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作者:瞬息》第33/140页


  楚正则幽幽地叹了口气:“你欠下的荷包,也不必绣了。”
  薛玉润慢条斯理地解开荷包,吃了一块秘制肉脯:“珑缠,把青梅酒拿上来吧。哎呀,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呢。”
  她眼睛亮晶晶的,语调颇有几分扬扬得意。
  “一败涂地”的楚正则,轻声一笑。
  薛玉润瞪他一眼,哼了一声:“我的气可还没消呢。”
  可话虽如此,他们都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
  薛玉润知道楚正则不是故意的。
  她也能猜到那天发生了什么,多半是她忘记对齐书脊,被楚正则看到了。就楚正则这个一板一眼的性子,肯定会帮她整理。可能是整理的时候,不小心把她伪装的书封扯下来了些。
  她先前从未跟楚正则提及《相思骨》的事。恐怕,楚正则还是在她无意中唤出“檀?”那晚,才意识到她的话本被没收了。那时候,她早答应大比了。
  像那夜她把银丝线绣莲花荷包交道楚正则手心一样,他们自小相争惯了,不用一个时辰,就能和好――此时,她的目的达到了,她的气也消了。
  但今天的楚正则格外的好说话,薛玉润蠢蠢欲动地道:“要想我消气,我觉得,需要再让掌柜的上一壶‘鹤觞’。”
  美食已有,就得烈酒来配嘛。
  “鹤觞”是熙春楼里最烈的酒,传言里一杯之后,经月不醒。
  先前“格外好说话”的楚正则,收敛了脸上温柔得不真实的笑意,面无表情地道:“……那你还是气着吧。”
  呵。
  她就知道。
  薛玉润鼓着腮帮子,拿着小锤,“恶狠狠”地敲开了封着青梅酒坛的泥头。
  她小心地将封坛的泥灰清理干净,揭开了密封的油纸。
  青梅酒醇香的气息扑鼻,薛玉润轻嗅一口,将残存的一点气恼抛之脑后,喜不自胜地道:“这一坛比上一坛闻起来还要香!”
  楚正则看着清澈的青梅酒从竹酒舀流入斗彩兰石酒盅里,神思微晃。
  不多时,一双纤纤素手端着酒盅递到了他的面前:“虽然你今天把我气了个够呛。不过,我是最大方不过的小娘子。喏。”
  楚正则接过了酒盅。
  薛玉润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地跟楚正则碰杯,哼哼了两声:“乞巧节万福。”她顿了顿,侧首一笑,吐词清晰无比:“则、哥、哥。”
  这一声“则哥哥”带着鲜明的揶揄,任谁都能听出来。
  她可算是抓到楚正则一个小小的喜好弱点了。哎呀呀,没准他现在心里正想着“朕明日就找你算账!”呢。
  她满意地喝完了杯中酒。
  然而,等她放下酒盅,却发现楚正则仍端着酒盅,正静静地看着她。
  视线交汇的一瞬,他蓦地低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口中轻声道:“乞巧节万福。”
  薛玉润一时失语。
  在方才视线相对的那一瞬,他脸上没有被她揶揄之后的小小黑脸,相反,他神色专注地看着她,就好像……
  就好像他的眼底心中,只有她一个人,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一般。
  一定是因为这儿烛火昏昏,帷幔飘飘,而青梅酒太醉人。
  在楚正则因为她长久的沉默,而抬首望来的这一刻,薛玉润心头一跳,下意识地低头扯了一下自己的裙子,急急忙忙地道:“怎么?你突然发现自己能分出我这条裙子和昨儿的有什么不一样了?”
  小狐狸捉弄人的时候,从来有条不紊、出其不意,而不会像现在这样,着急忙慌的。
  薛玉润已经取下了披风,她飘飘若仙的宫裙在摇曳的烛火中,被镀上了一层朦胧而迷离的光。在这暖黄色的光晕里,她脸颊上的绯红便愈发的温柔姣美。
  ――青梅酒分明不醉人,但她面色薄红,饮酒咬唇的那一瞬……
  在从前的那一瞬,她忽地和他前夜的缱绻梦中人合二为一。
  而如今……
  楚正则握紧了手中的杯盏,眸色幽深,声音喑哑地唤道:“汤圆儿……”


第28章
  薛玉润有点儿慌。
  她下意识地转头, 唤道:“珑缠,珑缠!翡翠玉子虾仁怎么还没上来?”
  她的声音有一点儿发颤。
  楚正则握杯的手一紧,指骨微微凸起。他低笑了一声, 松开了手, 道:“汤圆儿,你这么急着尝新菜, 就不想知道我能不能分清你的裙子么?”
  他听起来声音舒缓, 透着点儿慵懒。只是, 这慵懒里藏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紧绷。
  若是放在平时,薛玉润早就能发现这点不对劲,但此时, 她心底慌乱,听到楚正则云淡风轻的揶揄, 不知为何, 既是松了一口气, 却又有些小小的失落。
  “你分不清也不妨碍它好看, 当然还是新菜更紧要。”薛玉润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伸手又给自己舀了一杯酒,活像是要把自己灌醉似地, 一口饮尽。
  青梅酒果香浓郁,可留在舌尖上的, 除了甘甜,还藏着酸涩。
  薛玉润咬了一下唇, 借着酒杯的遮掩,悄悄地看了楚正则一眼。
  楚正则正若无其事地握着酒杯, 看向戏台, 好像对她方才的异样一无所知。
  好在珑缠跟堂倌交接, 及时端上了拜月宴的新菜“翡翠玉子虾仁”。
  白里墨彩花蝶纹盘里,盛着青翠的汤。汤中还开着几朵杯口大小的荷花,也不知是如何细细裁缝才做出来的。而在荷花之间,放着两块约有她拇指高的澄黄色蛋羹。蛋羹被切成了圆柱模样,寓意“圆月”。其上安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虾仁,怀中缀着一颗青豆。
  论理,这是一道极适合夏日的菜。初一瞧,便觉得清爽宜人,让人食指大动。可薛玉润拿着银勺,神思不属地搭在虾仁身上,就像不知该从何处落勺。
  戏台上的花旦已经开了腔,正在唱:“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薛玉润抿了抿唇,心里不知在跟谁赌气,手上用了些力气,银勺切开蛋羹,连虾仁和青豆一齐舀起。
  然后,小小地咬了一口。
  薛玉润本来还担心自己会食不知味,可咬下去,薛玉润才惊觉原来这“蛋羹”并不仅仅是蛋羹,还有细腻的豆腐。虾仁与蛋羹的鲜味交织,与微淡的豆腐相辅相成,再配上清甜的青豆泥翡翠汤,只觉清鲜适口,无比美味。
  好吃!
  心烦意乱的薛玉润,心里倏地敞亮起来。
  她积极地舀了第二勺。
  楚正则不重口腹之欲,他看到她伸第二次银勺时,便放下杯盏,一叹又一笑:“喜欢?”
  薛玉润点了一下头,眉开眼笑地道:“嗯!”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珍馐佳肴不可辜负呀!
  楚正则微微一笑,对德忠颔首道:“赏。”
  “喏。”德忠领命,下去给掌柜的、堂倌和后厨分赏。
  “让我听听这个云音班的《拜月》,说不准他们也能领赏谢恩。”因为楚正则泰然自若,薛玉润杂乱的心也静了下来,她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向底下的戏台。
  “恨人间、会少离多,万古千秋今夕……”素白袍方巾的小生刚踱步而出。
  他的步调和着音律,唱腔圆润,顿挫疾徐得当。他不仅基本功绝佳,亦不像有些戏子,虽是唱功极佳,可不与角色通情。云音班的这个小生,声调柔曼哀婉,一个“恨”字,实在凄楚动人,让薛玉润心下一揪,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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