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夏海盐[先婚]》作者:在逃白桃》第53/132页


  宁好起身去窗边把外层的遮光帘拉得更严实一些。
  护士和佣人睡得浅,听见动静抬头看。
  有人低声劝:“小姐,您去休息吧,我们在这里照顾。”
  宁好说:“我不想睡。”
  直到中午,她实在熬不住了才去草草吃两口饭,趴下休息。
  下午近三点时,护士给他换了输液内容,闻家昌彻底醒过来,佣人忙不迭出门递消息,让厨房送来温好的流食。
  闻家昌胃里正灼得难受,喝下一碗热乎的稀粥,舒服得毛孔张开,心情大好,问佣人是什么做法,以后喝酒让厨房推广。
  佣人说完做法补充道:“是小姐安排的,老先生以后还是控制饮酒,昨晚上状态不好,把小姐吓坏了,到处搬救兵。”
  闻家昌这才注意到趴在床脚那颗后脑勺,撇一撇嘴:“天朗到哪里去了,让儿媳妇在这熬夜!”
  佣人回话:“天朗也醉得厉害,安排在客卧,这会儿还没醒。”
  换药的护士年轻活泼,多嘴多舌:“原来是儿媳妇呀,我还以为是女儿呢。”
  闻家昌眼皮一掀:“那有什么区别?听话的孩子比亲生的废物强。”
  护士笑得灿烂:“确实这样。我平时在干部房,见过不孝的太多啦,大部分都是撒一把钱请护工照顾完事儿,护工也就那样吧,人活着就行了。”
  闻家昌忽然意识到,自己年纪真有点大了,以前白酒一斤半,还能去KTV唱唱歌,这次也不知是不是喝了假酒,一斤出头给撂倒了,还惊动医院出马。
  恢复期也没那么好过。
  转眼,闻家昌把喝下去的那一点点稀粥吐了。
  胃里烧得慌,又喝了点米汤。
  护士说胃粘膜修复,年轻人还要一天,急不得。
  晚上七八点,宁好潦草睡了四五小时醒过来,联系医生来查看,闻家昌暂无大碍。
  经此一役,闻家昌遁入道门。
  躺床上思考,儿子在哪里,小儿子又在哪里,侄子也靠不住,养儿防老都是虚的。
  要是再有个小儿子,应该让他娶个护士,管她家庭身世,能实惠地伺候老年人保命才要紧。
  当初嫌孩子多,现在嫌孩子少。
  胡思乱想后通透了,晚辈中没有像宁好这么懂事乖巧孝顺的,难道真像古话说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有点怅然若失。
  .
  顾砚舟在周五下午两点抵达明州,在市中心找了个较大的支行调取金条购买记录,查出来买金条的是个女人,具体身份回去用系统一查便知,是赵小波的老婆。
  没碰到局长公子那条线。
  赵小波老婆前年购入的金条,出现在现在的闻天朗手里,这件事透露的信号可不简单。
  赵小波和闻天朗一个小股东,一个大股东的代表人,双方是合作关系,他有什么必要给闻天朗送大额金条?
  宁好借着去探望康复期的闻家昌,把这消息告诉闻家昌。
  闻家昌又不傻,当场气得火冒三丈摔了一盏茶杯:“这狗杂种他妈的胳膊肘往外拐,胆大包天了!从我兜里偷钱!”
  他想立刻叫人拎着闻天朗的耳朵把人抓来问罪,被宁好阻止了。
  “爸爸,骂人的事儿可以放一放,当务之急是把钱追回来。”
  闻家昌闻言稍事冷静,拧着眉:“怎么追?”
  他心想,木已成舟,那人和他老婆都已离婚,前年的线索似乎派不上用场。
  宁好握着手里的茶杯轻抿一口,润润喉咙,从那头的沙发前倾过来:“如果您放心就交给我去办吧。至于天朗那边,我的建议是按兵不动,如果现在大张旗鼓闹得所有人都知道天朗吃里扒外,将来您要再用他就很尴尬了,会让人觉得大捞特捞不算个事,连董事长都不当回事。”
  闻家昌一股火气又窜到胸口,大手一挥:“不可能!我绝不可能再用他!”
  宁好笑吟吟的:“您现在在气头上,过两年有过两年的想法。这个位子上放什么人都有可能抵御不了诱惑,自家人总归还是比外人好一点。”
  闻家昌沉默无言,脸上没表情,侧脸上肌肉的微动显示他在咬牙。
  过半晌,他像变脸似的,突然和颜悦色,对宁好开口:“好,听你的,先不管他,追钱要紧。”
  宁好舒展眉头,垂眸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18:24/星期五
  金越的毛哥已经带人到明州了。


第34章 尾灯
  宁好得了闻家昌的授权, 到项目部找了个僻静的办公室把闻天朗叫过去。
  泰和城已经停工很久,工地上本就冷冷清清。
  闻天朗进办公室见只有宁好一个人,没有丝毫警惕性, 堆着一脸真诚给她递烟:“这个烟好, 他们说女人喜欢, 特地给你留的。三叔还没来啊?”
  宁好衔着烟靠近他的火机,吐出第一口烟雾:“三叔今天不来, 他来了控制不住血压,让我先跟你谈谈。”
  “怎么啦火气那么大?”闻天朗不明所以。
  宁好用眼神示意一下桌上的帆布袋:“金条,你非要给,我不敢要, 只好向你三叔报备了……”
  闻天朗大呼小叫起来:“啊弟妹, 这怎么能让三叔知道!你也太学生气了!这在项目上都是正常往来。”
  宁好一边抽烟一边淡淡微笑:“我们项目上可不敢搞这种大手笔。三叔查了一下,这金条是赵小波的老婆买的。”
  闻天朗顿时面无血色,嗫嚅道:“这也能查?”
  宁好说:“三叔认为你从赵小波那儿收的好处不止五十万, 但这只是他的推测, 总不好根据推测发火,所以他先让我来问你。”
  “嗨――嗨……”闻天朗尴尬地笑着, 一时组织不出语言。
  寒冬冷风嗖嗖,他却在四面窗都漏风的办公室里燥得汗流浃背。
  “我就说不能让他知道么, 妹妹你这么老实,可把我害惨了。”
  宁好淡然道:“有些事就算我不说, 你以为三叔会不知道?和今天让我来谈一个道理, 他给你个机会罢了。”
  闻天朗怔了怔,抹一把额上的虚汗, 一瞬间气势完全蔫了:“其实赵小波总共也没有给我多少,没你们猜测的那么多。”
  宁好反问:“我们猜了多少?”
  “三叔可能以为我能捞个百来万的, 其实完全没有哈,我知道这钱我不该拿,正好你来了,我就寻思将功补过把钱转手了,落个心里踏实。”
  宁好不给他避重就轻的机会:“三叔查到赵小波老婆当时买金条,这一次就买了将近八十万的。”
  闻天朗:“……这也能查出来啊?”
  宁好:“总不可能他们一次换了八十万,只拿了五十万给你,其余三十万给了别人?”
  闻天朗隐约意识到,宁好似乎知道的比说出来的多,她挤牙膏似的等他说一点反驳一点,好像真是在给他机会。
  闻天朗咬咬牙,耷拉着眼皮:“不瞒你,也就是八十万了。本来还是想留点辛苦费,再说我是觉得,木已成舟,骂名我已经担了,锅我已经背了,我自己什么好处没有,有点太吃亏。”
  宁好笑了笑:“总共收入八十万,你为了让我说几句好话就拿出五十万,不是太吃亏,是有点太潇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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