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他嘴硬心软》作者:卡了能莎》第9/65页


  周望川看了眼窗外的飘雪,又望向商暮略显清瘦的背影,一股莫名其妙的冲动让他开口道:“等等。”
  商暮转过身来,疑惑地望着他:“嗯?”
  “如果你今晚没什么事的话。”周望川斟酌着词句,顿了顿,他觉得接下来的话会很突兀。可一想起暗巷里的鲜红血迹、小诊所里的心迹吐露,他说,“你可以跟我回家。”
  “过年呢,别一个人闷在宿舍。我家里没人,不用担心。”周望川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有事要忙的话就算了。”
  商暮的表情从疑惑变得惊讶,又变得若有所思。而后,他眨了眨眼睛,轻声喊道:“学长。”
  “在异性之间,送人玫瑰花、邀请人去自己家过年,都是值得深思的举动。但我和学长都是男生,应该就不存在问题了,对吧?”
  那笑容似乎有倒转时空的魔力,周望川恍惚了一瞬,想到了那个初夏的傍晚,残阳落在鲜红的玫瑰花瓣上。又想到那个初冬午后,两人的手抚摸着一只名叫四喜的猫。
  商暮露出一个很甜的笑容:“对吗,学长?”
  周望川没摘听诊器,听诊头刚好杵在他胸口的位置。他怀疑听诊器坏掉了,不然他那一向健康、沉稳的心脏,又怎会发出如此鼓噪喧嚣的急促跳动声。
  *
  海边的晨光洒入透明落地窗,温柔地在沉睡之人弯曲的睫毛上跳跃。
  商暮醒了过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又翻过身,抱住枕头用脸蹭了蹭。
  醒了会儿觉后,他坐起身来,单手拿起床头的玫瑰花,放在鼻尖仔细闻着,另一只手翻看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八小时前:“小学弟,晚安。”
  二十分钟前:“早上好,宝贝。”
  他看着这两条,心情莫名地愉悦起来。洗漱时,他顺手为玫瑰剪枝换水,甚至轻哼了两句歌。
  可这份好心情在拍摄时被毁了。
  “从一个专业摄影师的角度来看,我不认同你的观点。”Cliff摇头,第五次这样说。
  场间的气氛有些凝滞。
  商暮微微眯了眯眼,眼神锐利地从Cliff的脸上扫过。他分得清找茬和讨论。
  “摄影师先生,请跟我来一下。”
  商暮扔下这句话,往棚拍场地外走去。Cliff跟上他。
  来到一个没人看得见的角落,商暮沉声道:“摄影师先生,你不应该在工作中带有太多私人情绪。”
  Cliff露出一个微笑:“商先生,你的身体很美,声音也很美。”
  商暮正要说话,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堵住了。
  “——昨晚的直播,很精彩。”
  Cliff继续用略带遗憾的声音说:“面具能遮住什么呢?你的锁骨、你的下颌,那么美丽,却被你露在外面,只遮住了上半张脸……能遮住什么呢?”
  “只是……”Cliff挑了挑嘴角,压低声音道,“要是公司的同事、领导,知道你有这样的爱好,会觉得……你是个异类吗?”
  商暮懒懒地倚靠在石壁上,挑了挑眉:“你想说什么?”
  “只要你和我实践一次。”Cliff含笑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手中胶片的价值,我想捧红一个人,易如反掌。”
  “哦?”商暮望着他,“如果我不呢?”
  Cliff语带遗憾:“那很抱歉,我不能完成这次的合作,也不保证能守口如瓶。”
  商暮低头揉了揉手指关节,漫不经心地问:“你在威胁我?”
  Cliff笑而不语。
  下一秒,他惨叫出声,重重地跌倒在地。
  “你……你敢打我?”
  商暮直接用行动回答了他,又是一拳重重地砸在他的胸口。
  Cliff怔愣过后,迅速反应过来,伸手反击。可他当然不是商暮的对手,几招过后,他被商暮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你给我等着!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Cliff又怒又惊,低吼道。
  商暮慢悠悠地笑了笑,从衣兜里掏出个小物件,轻轻一按。
  “你应该知道我手中胶片的价值,我想捧红一个人,易如反掌……”
  他按了暂停键,声音消失了。
  “摄影师先生,那咱们就来看看,到底是谁先身败名裂。”
  商暮用鞋尖踢了踢Cliff的下巴,离开了拍摄地。
  本以为今天已经不会更糟,可回到酒店后,一通电话让他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您好,请问是商暮先生吗?这里是石山监狱。”电话那头道,“您的父亲商弘胜初步确诊肝癌,希望申请保外就医,您什么时候方便过来一趟?”
  商暮自听到那个名字起就开始手指痉挛,所有封存的痛苦记忆如潮水涌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我不会为他办理,他死在监狱最好。”
  挂断电话后,商暮急促地喘息了几口气,他抓住花瓶纤细的瓶颈,用力在桌面一砸,清脆的碎裂声响起,瓷片落了满地。
  那枝玫瑰花静静地躺在水和瓷片碎渣中。
  商暮捡起那枝花,用力地握紧,尖硬的刺深深扎入他的掌心和指腹,鲜红的血液顺着花枝留下。他全身紧绷,漠然地望着血流。
  几分钟后,他平静了下来,拨通了一个电话。
  *
  平西市人民医院,消化内科主任医师诊室。
  “好了,拿着单子去缴费做CT吧。拿到结果后直接来找我,不用再次挂号。”
  周望川把打印出来的单子递过去,病人接得有些迟疑。
  他抬头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病人是个农民工,穿着被磨得看不出颜色的外套,一双手上布满粗糙的伤口和老茧。闻言他有些坐立不安地搓了搓手,问:“医生,能不能……不做CT?俺没有医保,药也不用开太好的……”
  周望川明白了他的意思,示意他伸出手腕。病人照做后,周望川给他两只手都搭了脉,又详细询问了几个问题,病人忐忑地回答了。
  “行,我大概知道了。”周望川把之前开的药方划去,重新写了药方,“这几种药会便宜很多,但效果没有之前那几种好,吃得时间会久一些,但坚持吃也会痊愈的。”
  “人的经验判断总比不上机器,等你有空了还是补一个CT吧。”
  周望川说着,把新的诊疗单递给他:“缴费后去药房取药吧。”
  病人感激地接过单子:“谢谢、谢谢医生!”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周望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接起后放柔声音道:“宝贝,怎么了?”
  “来接我。”
  “好。”周望川立刻道,“是昨晚订外卖的那个地址吗?K市深蓝酒店对吗?”
  电话那头,商暮听到他的回答,悬在半空的心很轻地放下了一半:“嗯,飞机,八点。”
  “好。”周望川看了一眼腕表,“我订……”
  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护士的声音:“周医生,十三床的术前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手术将于二十分钟后开始 。”
  周望川对护士做了个OK的手势,又对电话那头道:“我订机票,等我。”
  商暮沉默了一下,突然冷笑了一声,烦躁地道:“算了,救苦救难的大医生,别管我的死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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