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吻凛冬》作者:山药可爱多》第57/69页


  “闹闹,我从来没有见过阿景对哪个女孩子这么上过心,他小的时候是我和他奶奶一手带大的,阿景的父母是不靠谱的两个人,从来没有真正的给过他爱和家。我和他奶奶,不懂得怎么样和他相处,因为他实在是一个太过独立又让人心疼的孩子。”
  季如晦和苏妤虽然在季时景小的时候没有过多的参与他的成长,却总是给他成长的模样规定在一个方框里,要他在这块的方框里限制住自己的成长,季时景总要按照别人的期待去成长为他们想要的模样。
  在很小的时候,季时景就养成了过分独立自主的习惯,他不需要别人陪,就能够将事情完成的很好,在别的小朋友四五岁还需要父母疼爱的年纪,他早就能独当一面的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并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实在太过懂事,以至于让人心疼。
  季玄策也想尝试让季时景有一个和其他小朋友一样的童年,但是季如晦的过分严加管教让季时景从没有过一丝松懈的时候,他人生的每一步都是按照他们所期待的模样,逐渐成长为一个合格的,优秀的望景集团的接班人,可唯独不是他自己。
  现在想来,或许他年少时的不苟言笑和过分的清冷疏离以至于难以接近,和那个时候家庭的教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人成长的过程中总要得到什么,也要失去些什么。
  所以季时景很优秀的成长成为了今天这样,万众瞩目的,所有人都期盼的模样,却唯独没有成为他自己,但他自己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会去想,亦不会去感知感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种情绪。
  正因为如此,季玄策才会为季时景的婚事而着急,季玄策真心地希望,季时景能找到那样的一个人,去融化他内心的坚冰,能够让他变得更有人情味,也能够让他寻找到那个可以让他与之交心,并且明白感情到底为何物的人。
  季玄策并不是想拿不治疗的这件事情去威胁季时景,只是真的希望,他往后的余生,可以真的找到那个能牵动他所有喜怒哀乐的女孩,后面,他很庆幸,季时景找到了。
  在那一天季时景把宁挽霁领进门来的时候,季玄策便知晓,这个女孩,会是能够牵动季时景所有情绪的人,他内心的坚冰,唯有她一人可以融化。
  宁挽霁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忍住哽咽开口道:“爷爷别瞎说,您身体好着呢,我和季时景一直没准备举办婚礼,就是因为想等着您身体赶紧好起来再举办,到时候您要当我们的证婚人,您还能看到四世同堂。”
  “傻孩子。”季玄策摸了摸她的头,又接着道:“爷爷的身体,爷爷自己心里清楚,能熬多久是多久,倒是你们,不要太挂念我的身体情况,能举办婚礼就早点举办。我看得出来,阿景是喜欢你的。”
  “他不擅长表达自己的爱意,我却看得出来,他哪里都是爱你。”
  “闹闹,往后余生,阿景,就交给你照顾了,还请你,替我照顾好他。”
  *
  出了医院,宁挽霁觉得自己心头烦乱,说不上来的难受,季时景知道她来医院看爷爷,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陪季玄策说了两句话之后,出了病房,看见小姑娘眼睛通红,躲在角落里哽咽,没出声。
  空空荡荡的走廊里,季时景缓缓地踱步过去,皮鞋在寂静的走廊里响起的声音显得格外瞩目,宁挽霁听到脚步声,恍然抬起头,感觉身上被披上了来人的温暖的外套,眼睛红红地仰着头看着他。
  季时景垂眸,把她冰凉的手握住,拉进自己怀里,声音浅淡的开口道:“怎么哭了?”
  他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去帮她擦拭她的眼泪,微微皱眉,接着道:“爷爷跟你说什么了,让你一个人不好意思直接说,跑出来哭?”
  季时景的感知能力一向过分的敏锐,事实上,在他刚进病房的时候就感觉得到宁挽霁的情绪不太对,但他还要再陪爷爷说说话,再加上宁挽霁说她没事,只想一个人出来静静,结果出来的时候,就碰到宁挽霁一个人躲在医院的角落里闷声不说话,再走近一看,发现小姑娘正一个人暗地里哭得伤心。
  宁挽霁抬起头,听到那人声音仍然冷冷清清,却透露出一丝无奈,季时景搂住她的腰身,把她揽进怀里,用下巴蹭蹭她的头,有些无奈的低声轻叹道:“别哭,好吗?”
  他声音很好听,很悦耳,从耳膜传进来,格外的让人心动,季时景俯低身体,用双手捧起她的脸,一点一点的吻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接着道:“如果实在难过,就抱着我。”
  埋在他怀里,搂住他的腰身,实在是让宁挽霁太过贪恋这样的温度,她颤抖着用双手揽住季时景的脖颈,接着道:“季时景,爷爷的病我今天听秦瑄说了,是真的很严重么?”
  “嗯。”季时景闻言轻轻垂眸,用大拇指一点一点的抚摸过她的脸颊,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脖颈,接着道;“秦瑄都跟你说了么?我还想晚一点再告诉你。”
  “是。”宁挽霁接着道:“我没想到过爷爷的病会这么严重,之前不是说好多了么?现在怎么突然就?”
  其实事情来得也不算太突然,季玄策的身体状况,其实季时景一早心中就有数,他那个时候同宁挽霁说的,如果没在那个时候遇见她,他或许会和自己不爱的人相敬如宾的度过一生也并非虚言。
  因为那个时候,季玄策的身体情况他便已经知道每况愈下,做手术能在一定程度上延长他的生命,但却并不能根治他的病,季时景心里清楚,他那时之所以打算仓促的进入婚姻,也是想让季玄策最后的心愿能够达成。
  听到宁挽霁声音哽咽,季时景深吸一口气,接着搂住她的腰身,与她紧紧相拥道:“不是突然,闹闹,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他能活得更久一些。”
  季时景不是无坚不摧,不会难过的人,他会坦然的接受生老病死这一再规律不过的事情,但同时,他也会希望,上苍不要这么残忍的夺走他身边的人,可他同样也明白,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在某种意义上,他和季玄策是一样的,季玄策也是如此,虽然不想死,但是到了真正离开的时候,反而能坦率地接受死亡这一再常规不过的现象。
  宁挽霁明白,在这种事情上季时景只会比她更难过,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难过,又去牵了牵他的手,轻声道:“季时景,你知道吗?其实看到你爷爷,我总会想起我的爷爷,他对我也很好,是心脏病去世的,所以,我才会特别难过。”
  她直白的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都告诉季时景,而季时景也明白她的心中所想,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沉默了一会儿,季时景感觉到怀中的小姑娘仰起了头,揽住他的腰身,接着蹭了蹭他的胸膛,低声道:“季时景,北城有没有什么上香特别灵的寺庙?我们帮爷爷去求平安香吧。”
  她不信神灵庇佑,从中学时代学政治开始,宁挽霁便是一个虔诚的,坚定不移的马克思唯物主义者,但在此时此刻,她却也希望能去求一注平安香,可以护佑季玄策平安。
  *
  远离北城的市中心,有座寺庙叫暨云寺,这里距离北城的市中心很远,来往的游人却不绝如缕。
  十月底天气转凉,季时景将他的那台迈巴赫停到停车位后,拉着宁挽霁下了车,顺手从车内拿出了一条火红色的围巾为她系上,天气转冷,宁挽霁自己很少会想着戴上保暖的用品,可她自己的身体偏偏没那么吃得消,对于寒冷总是容易畏惧。
  季时景知道她丢三落四,不喜欢照顾自己的坏习惯,所以她零落在他车内的东西,他都有好好安放,也提前准备好了备用,只是怕她出门的时候被冻到。
  被季时景拦住的时候,宁挽霁起初还有些错愕,十月底微冷的空气打在她的脸上,她下意识地瑟缩,想要往前走去的时候,就感觉到迈不出去,脸庞撞到了季时景过分温热的身躯。
  看她一脸迷糊,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季时景显然有些无奈,用手指轻轻勾了勾她的鼻子道:“就这么上山?你也不怕冷?”
  上暨云寺上香不能开车上去,只能一步一个阶梯的往上爬,宁挽霁这么畏寒的一个人,如果不做好防护,想必走到半路就会喊冷,季时景深知她的脾性,拦下了她,看她一脸无辜的样子,颇有些无奈。
  宁挽霁刚想说些什么,便感觉到季时景手拿那条火红色的围巾,为她轻柔的戴上,又把可爱的美乐蒂的帽子戴到她的头上,才放心的牵着她的手朝山上走去。
  被人一条龙服务照顾好,又牵着手上山的时候,宁挽霁觉得心里暖暖的,她把微凉的手恶作剧般的从他的衣服下摆伸进去,感知到面前的人温热的手掌桎梏住了她的手,微微皱眉,声音冷冷清清,染上了一丝□□道:“别闹。”
  他从医院里出来,身上也没有很重的消毒水味道,反而是很清浅的木质香气,非常好闻,就好像是上好的香木被点燃所散发出来的气味,过分的冷冽,却也过分的让人贪恋。
  暨云寺的台阶很多,从下面往上爬,着实废了一番功夫,至于为什么不能开车上山,是因为,暨云寺是千年古刹,从古就一直修建在山顶,山路难行,人们又笃信只有虔诚的抱着所思所想走到寺庙中祈愿才会成功,所以停车场便被修在了山下。
  山很高,爬上去要颇费一番功夫,宁挽霁的体能并不算很好,可以说得上是体育废柴,她越往上爬,越觉得脚酸无力,想要休息一会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季时景顿住脚步,回眸与她对视。
  他站在高一级的台阶,看着气喘吁吁的宁挽霁道:“怎么了?叫你平常不锻炼,累成这样。”
  “我才没有——”小姑娘据理力争的开口道:“是山路太难走了,爬上来真的好累啊,我八百米好说也是及格的水平。”
  季时景有些无奈地轻笑,接着道:“八百米及格算是什么让你骄傲的事情吗?”
  “当然值得骄傲了。”宁挽霁接着道:“要知道我可是一个体育废柴,练了好久才把八百米练到及格的。”
  虽然对比季时景的优秀体能,宁挽霁的八百米不光是不够看,相反是有些相形见绌。
  “算了。”季时景弯了弯腰,俯低身体道:“上来。”
  “嗯?”宁挽霁轻微的有些发愣。
  就在她以为会错意的时候,听到季时景开口道:“我背你。”
  “你行吗?”宁挽霁疑惑地开了口。
  “不然还要让你接着在这累半天么?”季时景接着道:“你很轻,没关系。”
  宁挽霁一米六八的身高只有九十斤不到,的确是很轻,但是山路还有接近一半的距离,季时景背着她也是不小的体力消耗,她觉得有些脸红道;“要不然你还是别背我了,这么长一段路走下来,你会受不了。”
  “没关系。”季时景接着道:“上来。”
  听他这么说,宁挽霁也不再扭扭捏捏,而是大方的环绕住了他的脖颈,感觉到面前的人稳稳地把自己背了起来。
  一路都是寂静的,附近有其他行人来往,其他人谈天说地的声音过分的嘈杂,但是宁挽霁此时此刻却全都听不到,她能听到的只有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和温热的胸膛中呼之欲出的心跳声。
  季时景背她背的很平稳,在他后背上,能给她带来一种过分安定的感觉。
  一路无话,在他后背上的时间好像过得格外的短,又格外的长,她心跳如擂鼓,只能感知到季时景过分灼热的体温。
  宁挽霁感觉很煎熬的在他身上乱蹭,而后季时景的双手桎梏住了她不听话的双脚,声音有些喑哑,开口道:“别闹。”
  不然,他真的很难不被她高出生理反应,佛门清净之地,不是该起这些欲/念的地方。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漫长的时间,终于到了山顶,季时景把宁挽霁放了下来,呼吸还有些急促,宁挽霁轻笑着扯住他的衣袖道:“叫学长逞能,你刚才是不是累到了?”
  季时景微微垂眸,不欲与她争辩,他之所以这样,不是因为背她体力耗尽,而是因为,宁挽霁实在太过不安分的在他身上四处作乱。
  暨云寺的门口和院子里都种了不少树,从门口进去,能看到一口大鼎,里面放了很多红布和香,季时景已经提前预约过寺庙里的大师,所以进了院子里便有专人来引导。
  小和尚见到季时景,躬身施礼道:“是季施主吗?师父得知您要来的消息后,就在等您,由我带您去见清善师父吧。”
  季时景微微躬身,还礼道:“多谢。”
  寺庙中的路弯弯绕绕,绕过几个小树林,才到了清善大师的禅房,院子里也铺满了香火,闻起来是一种过分浓郁的檀香气息,季时景牵着宁挽霁的手,由小和尚引领进了禅房。
  清善大师显然也有了些年纪,看着季时景挽着宁挽霁的手轻笑道:“小施主,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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