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美人疯不动了[娱乐圈]》作者:严颂颂》第70/110页


  闫崇平拿着烟过来,“你什么表情?”
  “没事,”祁砚旌摇头,接过烟点上,“开始拍吧。”
  他原本不介意在许珝心里是好还是坏,可现在好人既然当了,只但愿以后许珝再哭出来,还会觉得他是个好人。
  祁砚旌心里惦记许珝,一场戏用最高的效率拍完,和闫崇平一起确认过没问题后,紧赶慢赶着去找许珝。
  虽然不清楚缘由,但他也知道许珝刚才哭得那么厉害,一定不只是因为他那几句话,多多少少有些不放心。
  天几乎彻底黑了,连接着海面是一段遥远的墨色,而许珝的大棚子里却发出亮堂的光。
  走近了才发现是小太阳取暖器的光,估计是哪个工作人员怕许珝冷,特地接了个插线板过来让他烤烤火。
  而刚才还哭得像个泪人的许珝,依旧坐在桌边的小马扎上,只是歪头倚在长桌的柱子上睡了过去。
  双手揣在羽绒服的袖子里,脸蛋被烤得红彤彤的,看上去睡得还挺香。
  祁砚旌那一点没来得及发挥的担心,被这个睡相打消得一干二净。
  他关掉取暖器电源,轻手轻脚把许珝抱起来,许珝动了动像要睁眼。
  “嘘,”祁砚旌把他羽绒服的帽子扣上,拍拍背:“没事,睡吧。”
  ·
  觉是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消肿也是真麻烦。
  许珝坐在餐桌边一边看分镜一边敷眼睛,独眼看久有种要瞎的错觉。
  “你到底是看了什么电影能哭成这样?”张畅端来一盆泡着勺子的凉水。
  许珝把手里的勺子扔进盆里,又从里面拿出一个换了只眼睛继续敷,冰久了眼皮的肿胀感好了不少,就是一时看不清东西得缓缓。
  “一部特别感人的电影。”许珝向后靠进椅背,在张畅面前胡编乱造。
  昨天在祁砚旌面前哭得多得劲,现在就有多害臊,他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跟张畅说一遍,重温这股尴尬。
  所以在被张畅质问为什么眼睛会肿时,许珝随口编了个看电影看哭的理由,没想到好奇宝宝张畅非要追根究底问出到底是哪部。
  “你这不废话吗?”张畅在他身边坐下,“你就跟我说说嘛,我也好想看,我都很久没有大哭一场了,内毒都排不出去。”
  许珝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开口:“是一部关于动物和人的,一个人养了一只小狗,小狗每天都会去接自己主人下班。后来主人忽然得病死了,小狗不懂这些,依旧每天都在火车站台等自己的主人,但它不知道主人永远不会回来了。”
  许珝视线清明了,立刻又开始复习剧本分镜,头也不抬对张畅说:“就这么个故事,你喜欢就找来看吧。”
  张畅愣愣地看着他,目光呆滞。
  许珝一哽:“没看过?”
  “……我应该要看过吗?”
  “挺好看的,”许珝笑起来,“你看的时候记得备纸巾。”
  “好……”
  张畅知道今晚的戏很重要,许珝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剧本上,他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只能闭嘴坐在边上,掏出手机开始搜索。
  晚上的戏是夜景加雨景,拍摄难度大,剧组从白天就开始搭景,光替一遍遍试走位。
  许珝怎么都不好意思一直呆在酒店卡点过去,等眼睛肿消得差不多了,匆匆换了衣服就去片场。
  今天风也很大,是一定会下雨的天气,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一直落不下来。
  闫崇平和祁砚旌已经到了好一会儿,许珝加快脚步。
  今天的戏非常重要,可以说是整部电影高|潮的开端,前段时间拍的内容,都是在为这之后的剧情埋伏笔做铺垫。
  所以即便是许珝的主戏,祁砚旌没有戏份,也一定要到场观看。
  “剧本看得怎么样了?”闫崇平问。
  许珝在他身边坐下:“走位和分镜全都背好了。”
  “嗯,”闫崇平点头,“你台词功底最扎实,但这场没有台词,除了动作以外全是内心戏,而且是完全脱离现实的内容,一定要好好体会。”
  他看着许珝的眼睛:“你是坏人吗?”
  许珝回视,抿了抿唇:“我不认为。”
  “这就对了,”闫崇平握了握拳,目光锐利:“不止现在,程小雾一直到最后,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坏人。他活得很努力很辛苦,虽然总是痛苦,但也短暂的幸福过,他一直有不曾磨灭的良知,但这个恰恰也是他最深处痛苦的来源。”
  “他是个好人,他想做个好人,但他今晚是去杀人的。”
  闫崇平直勾勾盯着许珝的眼睛,一字一顿:“你,是去杀人的。”
  许珝心脏颤了颤。
  “且这场行动不是突然起意,是你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精心准备,每一个的步骤都在按照你希望的方向发展,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刻在你脑子里。”
  “所以你需要很冷静,你的行动你的出刀都要冷静且稳定,但当刀真正刺进那个人身体时,你内心是有剧烈震动的,为了压下这种震动,你要反复出手,一次又一次,直到确保那个人没有任何活下来的可能。”
  “每落刀一次,你的痛苦就多一分。为什么?因为你不想杀人,因为那个人是亲叔叔,但他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在你很小的时候,他侵///犯过你很多次,成了你毕生抹不去的噩梦。可东窗事发后这种人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关了几年就被放出来,还找到了你。”
  “你好不容易远离家乡和同样为孤儿的弟弟一起生活,可弟弟也遇到了这样的噩梦,甚至伤害弟弟的人还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你会怎么做?——杀掉一个,嫁祸给另一个。如果侵///犯男童不能被定为强////奸////罪,只能当做故意伤人可有可无关上几年,那故/意/杀/人,是可以判死刑的。”
  “如果世界不能保护你,你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也保护弟弟。”
  说完这一大段话,闫崇平往后仰了仰,和许珝拉开些距离:“怎么样,有把握吗?”
  故事过于残酷,无论许珝把剧本看过多少遍,背得多滚瓜烂熟,再听到闫崇平这种丝毫不加遮掩的讲解,内心依旧翻涌无比。
  他十指收紧,深呼吸两下,重重点了点头:“我会尽全力。”
  “好,”闫崇拿起水杯拍拍他的肩:“不要紧张,仔细酝酿一下。”
  一行人又在现场确认了几遍走位,等到天色渐黑,许珝换上厚重的黑色雨衣,这场戏他不需要化妆,造型只最后整理了他雨衣的扣子,就朝导演比了个OK。
  张畅端着保温杯拿着小毛毯,担忧地问:“要不要贴点暖宝宝?”
  许珝膝盖的伤还没好透,怕淋了雨又要难受。
  “不贴,”许珝反对,“拍戏就拍戏,贴这种东西会影响发挥。”
  “可……”张畅还是担心,看向身旁抱臂站着一言不发的祁砚旌,希望能得到他的赞同。
  祁砚旌笑着摇摇头,“听他的。”
  五分钟后人工雨浇湿地面,正式开拍。
  码头仓库的后巷肮脏杂乱,白天时都人迹罕至,更不用说这种下着倾盆大雨的夜晚。
  布满泥垢湿漉漉的砖墙边,靠着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他刚和别人打过一架,正捂着伤口满脸是血的喘气。
  他半眯着眼,隐约瞧见巷口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披着长长的黑雨衣,什么都看不清。
  黑雨衣停在了他面前,他费力仰起头,只能看到雨水汩汩地从那人的帽檐落下。
  “帮……帮我……”
  黑雨衣微丝不动,放在兜里的手缓缓抽出,连带着出现一道寒光。
  男人眼睛骤然睁大,下一秒锐器刺破他的胸膛。
  这场雨太大了,噼里啪啦往下砸,砸得许珝的雨衣沉重无比。
  原来再尖锐的东西刺/进/身/体,也会受到很沉重的阻力。
  他看到男人扭曲的面孔,一双眼睛睁得老大,满是茫然和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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