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吻凛冬》作者:山药可爱多》第20/69页
那人校服外套也不好好穿,干净利落的短发,双手插兜,风吹过他的衣角,将他身上衬衫的尾摆吹起,倾斜的日光洒在他的头发上,勾勒出少年好看的侧脸轮廓,他语气淡漠而又随意,看了一眼季时景道:“老季,怎么为难人家小学妹啊?”
他说话声音很淡,带着一丝浅浅的勾人的尾音,男生长得很好看,和季时景的好看不太一样,高二那位学长的气质也是冷冽的,但却没那么感觉让人难以接近。
季时景放下手中的笔,轻声笑了笑,看了他一眼接着道:“江致知,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学生会了?我看你前几天执勤都没来。”
凭空猜测,很难看出来这两个人关系好还是不好,宁挽霁也不好过多自我臆测,但这两个学长都是北城中学的风云人物,每个人长得都过分的出众,在青春期,无疑是绝大多数女孩子的暗恋对象,宁挽霁本来还想是哪个学长会长得这样好看和出众,现在一想全明白了,这两个人是学校里最出名的两个,难为会有这么多女生来投学生会,大概率都是为了他俩。
宁挽霁当时报名只是为了加学分拿奖学金,也没想到过为了谁,更不会想到那天遇到了过分清隽冷淡的少年就是季时景,是那个从开学第一天就被同桌疯狂给她灌输到底有多好看多迷人的那个学长。
她愣了愣,看了一眼季时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给待定,却听到江致知很轻的一声笑,接着道:“执勤来不来,都不影响你工作不是?而且,其他人给满分你怎么给个待定?是想专门面试人家?”
“我和你不太一样。”季时景眉头微皱:“我没有招蜂引蝶的爱好。”
“哦?”江致知接着道:“这样,但我以前没看过你这么不果断,以前你大概就直接过还是不过了,头次见你给待定呢。”
他笑意散漫,少年明亮而又热烈,恣意而又潇洒,眉目俊朗,似有星河落怀,炽热的像一轮朝阳,所以后来遇见晏宁,再知晓她对江致知那些不为人知的苦涩的暗恋,宁挽霁便明白,年少时或许不能遇到太过惊艳的人,而江致知这样的人,晏宁很难不会喜欢他。
这一喜欢,便是整个漫长又苦涩的青春期,像是梅雨时节下不完的雨。
宁挽霁心里或多或少也知道,季时景为什么不给她过的原因,但想要争取的心还是没改,他那个待定大概率是给她面子,不想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难堪。
待定的理由其实非常简单,就是那天她违反校规带了炸鸡来学校,学校不允许带外来食物进课堂,这种食物会有异味,说白了,影响还是很不好,季时景那天在她无赖的行为之下把她放了过去,不代表他今天还会知法犯法,跟她同流合污,这件事在场的其他人不知道,江致知更不会知道。
那天学生会所有面试结束后,她主动去找了季时景,想找季时景搭讪的女生其实有很多,有胆子找的也有,不过被他拒绝了一部分之后,像宁挽霁这么直接去他面前堵人的还是头一遭。
找他也不是为了别的事情,就是为了和他谈一谈,学生会她是一定要进的,宁挽霁心里很清楚,如果季时景不同意她大概率是没什么机会进学生会的。
想进学生会的理由很简单,她中考进北城中学成绩不算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中游成绩,如果不能够拿到进学生会资格的话,她拿奖学金的概率就小了很多,而她想拿到奖学金,也减少一点家里给的支出。
她是真的很需要钱。
那段时间家里经济条件不是很好,宁挽霁父亲是在体制内工作,因为把她送到北城读书,一心想要她有更好的条件,不屈居人下,有更好的前途,背地里做了小本买卖,结果亏了三十万进去,她本来想去学习英语口语的钱就没办法和父亲张口要,奖学金成了她唯一的指望。
她爸爸宁砚当时说,我们宝贝闹闹只需要安安心心学习就好了,钱的事情不用担心,缺钱了就打电话给家里就好,但她总归无法做到这么没有心理负担的再去无度索求。
宁挽霁小的时候很爱哭,素来不是很安静的性格,所以她父亲宁砚给她取的小名是闹闹,活泼好动的珍宝。
季时景应该不知道她这么想进学生会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少年穿着校服的白衬衫,在走廊里,被明媚好看的少女堵住在那里,她漂亮的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瞳孔抬起来,凝望着他,声音很轻:“学长,我需要进学生会,刚刚的表现没什么问题,你为什么要给我待定?”
季时景慢条斯理的抬起头,接着道:“不是没让你进,是我需要想想,还有,你进了学生会之后还会监守自盗吗?”
这个词语用的很微妙,宁挽霁听他接着道:“还带头进来吃炸鸡?”
是两个连问,明显是在揶揄她,季时景不太会讲冷笑话,听得出来,他的考量大概也是认真的。
宁挽霁抿了抿唇,抬头道:“上次是个意外,我又不会一直监守自盗,况且说起来学长最后也放我进去了,我们两个准确的来说是同谋更为准确。”
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歪理邪说,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也的确算是一时心软犯了规,要较起真来,季时景也属于明知故犯。
他轻轻抬眼,声音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来:“歪理邪说。”
洒金的日光顺着少年侧脸的轮廓打了下来,他冷淡的眉眼被镀上了一层暖意,空气很安静,季时景低着头,最后声音带了一点若有似无的无可奈何:“算了,下不为例。”
这句下不为例是浅浅的纵容。
后来他为了她有许许多多的下不为例,只是对她一个人。
*
早上醒来的时候,季时景已经出门了,昨夜的雨声滴滴答答,宁挽霁将窗帘扯开的时候,天已经晴了,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她抬起头,感觉日光有些过分的刺眼,季时景和她商量过,月底陪他回家,去见他父母的事情,想到这里,她难免有些忐忑,不知道豪门对儿媳妇的要求是什么样的,也不清楚她是否会符合他们心中对儿媳妇的期待。
白葡萄酒果然有点上头,她喝了白葡萄酒之后又做了什么,自己都有点记不太住,模糊记忆的尾巴是季时景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然后送到了卧室让她睡觉,她有勾着他脖颈说害怕不让他走,还是季时景给她讲了睡前故事才结束。
那酒刚一喝起来不上头,没想到后劲这么大,宁挽霁揉了揉发皱的太阳穴,联想起自己不太好的酒品,难怪季时景不让她多喝,昨天好像又在他面前丢人,他见到的似乎总是她最为狼狈的一面。
看了眼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来自舅舅还有她的损友何清秋,她有段时间没去舅舅那里了,结婚这事总不能瞒着家里,她想着先去把这事跟舅舅讲了。
然后把接下来的相亲局也给推了。
毕竟已经结了婚,就没有必要继续相亲了,季时景在某些地方说的没错,这个协议婚姻,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帮她阻挡了相亲局,其实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难得有不用年假的空闲,怎么也得把人给见了,宁挽霁提了大大小小的一堆礼物,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了王书越在门口等着她,接着开口道:“宁小姐,季总吩咐我,如果您今天有外出的需求找我就好,不必一个人出门,还有,季总给您准备了礼物,他说,昨天很匆忙,所以,没能给你及时准备好新婚礼物,他昨晚打电话给拍卖会的人,连夜送到手上,今早才到,也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
季时景什么都没说,她也没想到过他会为她挑选新婚礼物,其实她本来对这个就没什么期待,两个人不是因为感情而选择走到一起,只是因为他需要,所以并没有必要为她挑选新婚礼物,可他还是挑了。
说不出的,内心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清风吹来,宁挽霁有些许的错愕,她站定在那里,看到王书越将袋子打开,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映入眼帘。
是一枚十二克拉的切割整齐的粉钻戒指,很漂亮,光彩夺目,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耀眼,戒托是银质的,上面隐隐约约能看到有刻字,好奇心驱使着宁挽霁将戒指拿了起来,握入手心,借着光晕,她依稀可辨上面的字母。
指环戒托上署名是。
NWJ。
她的名字缩写。
第20章 考虑
把人送到地方了, 王书越就回了公司, 季家有专门的管家,会开车来接宁挽霁,王书越告诉她可以打电话给管家陆礼,会负责接她回去, 公司还有事, 加上宁挽霁还要和舅舅聊天,所以他不便多留。
这件事情宁挽霁倒是可以理解, 她点头道谢,王书越笑了笑跟她说不用太拘谨, 有什么事情不要放在心上,只管来问他就可以。
宁挽霁思索了一会儿, 还是在即将进入舅舅家门口的时候开口说了一句:“伯父伯母和爷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有些事情总要防患于未然, 她总不能太不得体,去见季时景的父母还是要先有所打算, 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进行考量。
面前的女孩子声音轻柔, 态度也很好, 王书越哑然轻笑出来道:“宁小姐放心,先生和太太不是那么不好相处的人, 也不是豪门今天里的恶毒的一心想要卖儿子的父母, 至于之前说的和程清嘉小姐结婚的事情,先生是有想过,但是这件事情季总不同意,他也不会执意勉强季总去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这话其实说的没错, 季时景一向独立有主见, 不会被他人的思维所左右, 一旦是他下定决心的事情就不会有回转的余地,他也不会背叛自己的意志去选择做勉强自己的事情。
就算是季如晦,也不能够影响他的决定。
王书越思索片刻接着道:“季总是成年人,也是公司的话事人,宁小姐不必为了他突然和你结婚的这件事情感到忧虑,老季总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况且小季总认准带回家的女孩子,太太也会喜欢的。”
季时景的母亲苏妤是个比较温婉的南方女子,说话声音也慢声细气,是个很随和的人,不那么过分强势,也不干涉季时景的决定和想法。
这句话王书越说的倒是真的,苏妤向来尊重季时景的决定,也不是那种传说中的恶婆婆,宁挽霁没必要那么拘束,看到面前的人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接着安抚道:“宁小姐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就算天塌了,也有小季总帮你顶着,不必担心太太和先生的问题,他们那边,小季总会处理好的。”
知道王书越是在试图让她放松,宁挽霁微微扬唇,表示感谢,接着道:“麻烦你了,王秘书,今天多谢你……学长他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太好收下。”
她虽然对于奢侈品的品鉴能力不高,但也清楚,这枚戒指的价值很高,市值应该不菲,他们只是这样短暂的合作的契约关系,婚姻本就是逢场作戏,他这样用心,倒是让她觉得隐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感谢季时景的用心,却也不想过分的泥足深陷。
这句话她话里话外就是想要把那颗粉钻送还给季时景的意思,但是王书越摇了摇头接着道:“先生说了,这颗粉钻是您的新婚礼物,没有收回的道理。”
“……”
盒子放在手心沉甸甸的,宁挽霁知道就算送回去季时景也不会选择收下,想了半天,她把戒指盒收纳进随身携带的包里,接着道:“替我谢谢学长。”
她最终还是收下了这枚本不属于她的戒指。
*
王书越回到公司的时候季时景刚开完董事会议,最近和北城市政府的工作人员打了交道,得知了一些消息,要为接下来公司做什么做准备。
军/委的人同季玄策一向交好,话事人见到季玄策都较为尊敬,毕竟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老革命,季玄策的威望十足,老人家一辈子都为党工作,尽心尽力,他病了,中/宣/部也派了人过去探望,听到王书越汇报完了季玄策那边的情况,季时景放下手中的茶杯,手指轻轻转了转圆珠笔接着道:“那枚粉钻,她喜欢吗?”
王书越跟在季时景身边时间不算短,他自然明白季时景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在问宁挽霁喜不喜欢。
可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宁挽霁自己无法意识到她对季时景的重要性,但王书越心里确实清楚的,季时景一向情绪感知都过于平静,只有在遇见这位宁小姐的时候,才会有些许变化。
可是宁挽霁大概不清楚,她还尽量试图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一种微妙的状态,季时景甚少会情绪外露,也很难会这样在意一个人,思索了片刻,王书越开口回应道:“应该是喜欢的,不过她起初说,您送的礼物太贵重了,她不是很方便收下来。”
至少在盒子打开的那一瞬,王书越看得出她的目光有所动容,但只有片刻,便收了回去,了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