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寄生(完本版)》 作者:方应鱼》第16/145页


  然后也伏在床沿睡了一阵。不知过了多久,从噩梦中惊醒,赶紧伸手去察看樊池的脸,他虽然是呼吸已平稳了许多,但脸色仍很不好,应该叫个大夫帮他看看。他的身体好像一天不如一天,这样下去,就是个死蜜蜂了。可是一个没有脉搏的人,大夫来了也没办法诊病啊。
  这个人的脉搏到底藏在哪里呢?她把他的两只手腕再摸了一遍,依然没有找到。不气馁地捋了捋袖子,又去摸他的脚腕。没有。再两手探到他的颈子间,用指尖细细地察。颈间肌肤分外细滑,然而仍没发现跳动……
  忽然发现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目光迷蒙地望着她,嘟囔一句:“你要趁我睡着掐死我吗?”
  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这动作看起来十分可疑,忙收回爪子,一本正经:“没有,我就是给检查一下身体。”
  他处在起床懵中,也没有追究,脸在枕上碾了几碾,一副没睡够不想起的样子,眼看着又要睡着。
  她问道:“蜜蜂的脉搏在什么地方?”
  “我怎么知道。”他此时反应迟缓一拍,没有反应过来她问这个干嘛。
  “得找个大夫给你看看,可是找不到你脉搏啊。”
  他虽看着她,两眼却是放空的,许久目光才慢慢聚起来落在她脸上。终于清醒了,暴跳而起:“跟你说了我不是蜜蜂精!”
  九蘅看他要毛,后悔又揭穿他的真身,那大概是妖精的隐私,说不得的。连忙安抚:“好好好,你不是。吃块绿豆糕吧。”她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这是她之前在城中搜索时,在一户空屋里发现的。小纸包跟着她历经战斗,里面的绿豆糕已压成粉末。但樊池并不介意,欢喜地接过去,天大的生气也抛在脑后了。
  绿豆糕在舌尖化开,甜爽清凉,他含糊地说:“我把脉搏暂时封起了。”
  九蘅惊奇道:“这个也能封?为什么要封起?”
  他高傲地挑了一下眉:“我想封就封。”
  九蘅无语了。却听他问道:“你不想知道召唤残念是怎么回事吗?”
  她这才恍然记起这回事:“对了,那是怎么回事?”
  他鄙视地睨她一眼:“你脑子里究竟都忙些什么?”
  她郁闷地扁着嘴——还不是在忧心你这个蜜蜂精没了脉搏,要变成一个死蜜蜂吗?
  樊池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的这里,进了东西。”
  “你在骂我脑子进水吗?”她一脸不忿。
  “改天再骂。我是说真的有东西进去了,所以你才有了召唤残念的异能。”
  “我脑子里进去了东西?那是什么东西?”她想起了鱼妇寄生人身的可怖样子,寒毛都竖起了。
  樊池道:“应该是一个野兽样的东西。”
  “野兽?”九蘅想了一阵,忽然记起从方府逃出的那夜,半昏半醒中,那只劈面扑来的、散发着蓝色光晕的小兽。“啊,我记起来了,那只蓝色的透明小野兽,我还以为那是幻觉呢!”
  樊池点头:“那么就是它了。”
  她不安地摸了摸脑袋:“那到底是什么?妖怪吗?”
  “它的名字应叫‘灵慧’。”
  还好,名字听上去不像坏东西。“它钻我脑袋里干嘛?会像鱼妇一样把我变成可怕模样吗?”
  “不会。”樊池说,“它最大的作用,便是附身你时,把你心中所盼望的事极度扩大,转化成一种能力。”
  “什么能力?”
  樊池看着她的眼睛:“你被它附身时,心里正在想什么?”
  她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那时的她伏在泥水里,背上的伤势疼痛,身上冰冷,腹中饥饿。那时她所盼望的,是缓解伤势,还是要暖和一点,还是渴盼食物呢?
  都不是。那时她最渴盼的,是想见到母亲兰倚。她怔怔说出声来:“所以……我就有了召唤灵魂的能力吗?”
  ·第二卷 百口篇·


第18章 断尾逃生的鱼祖
  九蘅这才明白自己由一个养在深府的女子迅速兑变成能打能杀的战士一般的人,并非只是情势所迫,主要还是那个名叫“灵慧”的小兽的功劳。也多亏了它,早在那个小村子里,她才避免了变成鲛尸的命运。
  而且召唤残念这个能力,听起来邪门的很,也有点厉害。她有点小兴奋:“这个世上必有许多徘徊不去的残念。那么每当我需要的时候,是不是就叫可以召唤它们出来帮帮忙?”
  樊池正色道:“召灵样切不可滥用。一则你只能召唤近处的残念,二则残念有多顺从,决定于发令者的身份。你本是凡人,震慑力小,当你的命令与残念的意念相违背时,它就未必肯听你的。我就不一样了。当初白泽的这个异能归我所用时,我指东,它们绝不敢往西!”
  九蘅感觉非常挫败……
  “那么这个小兽为什么会选中我?又是从哪里来的?”
  “选中你只是巧合,你大概是它遇到的第一个活物。”
  九蘅听得惊奇不已,几乎忘了追问另一个问题。倒是樊池自己说道:“它的来处嘛,这里。”他指了指自己。
  “哎?什么?”九蘅晕头转向了。
  樊池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么笨,灵慧寄生你时,你为什么不盼自己变聪明点?”
  她倒被他这一指弹得有点明白了:“你说灵慧只能寄生活物,那么,你之前就是它的住所?”
  “不叫住所,叫做宿主。我是它的前宿主,你是它的现宿主。”
  “哇……”她越发吃惊,“那么它为什么离开你,到我这里来?是嫌弃你是蜜蜂吗?”
  “我不是蜜蜂精……”他无力地再争辩一次,往铺上一仰,作垂死状。
  九蘅感兴趣地推测:“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莫非是被别人打出来的?”
  樊池忽地坐起,恼羞成怒:“怎么什么话被你一说,就变得如此不中听呢!”
  九蘅忍不住要乐:“还真是……被打出来的啊……”
  樊池下了铺就往外走,闷闷道:“我去看看他们收拾得怎么样了。”想了一想,又补充道:“昨天的事,人们会当成亡者显灵,关联不到你身上。灵慧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召唤残念的本事也不要当着人擅用。若被妖魔盯上,会有性命之忧。”
  她心中一惊,点了点头。却还有无穷无尽的问题想问,喋喋不休:“这个灵慧寄生在身上不会有什么害处吧?会不会反噬什么的?它在我身体里住够了会不会想搬家,换个人寄生?你会不会把它抢回去?它住你那里时,给你的是什么异能?”
  樊池头也不回,隔着肩冷冷丢过一句话:“我的异能就是无所不能。”
  九蘅觉得聊不下去了。
  外面的人们已经将战场清理得差不多,残尸都看不到了,只有大片腥黑的泥土昭示着昨夜的惨烈。人们有的歇息,有的在煮饭。樊池叫来为首的僧人,问:“清理残骸时,有没有看到鱼祖之尾?它的尾部比一般鲛尸的尾要长出许多。”
  僧人跑去问了一圈,回来说:“没有看到。也说不上是不是被谁不注意一并铲走了。”樊池蹙着眉点了点头,嘱咐道:“昨夜鱼祖大概把瑜州城附近百里的鲛尸都召来了,现在四周应该是干净了。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先让大家留在这里不要擅自离开,我们去城中察看一下情况再作打算。”
  然后回头对九蘅打了个手势:“走。”
  她跟上来,边走边道:“我原以为你走到哪都带着我,不许人接近我,我还当是格外照顾,原来是……”
  他看她一眼,脚步一顿,问:“原来是什么?”
  “原来是怕丢了你的灵慧兽。在那个小村子里时,你突然出现,也是因为灵慧兽吧。”她尽量微笑着说这些话,可是心中隐隐失落。果然是……自作多情了啊。
  他沉默了一阵,忽而答道:“没错。灵慧是我的,现在它在你身上,因此你就是我的。所以才收你为灵宠。跟上,不要走丢了。”
  九蘅一路跟着他走,只是不太想说话了。城中街道空荡,气氛有些压抑。樊池忽然站住。埋头跟在后面的九蘅一头撞他背上,还以为有什么险情,下意识地“嚓”地把腰间长刀抽出来。
  樊池回头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这女的凶悍地拿着刀,他想说的话又特别不适合讲了。二人正面面相觑,忽听一声喜悦的呼喊传来:“大小姐!樊大侠!”
  喊他们的是家丁唐东,正站在方府门口朝他们招手。原来他们已走到方府这边了,二人心不在焉的,竟都没有发觉。樊池道:“你可发现残存鲛尸?”
  唐东答道:“没发现。只是水中细鱼仍有很多,一定要叮嘱大家小心水边。”樊池神色一变:“细鱼还有活的吗?”
  “有啊,多的是,都活着呢。”
  樊池与九蘅对视一眼。九蘅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说鱼祖死了,鱼妇也会全部死去吗?”
  他拔腿奔进府中,就近找到水渠,一眼看到水中一条条游动的鱼妇,仍是均匀的三寸来长,一模一样。鱼群的密度已不像原先那样令人头皮发麻,却仍有不少。他盯着水中看了一会,突然探手进水。九蘅急忙提醒:“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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