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作者:年深不见》第55/107页


  她记得那天她运气特别好,早上接到通知她的入党申请书正式通过,奖学金也顺利下来。
  她请室友们去吃饭,回来在商业街遇到一家奶茶店在搞活动,大意是生日当天不用消费也能参加一次抽奖活动。
  她本来没打算参加占店家便宜,没想到走在路上被一只穿着布偶服的大白给拦下了。
  那时电影《超能陆战队》正大火,大白成为不少女生的心头爱,对方手里抱着抽奖箱,对着她摆出一系列可爱又搞怪的动作,温听晨被他逗得眉开眼笑,盛情难却,从抽奖箱中选了张纸条。
  这一抽就是个特等奖,室友尖叫,连问奖品。
  大白从口袋拿出一个精美礼盒,温听晨打开,里面是条漂亮的玫瑰金项链,星星的款式,很别致。
  过了会儿,大白又不知从哪变出一小束玫瑰花,花间缀着卡片——生日快乐。
  温听晨觉得她这一年的好运气都攒在这天爆发了,连声和大白道谢,说这个生日礼物她很喜欢,最后还去店里消费了一把,请室友一人喝了一杯奶茶。
  临要走的时候,大白拦在面前,又摆出搞怪动作耍宝,要寿星抱他一下才让走。
  温听晨心情好,没多想就答应了,敞开双手投进他的怀抱,只感觉到玩偶服的厚重与绵软。
  轻轻拥了一下,随即松开,挥挥手,和室友有说有笑地往寝室去。
  她不知道,她离开后大白摘下头套,少年大汗淋漓,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眸光逐渐黯淡。
  奶茶店老板走过来,“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追女孩子还搞这套。想送礼物就送吧,偏偏还不告诉她你是谁,白辛苦一遭。”
  温听晨消失在转角,周见弋收回目光,边脱玩偶服边说:“她不用知道我是谁,这样就挺好的。”
  “啧啧,挺深情。”老板咂舌,“算了,不管你,反正你要我们配合的事我们也照做了,费用结算一下。”
  “不会少你的。”
  ……


第38章 愿与愁(2)
  那并不是周见弋第一次出现在临大。
  读大学那会儿有位师兄总调侃他是嘴硬心软的代表人物, 周见弋不服气,每每反唇相讥。
  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想,其实也不尽然, 至少对温听晨他永远做不到铁石心肠。
  那年在临川, 温听晨的一番话伤透了他的心, 他发誓这次走了就再也不会回头。
  可真到了机场,在售票处站了半天,他还是下不了决心离开。
  心里有个声音在拉扯:再等等吧, 万一她后悔了呢?万一她追来机场找不到他人怎么办?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浑身湿透地在机场坐了一夜,直到东方日升, 期待中的那个人仍没有出现。
  周见弋一颗心彻底死了,摇摇晃晃站起身, 买了最早一班回江市的机票。
  从临川回去后,他大病了一场,高烧三天不退, 家里人都吓坏了, 偏他性子倔,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愣是一句也不肯说。
  病愈之后, 周见弋像变了一个人,从前从天不怕地不怕谁也管不住, 到后来每天闷在房里, 沉默阴郁,谁来都不见。
  也不和周槐安顶嘴了, 无论问他回答都是一副冷淡的无所谓,都行, 你们定。
  周父周母一度担心他的状态,私下商量要不要送他去看心理医生,这话正好被夜里失眠起来看星星的周见弋听见,他冰冷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你们放心吧,我死不了。”
  其实不然,在他心里,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
  九月份开学,周见弋拒绝了父母送他去学校的提议,独自一人拖着行李去公安大学报道。
  那个曾经约定好要一起去的城市,最后来的只有他一个人。
  那时他的腿刚拆掉石膏,按道理应该再休息一段时间,不用参加军训,但他骨子里犯倔,仍记得温听晨离开他前说的那番话。
  他心里和她较着劲儿,她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要做什么,好像这样就能证明,没了她,自己也能活得很骄傲。
  警校的军训,训练强度之大非一般大学能比,教官都是上一届学长,尽职严厉,只要训不死,就往死里训。
  周见弋不想做特殊的那个,硬是咬着牙坚持到了最后一天。
  逞强下场是小腿受到二次伤害,他被迫又养了一个月。
  舅舅带他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念叨了他一路,周见弋不禁去想,要是她还在,会不会也怪他任性?
  答案不得而知。
  警校的生活忙碌充实,大一的专业课排得满满当当,除必要的法律和刑侦知识,还要学习格斗和射击。
  同寝室的几个男生经常抱怨压力大,以前大人们常说上了大学就好了,真正体验了才知道这话都是骗人的,大学一点儿也不比高三轻松。
  周见弋却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时间都被占满了,他就没有精力再去想其他。
  浮躁的性格在日复一日的训练学习中逐渐沉稳,警校的生活是场磨砺,再桀骜不驯的人到了这也必须要听指挥服从命令。
  心底的某个角落被挖空,总用一些东西将它填满,周见弋一心扑在专业上,每天除了上课,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场和射击泡着。
  老师说射击需要百分之百的专注,戴着耳机瞄准把心的那一刻,周见弋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忘记了那个人。
  一学年下来,他的专业课门门第一。
  大二开学没多久,周见弋接到噩耗,外公病危。
  这些年外公身体一直不好,器官功能衰竭,全靠昂贵的药品吊着一口气。
  他匆忙请假回江市,紧赶慢赶,最后还是没能见上老人家一面,外公慈祥和蔼的笑容被永远定格在了那张黑白色照片上。
  夜里守灵的时候,周母向他说起外公弥留之际,神志已经不清,拉着谁的手都喊小弋,问他在帝都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家。
  周见弋埋下头去,无声抽动肩膀,那是他自打上了小学之后第一次放任自己宣泄悲伤。
  最疼他的外公走了,以后他闯祸,再没有人给他收拾烂摊子,和周槐安起冲突的时候,也没人会冲在前面不管不顾地护着他了。
  安葬完外公,父母劝他先回学校上课。
  周见弋拖着行李来到机场,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也跟着外公一起飘走了,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般的空壳子,麻木,混沌。
  若说他还有什么想法,那就是他真的好想好想温听晨。
  都说在脆弱的时候,被想起的那个人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
  他那么努力地想要忘记,情绪却骗不了人,在他最伤心的时候,他满脑子想的全是:如果温听晨在,就好了。
  如果她在,会不会愿意抱他一下,哪怕只是安慰。
  当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他真的把去帝都的机票换成了飞临川。
  站在临大门口,他跟自己说,不纠缠,远远看一眼就走。
  那天他去的很巧,正好赶上临大的百年校庆,学校下血本,在田径场搭了一个堪比演唱会的舞台。
  现场人山人海,比肩继踵,周见弋随便抓了个维持秩序的志愿者,问他认不认识外语学院的温听晨。
  没想到一下就被他打听到,对方指着舞台边候场的人群说下一个节目的领舞就是她。
  周见弋望过去,便见一纤瘦高挑的身影提着裙摆上台,昂首挺胸,优雅自信。
  是她,却又好像不是她。
  她一上台,底下气氛瞬间沸腾,温听晨冲台下微微一笑,随后跟着音乐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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