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深处》作者:姑娘别哭(更新至VIP正文完结)》第8/72页


  “去讨个活计。”
  “山匪要来了,你去哪讨活计?”
  “孙老爷家。”
  飞奴胡乱说一句,绕开花儿,又安慰她道:“花儿妹妹别担忧,我定安全回来。”说完撒腿跑了。花儿喊他几声他都没应。再过片刻,又有人喊:“山匪走了!山匪走了!”
  这霍灵山山匪在城外晃了一圈,砸了两个铺子就走了。此事略有蹊跷,但无人细思。宋老爷被绑在柱子上,人冻没半条命,家丁每每上前解救,白府家丁的大刀就举起来。最终是衙役来了,将人救了下来。獬鹰回去复命,白栖岭冷笑一句:狗杂碎!
  脱衣沐浴,身前后背痕迹斑驳。闭眼就是三年前叶华裳在霍灵山下送他十里,奉劝他:“白二爷、白二哥,走了就莫回头。燕琢城里人心险恶,众人皆想将你拆吃炖汤,你好不容易虎口脱险这一回,往后要小心呀!”
  “二爷,二爷。”獬鹰在一边喊他,白栖岭蓦地睁开眼,桶里的水洒了一片:“水凉了,您床上歇着。”
  白栖岭喜静,今儿又出去闹了那么大一通,人乏了。夜里打更行至白府前街,花儿蓦地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照夜惊出一身汗捂她嘴,她躲开,跳着喊起来。
  里头的白栖岭被这一嗓子惊醒,从床上坐起来,出了一身汗,手捂着额头,喊了句:“獬鹰!”
  “在!”
  “你让他们换人喊!”
  “是。”
  獬鹰得令出去,不出片刻来回话:“那个叫花儿的说有消息了。”
  “什么消息?”
  “她今日去码头做工,探得了消息,说要面呈。”
  “让她滚。”
  “是。”
  花儿正在外头喊得起劲,獬鹰出来对她说:“二爷说今日不想听。”
  “得听,急事。”花儿故作神秘:“明儿就来不及了。”
  獬鹰被折腾几趟后,花儿终于站到白栖岭面前。白栖岭十分不悦,甚至不愿看她一眼,那双凶眼更是烧着火,要将她燎得灰飞烟灭一般。花儿心中也打鼓,生怕哪一下惹毛了他,小心翼翼拿捏着尺度,故作神秘说道:“今日在码头,有人说城外来了个商队,被扣在了城外。卖的东西么,说是些奇巧玩意儿。”
  白栖岭眉头终于抬起,花儿见状忙说道:“打听不出是什么玩意儿,但奴才猜想着,里面八成有鬼。”
  “五文。”白栖岭道。
  “您觉得十文如何?”
  “不可。”
  “那就五文。”花儿做出感激的姿态来:“明儿若是有…”
  “你不要打更了。”白栖岭听不得她那喊声,太瘆人。
  “我打更每晚十五文呢,不打更我吃什么喝什么?”花儿戚戚然:“白二爷您生在富贵人家,不晓得我这样的人,一文钱就能救命。”故意多说些,想从白栖岭这钻个空子。
  “你去别的地方喊。”
  “哦。”
  花儿的心思被白栖岭猜到,再想到今日城外走匪,白栖岭又将宋老爷绑在柱子上,就怕他突然发疯也把自己绑了。一时之间也不好再得寸进尺。见白栖岭瞪着她,就后退一步:“二爷,回见。”
  “站住!”
  白栖岭喝住她,上前一步。他身高臂长,到她面前有如蟒山压顶,将她整个人罩个结实。那目光又骇人,里里外外打量她。花儿缩起胸,直觉这疯人要使什么坏。
  “你可知你的食盒给了叫花子。”白栖岭缓缓道:“那叫花子吃了,当晚就口吐白沫死了?”白栖岭见花儿脸色变了,对獬鹰使个眼色。
  獬鹰接着道:“是了,死状凄惨,衙门正在查。眼下怕是知道食盒是姑娘给的了。”
  “东西又不是我装的。”花儿说道。
  “但别人也会推脱干净,你猜官老爷会推谁出来顶罪?”獬鹰走到花儿面前,小声说:“眼下只有二爷能救你。你求二爷。”
  这其中有诈。
  花儿看着白栖岭,他倒好,隆冬天气拿起了扇子扇风,好一派胡闹!她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走到白栖岭面前扯过他的扇子用力扇风,姿态谄媚:“白二爷,您怎么才肯帮我?”
  白栖岭看都不看她:“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没有。”
  “那便拿你自己来求我好了。”


第10章 祸起燕琢城(十)
  求人有何难?花儿双腿一弯跪在地上,凄凄切切:“您看奴才这身上哪里好?拿去就是了。”
  “软骨头。”白栖岭笑她一句,脚尖磕她膝盖,花儿以为要她起来,却听他道:“跪直些!”
  獬鹰在一边对花儿道:“白二爷眼下有两件事要交予你,做好了,那叫花子的事你便不必担忧,白二爷自会替你解困。这头一件事不难,城外有条河,河边有个茅屋…”
  花儿听到茅屋,猛地想起他们救的那个人。獬鹰接着道:“茅屋这两日闹鬼,你且去看看。如若真闹鬼,会有人放火救你。”说完伸出三根手指:“这一趟三十文。”
  三十文跑一趟腿,够花儿打好几日更。
  这就有意思了。花儿歪着脑袋觑了眼白栖岭,他如何知晓那茅屋的?那茅屋不过就是间破屋子,就连人过路歇脚都嫌它漏风漏雨,闹鬼又是从何说起?为何不派别人去瞧,反倒叫她去看?还有,这一日她听不到身后有人跟着她了。人呢?
  “第二件事呢?”花儿问。
  “第二件过几日再说。”獬鹰答:“不急。”
  “五十文。天寒地冻的,我又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城外风大,比城里还要冷。我得置办件衣裳,不然人还未走到,先做了冻死鬼。”
  “衣裳府里有。脱下你的旧纸裘,披风和袄子任你挑。”獬鹰道:“三十文。”
  花儿的胆子是大是小,取决于银子给的是多是少。三十文让她心念大动,又因着着实想知晓那白栖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应承下来。
  花儿起身拍拍膝盖,再看一眼白栖岭,那人斜倚在四方塌上,半闭着眼睛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獬鹰命人拿了几身衣裳出来让她挑,她挑了最厚那一件,开心走了。
  獬鹰见她如此好打发,就问白栖岭:“二爷,是不是给多了?”白栖岭没做声,他料定那花儿不会穿新衣裳出城。她命贱命硬冻不死,那新衣裳是要拿去孝敬老人。
  花儿出了白府后追上照夜等人,思量再三还是问了出来:“照夜哥哥,这几日城里可死了叫花子?”
  “叫花子?”前头的衙役回头:“你怎么知道?死了好几个叫花子,均是口吐白沫死的。似乎是中了毒。知县正在查,说是有一日有人朝街上丢了一个食盒。那些叫花子吃了里头的东西被毒死了。”
  花儿惊出一身冷汗,这件事上白栖岭竟没有哄骗于她,果真确有其事。
  飞奴小声问她:为何屡次去白府?
  花儿并不藏着掖着,把大致情形与飞奴讲了。飞奴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幸而月黑风高,花儿并未注意。待下一圈再来白府前街时,飞奴照例给了那野猫半条鱼干。那鱼干他自己都舍不得吃,都用来喂猫了。
  那野猫对飞奴比前几日好些,甚至用头蹭了他手背。飞奴则拍拍它脑袋:“明儿我还来。”
  众人并未见过飞奴对哪个动物用此等心思,都觉得蹊跷。阿虺猜测许是飞奴太想去白府当差,是以要从这只野猫下手。
  “不能。”花儿蹙眉:“若真想讨白家的差事,飞奴哥哥会直接找我。”
  “他不会求你。”照夜坦言:“飞奴会求任何人,但不会求你。”
  “为何?他不信我?”
  照夜笑了:“等你再大些就懂了。”每每到后半夜,就格外寒冷。眼看着到年关,讨债的开始围堵柳条巷。只有夜晚能得片刻安宁。孙婆还欠人一吊钱,因着这事夜里睡不着。那讨债的不好对付,她想着把花儿支走自己来应对。
  花儿进门后把衣裳给孙婆换上,这样她夜间就不会被冻醒。又拿出十文钱给她,说道:“明儿讨债的来,您让他们后日再来。后日给他们三十文。”
  “你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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