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金巷》作者:且醉风华》第229/233页


  一晃就是两年。
  蒋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得太心宽的缘故,竟然就那么又有了身孕。
  大夫为她确诊出喜脉的那天,她倒是还算平静,但陶宜却在她面前掉了眼泪。
  她才知道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早就晓得了她流产的事。
  蒋娇娇说完这话,谢暎接过去道:“不过如今官家惦记着姑夫,说不定哪天就一道圣旨把他给召回去了。”
  蒋黎一怔,正要多问两句,陶宜就提着条巴掌大的鱼回来了。
  “你们来了。”他看见谢暎夫妻俩也挺高兴。
  谢暎和蒋娇娇起身向他行礼。
  珩哥儿也乖乖地喊了声姑外翁。
  “你不是考学生去了么,怎么又拿了条小鱼?”蒋黎边说着,边上去给他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陶宜随手把鱼递给了珍珠,笑着对妻子道:“昨日回来的时候顺手教了个孩子认字,不想他今日特意寻到书院外等着我,说是自己亲手抓的鱼让我拿回来吃。我盛情难却,就正好拿回来给你做个羹汤。”
  言罢,他又对谢暎他们道:“中午我让人做些冷淘,我们一起吃。”
  珩哥儿高兴地直拍手。
  谢暎笑道:“姑夫看来挺喜欢这个孩子。”
  陶宜没有否认:“小小年纪,倒是个上进又有情心的。若多几个能长成你这样,我也觉安慰。”
  他说着,笑笑轻拍了一下谢暎的肩膀。
  谢暎颔首道:“我们一个人不够,还需要很多和我们一样的人。”
  “没错。”陶宜含笑应道。
  蒋黎看了一眼蒋娇娇,后者随即会意。
  “你们两个先聊,我和娇娇去给你们做冷淘,今日且得显个手艺不可。”她说完,便和侄女相携着走了。
  陶宜看着她们走远了,才回过来问谢暎:“你今日是有事?”
  不然蒋黎也不会特意把地方留出来给他们。
  “也不算是。”谢暎说道,“只不过前日官家向我问起您,我看官家的意思,还是想让您回政事堂。”
  陶宜闻言,也没什么波澜的样子,只是语气如常地说了句:“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好好陪你们姑姑把这胎安安稳稳地生下来。至于官家那边,你也劝着些,有些事不必太着急,才两年而已,多看一看吧。”
  谢暎很明白他的心情,于是没有再多说。
  中午吃饭的时候,蒋娇娇说起了八月十五的家宴。
  “爹爹说让大家记得早点回去,”她道,“等吃完了饭就一起拜月,然后去放水灯。”
  蒋黎点头道:“放心,忘不了。”又问道,“修哥儿的任命下来了么?”
  谢暎道:“就这两天了,估计最晚月底他们就会启程赴任。”
  蒋修的上司升了官,要去京西北路的都部署司,也没忘了提拔他跟着。蒋修自己有战功资历在那里摆着,加上又有谢暎在枢密院,所以任命来得很顺利。
  “要是能再晚些就好了,”蒋黎叹道,“南风这一胎才刚怀上呢。”
  这次蒋修去外地赴任,会把苗南风和长女都一起带着。
  陶宜笑笑,给她夹了一块酿藕,宽慰道:“放心吧,有无晦他们在,善之这次赴任的时限不会太急的。”
  路上可以慢慢走。
  蒋黎这才放了心,但又不由地再叹了口气:“这下子又不知他们几时才能回来了。”
  “明年,或者后年,我们可以去看望他们啊。”蒋娇娇很是乐观地道,“也不算太远,到时把之之也叫上,让她去给大嫂嫂述个职。”
  说完,姑侄俩就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陶宜和谢暎笑着对视了一眼。
  珩哥儿在旁边认真地往嘴里扒着冷淘,他姑外翁还顺手给他添了些。
  瑜姐儿则被她爹爹抱在怀里,一勺一口羹汤喝得香。
  清风正好。
  花香正好。


第169章 心意
  姚之如和几个绣娘讨论完了新图样的针法,优哉游哉地将一盏茶喝罢,然后看了眼窗外的日光,放下手中账本,起身走到门外打算把屋檐下的花盆挪一挪。
  玲儿从外堂进来,唤了她一声:“姑娘,南京那边又来了信。”
  姚之如闻言,直起身,拍了拍指尖染上的尘土,然后伸手把信接了过来。
  这不是沈约第一次给她写信。
  从他去了南京后的第二年开始,他就会隔段时间写封信回来给她。每次的内容也都差不多,先问她和其他人好,接着就是说他的近况,做了些什么有意义的事。
  但他写得都不太长,最多的时候也不到两页纸笺,行文十分凝练,看得出是不想让读信的人失了耐性。
  起初那些信都是送去的感通山,次年她还俗立户之后,沈约又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便开始把信往绣舍这边送。
  只是她看完一封烧一封,从来没有回过。
  姚之如展开信笺,发现这一次沈约写的内容有些不同。
  信的末尾,他不再只是像从前那样祝她安康,而是多添了句话,写着:“宋城晴光好,汴京雨否?”
  他用了疑问句来做结。
  姚之如的目光落在那处,良久未语。
  “之之。”蒋娇娇带着瑜姐儿一起来了。
  姚之如闻声抬眸,莞尔迎了上去。
  她也没刻意藏着手里的信,蒋娇娇见了,便直截了当地问道:“是南京来的信?”
  若是襄阳来的,姚之如的表情应该不会是这样。
  姚之如就顺手把信递给了她,然后自己在旁边高高兴兴地逗着瑜姐儿。
  蒋娇娇很快看完了信,复又朝好友看去,问道:“那你这次打算回么?”
  姚之如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可说的。”
  言罢,她顿了顿,又续道:“现在这样就是最好。”
  蒋娇娇明白她的意思。
  她可以接受沈约像个多年未见的普通朋友一样写信来问候和自述近况,她也并不希望他过得不好,但回信却是一件需要心意的事,而她已经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了。
  蒋娇娇点点头,把信递了回去:“那你对他没什么可说的,对许大夫呢?”
  姚之如正要把信收起来待会拿去烧了,闻言不由一怔:“许大夫怎么了?”
  蒋娇娇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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