁桓。
  “我是来通知你,大势已定。”徐恕的手按上他的肩头,“这局棋,该收官了。”
  祁桓的目光望向树下的那盘棋。
  黑子是王师,白子,是他的人。
  这局棋,徐恕下了十几年,祁桓则是三年前入局,但如今,两人同为操盘之手,扰乱了玉京乃至武朝的风云。
  黑子穷途末路,胜负一目了然。
  三年前,他在夜宴台上救了帝烨,被调拨入鉴妖司。没有人知道,在天亮之时,一个生来妖瞳的男子找到了他。
  男人说:“你乃先天道体,千万人中无一,与我同行,我可助你上青云。”
  祁桓问:“我为何信你?”
  男人说:“我是徐恕。”
  他笑着说出这四个字,好像自信这四字便足以解释一切。
  徐恕说,武朝延续一千多年,已近腐朽崩溃,天象有变,天命倾斜,紫微星现,武朝覆灭。
  天下大势,破而后立,乱而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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