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寄生(完本版)》 作者:方应鱼》第66/145页


  樊池分析给她听:“这镇子离河流甚远,这些鲛尸应该是干死的。此事有些奇怪,按理说鲛尸即使跟着人追咬,也不会追到这么干旱的地方的。”
  还有就是……镇子里面为何没人给开门?也被鲛尸占为死城了吗?
  城墙上的墙垛后忽然探出一个衙役模样的人的脑袋,喝问道:“什么人?”
  樊池朗声答道:“过路的,进去歇个脚。”
  衙役问:“可有鲛尸跟随?”
  樊池答道:“没有。”
  衙役的声音突然有些惊恐,喊道:“那是什么!”
  九蘅知道是招财吓到人家了,赶忙摸着它的脖子说:“这是我们的座骑,不伤人的。”
  衙役说:“等一下。”缩了回去,良久不见动静,大概是去汇报上司了。
  樊池转脸看她了一眼。她连日疲惫,又看到城门前的惨状,脸色更不好了。
  他忽然手一抄将她横抱了起来。她惊叫道:“你干什么?”
  他足尖一点,已翩然飞起,径直越过了两丈高的城墙,轻飘飘落在另一侧。九蘅呆了一下,才恼道:“等一等不好吗?你不要有事没事动用灵力好吗?”很伤身体的!
  “扑”的一声响,招财也跟着跃了进来,落在他们身边。
  樊池看着前方挑了下眉:“你看,多亏进来了,干等也等不到他们开门的。”
  城门内不远处站了一个头目模样的人,面前低头哈腰站着个那个衙役,好像刚刚正在挨头目的训。头目震惊地指头翻墙而入的二人:“你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又仰头望了望城墙,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又看了看巨猫,面露惊恐。
  樊池冷冷反问:“为何不令人开门?外面那些人也是因为想进来避难,被你们射杀在城门外的吧?”
  头目暴怒,一声令下:“哪里来的强匪?拿下!”
  旁边跑来一队衙役,手持长矛围攻了上来。招财“吼”的一声挡在二人前面,目露凶光,獠牙毕露,就要大开杀戒!樊池喝了一声:“招财退下!”
  从张家村一路走来,招财不断跟樊池耍小脾气,可是当他正色下令,神族对于兽类的威慑力就令它噤若寒蝉,虽不情愿,还是收起爪牙后退,异色瞳却仍凶厉,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樊池让它退下是不想造下杀孽,衙役却不领情,手中长矛并成密集一排攻来。
  九蘅看这阵势,挣了一挣想要下来帮忙,被他往怀中紧了一紧,冷声道:“老实待着不要碍手碍脚。”两手抱着她,轻盈腾挪将齐齐刺过来的矛尖踏在脚下,借力跃到衙役们身后,长腿飞起。
  衙役们只觉攻击目标一晃就消失了,正茫然乱找,同伴们就相继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城墙上,滑落地上呻吟不止。片刻工夫整队人已摔得横七竖八,而那个白衣的入侵者神定气闲地把手中托的女子放到地上,那女子帮他理了理因为打架而有些乱的衣襟。
  就跟躺了一地哼哼的衙役与他们毫无关系似的,简直气死人。
  头目又惊又怒,向后退去,大声令道:“有敌入侵,警戒!”
  四周响起弯弓绷起的声音。樊池与九蘅举目看去,只见城墙上站满弓箭手,有上百名之多,黑漆漆的箭锋齐齐对准他们。镇内街道上也响起密集的行军声,一队兵马涌来将去路堵住。
  樊将九蘅挡在身上,神情依然镇定,扬了扬眉:“哟。重兵把守啊。那就打一架吧。”
  九蘅急忙拉他的衣服:“他们人多势众,打得过吗?”
  他冷哼一声:“这点人算什么?官兵本该是佑护弱民,却将难民射杀门外,我就该替天行刑,取了他们狗命。”眼底闪过嗜血杀意。
  九蘅心中跟着一狠:“好,打就打。”


第80章 专掳孕妇的妖物
  她说:“你也不要滥用灵力了,差不多先退敌就行了!”
  二人在无意剑的庇护下互相关怀不已,官兵们已是抵不住了,混乱中有人高声道:“不知是何方神圣驾临,多有冒犯!还请手下留情!”
  樊池收了无意剑,蓝色剑身隐入袖中不见。出招和收招都透着卓然仙气,对方更是心中凛然。
  九蘅则拉住了招财的缰绳,防它暴起伤人。樊池朝着发话者冷眼望去,见是一名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面皮枯瘦一脸病容,颌下飘着三缕细须,看上去是个彬彬有礼的地方官。
  看到樊池打量的目光,官员客气地道:“在下卢亿方,是这里的知县。这些日子到处闹妖精,不太平,守卫看到二位领了一头大黑虎,还以为是妖物来犯,紧张过度行事鲁莽,冒犯二位了。”
  樊池不为所动,森然道:“门外的那些难民也是被误会为妖物,才被射杀的吗?”
  卢知县忙道:“误会,误会。前几日有长着鱼尾的鲛尸潮水般追着那些难民过来。镇子里也住着许多百姓,我们不敢开城门啊,只能以弓箭射杀鲛尸,难免误伤了难民。怪的是难民死了,那些鲛尸却中了箭也死不了,在外面围了一阵无法攻进来,就自行散去,不知爬到哪里去了。我们至今不敢开门,怕有徘徊不去的鲛尸爬进来。”他一口气说话久了就摇摇晃晃,要旁边衙役搀扶着才能站稳,看样子身体不是很好。
  樊池与九蘅对视一眼,感觉这个理由说得过去。环境残酷,为多数人放弃少数人的无奈之举虽然残忍,有时也是无奈的选择。
  再看看周围被无意剑反射出的箭射伤的衙役不在少数,心中很是抱歉,感觉自己确是莽撞了。脸色不由缓和下来。
  卢知县见他们神情中没了敌意,也松了一口气,问道:“不知二位是何方高人?”
  樊池张口就想来一句惊世骇俗的“我是神仙”,被九蘅一掌拍在肩上拍了回去。她上前一步率先开口:“我们是降妖师。”
  樊池赞赏地瞅她一眼。这个说法不错。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找与镰月有关的妖,以降妖师的身份示人,方便说话行事。
  卢知县听到这话,顿时惊喜交加,趋步上前,深施一礼:“二位高人一定是上天派来的救星,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卢知县将两个人恭敬地请到他的家中,也就是县衙里。一路上街边的住户门窗紧闭悄无声息,看样子居民都被吓破胆了,有点动静就都不敢出来。
  卢知县简略地解释了一下当地的情况。他们目前的所在地是方圆两百里的浮阳县,这个仙人镇是浮阳县县衙驻地,鱼妇之灾突然闹起来,难以抵挡,他只好下令关了城门,暂保镇上居民平安,但鲛尸还是时时来袭。他一个县令没有军队,手下只有几十个衙役捕快,就召集了镇上男丁组成一支三百人的队伍用于防守。说着叹气道:“仙人镇已被困一个月了,派出求援的人一去不返,估计凶多吉少。城内粮草短缺,也撑不了多久了。”
  他们跟着卢县令进了县衙。
  县衙内数进院落,厅堂轩敞,左文右武,前衙后邸,亭台楼阁主次分明错落有致,廊道相接浑然一体,花木扶疏,翠竹依依。如此宁静的官宅,仿佛与镇外那个灾难滔天的世界是隔绝的。卢县令细心地问道:“给二位预备两间客房还是……?”
  樊池流利地接话:“一间就好。”
  九蘅认命地翻了个白眼,没有提出抗议。反正也习惯了不是吗……
  卢县令露出“原来是一对儿啊”的了然表情,吩咐人准备客房,烧洗澡水,十分细心。九蘅看他脚浮气虚一脸疲态还亲自过问这些细,很过意不去:“您贵体欠安,不用这么费心了。”
  他摆了摆手:“为保仙人镇百姓安危,在下日夜不休,累的罢了,习惯了。无论如何也得给二位接个风啊。”
  九蘅也不推辞。招财更是不客气,直奔园中荷池,片刻间已叼了一条大锦鲤一口吞了。九蘅忙喝止:“招财!不准抓人家的鱼!”
  卢县令忙说:“没关系。家里也没多少肉能喂贵座骑,它喜欢吃便吃吧。”然而免不了心疼锦鲤,胡须都哆嗦了。
  招待他们的晚饭虽不是很丰盛,也准备得有酒有肉。他抱歉地说:“灾荒时期什么都短缺,委屈二位了。”
  九蘅忙说:“已经很奢侈了,其实简单一些就好,太费心了。”
  樊池却盯着饭桌冒出不满的一句:“没有甜的吗?”
  九蘅虽觉得十分尴尬,还是对着面露惊讶的卢知县补了一句:“抱歉啊,他只吃甜食……”
  最终樊池还是如愿得到了一罐子牛皮糖。
  丫鬟抱着糖罐子送过来的时候,门外突然跑进来个七八岁的男娃娃边哭边来抢,被随后追进来的奶娘一把抄了出去。
  “还我的糖还我的糖……”娃娃的号陶声远去了……
  卢知县道:“在下教导无方,失礼了。”
  九蘅尴尬得如坐针毡,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樊池却坦坦荡荡吃得嘎嘣脆响,完全不知羞耻。
  九蘅扶额……真是对不住那个小家伙啊!
  席间,卢县令对他们说:“二位夜间要关好门窗,勿要出来走动。镇里虽没进来鲛尸,可是……唉。”他沉重叹了一声,“也正闹妖精呢。”
  九蘅眼睛一亮:“什么妖精?是不是一条拖着大尾的似鱼似蛇的东西?”
  卢县令吓得一哆嗦:“方姑娘说的是什么?听起来就吓人。我怎么知道妖物长什么样子呢?它神出鬼没,凡人若能看清它的真面目,也早已死了。”
  九蘅有些失望。仔细想一下,仙人镇土地干旱,喜潮湿的鱼祖应该不会跑到这里来。安慰他道:“我们就是降妖师嘛,怕什么妖精。”又看一眼专心嚼牛皮糖的樊池——这家伙也该吃个妖丹补补了。
  卢县令面上一喜:“我心中正在庆幸此事。两位降妖师能来到此地,必是上天眷顾。”特意站起来行了个大礼:“请两位高人为民除害,把那专掳女子的妖物收了吧。”九蘅连忙请他坐下说话。“专掳女子?是不是那个提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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