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寄生(完本版)》 作者:方应鱼》第93/145页


第119章 第二块巨甜蜜糖
  九蘅想象了一下那场面——“等一下,先教我识字,教会了我再杀你”——忍不住哈哈哈乐了。
  樊池掂着铁片,问道:“我们已见过几次黑月了?”
  九蘅数了一数:“百口仙眼中,蜘蛛精青蜃眼中,卢少奶奶幼云眼中,美人诅幼烟眼中,魑长老的眼中,与银月钉相配的黑月符,再就是魑长老的这片铁咒上。七次。”
  他思索良久,眼中深锁疑惑:“有的是人,有的是妖,除了这个黑月的形状,似乎并没有其他共同之处。”
  九蘅猜测道:“或许他们修炼的妖术、巫术的心法是一样的,会不会有同一个师父?”
  樊池微微摇头:“我与其中几个交过手,他们的路数并不一样啊。而且他们所在地不同,寿命不同,甚至种族都不同,如何能有同一个渊源呢……”边走边思忖着,脚步忽然一顿,站定了。
  “乌泽。”他吐出了两个字。
  九蘅的心猛地一跳:“什么?”
  “没错,一定是乌泽。”说出这个答案,只觉得头脑中的徘徊的迷雾如被狂风刮散。
  在乌泽与白泽正面冲突之前,它已经潜伏在雷夏不知几百年。渗透进不同宗门并留下痕迹,唯有乌泽能做到。
  对于它来说混入任一宗门都轻而易举,因为它可以寄生在他们的门主、师父身上,暂时取而代之,传授他们某种邪术,或是以不得而知的方式在他们的血脉中、咒法中埋下什么,让这个黑月的形状在这些人之后的生活中如影随形。
  白泽和乌泽都会寄生,对于宿主的影响是不同的。白泽寄生后不会抢夺身体控制权,身体和思维仍由宿主本人主导,而且白泽会赋予宿主强大的力量。
  乌泽就霸道了,它的宿主会完全丧失掌控身体的权利,连本人的思维都会陷入沉睡,宿主其实完全变成了乌泽。它利用宿主做出什么,宿主不但不能左右,连知晓都不能。
  这也正是白乌两泽的正邪本性导致的区别之一。
  听了樊池的分析,九蘅觉得寒意从脚底攀上来。这么久以来,虽然从未发觉乌泽仍然存在的迹像,但它一直如散不去的乌云在他们的心中凝结不去。
  现在它终于露出马脚了。
  不过,是露“马脚”吗?
  一个极鲜明的标志,时不时出现在面前。真的是“不小心”吗?
  樊池的眉心锁着疑虑:“与其说露马脚,倒更像一种刻意的展示。”
  过去的几十、或几百年里,乌泽像个幽灵一样游荡在雷夏大泽,在一些人或物上留下它独属的标记,似乎是说这些都是它的人手。却没有把这些人集中在一起,这些人也并不知道乌泽的存在。
  那它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挑衅吗?”九蘅眼底火星一炸。
  “或许……是指引。”樊池的声音压得低下去,木楼中沉滞的空气中忽然带了宿命的味道。
  九蘅眉一挑:“那就是挑衅喽。”
  他的嘴角浮出凉笑:“你说的对。如果黑月的背后真的是它,二泽相遇,白泽断然没有躲开的道理。它敢露出它的足迹,我们就敢追索不息。”
  九蘅眼底燃起烈焰,只觉得心中澎湃不止。
  来吧,乌泽,谁怕谁。
  转念间又满心茫然。尽管见到这么多黑月,却仍没有清晰的方向,他们并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往哪里。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想回屋去,走了半天却发现迷路了,找不到他们的房间了。幻阵虽关,楼内走廊依然是扑朔迷离的奇阵。此时天色已晚,阿步大概已睡了,犯不着喊起来惊动他,二人干脆只找向上的楼梯,看看楼的最顶层是什么情形。
  于是他们找到了之前阿步藏身的小阁楼席地而坐,透过那扇斜斜小窗可以看到一角星空。
  樊池从怀中摸出了一个蜂蜜罐子,瞅着她道:“好久没这样放松过了,让我喝一次吧。”
  这一路走来危机四伏,因为怕他醉蜜误事,九蘅都不准他喝的。不过今天真是难得过一个安稳的晚上,醉就醉吧。
  “你喝啦。”她说。
  他眉开眼笑打开盖子,倾一点进口中,又贪婪地舔了一下罐口挂住的蜜液,唇和罐子之间扯出一条晶亮的蜜丝悬而又断,整个人都甜得要开花的样子。
  她忍不住笑道:“有那么甜吗?”
  “真的很甜,你尝尝。”说完这句话,或许是开心得太忘乎所以,忽然凑到她的脸前,唇在她的嘴巴上一触,留下一点蜜液。


第120章 梦里私会黎药师 九蘅整个人都呆住了。
  樊池也在一愣之后,侧身枕在了她的膝上,似乎已醉蜜睡去了。
  他留在她唇上的残蜜的味道渗入齿间,甜香蔓延。她的脸也后知后觉地涨红。就不该让这个蜜蜂精喝蜜的,喝醉了就胡闹!他闹完了倒是睡得人事不知,只留她心乱如麻。
  而实际上蜜蜂精哪里睡着?闭着眼装睡在时候,手差点把蜜罐子捏碎了好吗!
  他刚刚干了什么?
  好像是亲了她。
  亲一下自家灵宠而已,在上界时他不也抱着白虎啊,神鹿啊亲来亲去的吗!有什么关系呢?是不是?
  可是这个六神无主的慌张是怎么回事?亲白虎那胡须一尺长的毛嘴巴时没这样啊!
  他并没有纠结很久,装睡了一会儿就真睡着了。毕竟这些日子太累了,蜂蜜带来的醉意散布四肢百骸,很快就身心舒软地沉入黑甜深眠。
  九蘅只觉得搁在腿边的手背一痒,有细细软软的东西拂上去。低头一看,乐了。樊池睡得太放松,单触角探了出来,在星光下反映着莹光,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难得他睡得瓷实,大好机会不能放过。她撩着这根触须,玩弄了个爽。
  不久她也睡着了。原以为会有一夜好觉,可惜睡着没多久就做梦了。
  梦中她知道是做梦,因为她的视角是站在“自己”的背后,好像她的灵魂脱离了身躯,跟在身体的后面。
  可是却没有办法醒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梦中的自己推开枕着膝的樊池,起身,打开了那扇小窗。
  “自己”要干什么?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从那扇小窗钻了出去。窗子十分狭窄,幸好她身材纤细。但这可是九叠楼的顶层,距离地面十几丈高啊,摔下去怎么办?
  她只担心了一下下就释然了。做梦嘛,又不是真的。
  然而当“自己”扳着窗棂的手松开,整个人向下坠落的时候,还是吓了一大跳。
  按理说人在梦里这样被吓一下就该醒来了,但是没有。惊魂稍定之后,她发现“自己”好好地站在楼下地面上,而她仍是看到“自己”背影的视角。她跟着“自己”下来了。
  她注意到“自己”是光着脚的。
  在阁楼里时为了放松疲惫的双脚,她脱了鞋子。连这种细节都顾及到了,这个梦还真细致啊。
  抬头望了望耸立在夜色中的九叠楼。她不会轻功,这么高一跃而下居然能稳稳站立……哦,做梦嘛,没有逻辑可讲。
  她看着“自己”的后脑勺。突然有点害怕,怕“自己”回过头来,是一张陌生的脸。
  幸好没有。
  “自己”走起来了,走向楼前废城曲折的街巷中。九蘅只能跟着去。她感觉灵魂像一只被拴在躯体上的风筝,不能离开,也不能附身上去,被迫被牵引着跟随。
  拐来拐去走了一阵,“自己”站住了脚步,似乎在望着前方的什么地方。九蘅跟着望过去,在一个早已荒废的茶棚下的桌前,看到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青衫儒雅,清冽如玉。
  黎存之。
  他正在望着这边,目光落处是那个“自己”,眼神深邃而温暖,嘴角弯起柔软的笑。
  九蘅讶异了。怎么会梦到他?
  “自己”不急不缓朝黎存之走去,跟在后面的九蘅看不到“自己”的脸,却单从背影中就看出了重逢的欣喜。果然,“自己”走到黎存之面前时,一对白皙的手已递了过去。黎存之接过她的手,轻轻一带,拉她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两人的膝盖亲密地挨在一起,他微微用力握着“自己”的手,深深看着“自己”眼睛,一语不发,仿佛只如此便交流了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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