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作者:瞬息》第45/140页


  楚正则和薛玉润一走,许太后急着想跟许大夫人和许二夫人说话,便也想起身离开。
  只是,许太后行礼告退之时,太皇太后慢条斯理地叫住了她:“太后,哀家比你多活了二十多年,事儿见得多了,也悟出来了一句话。”
  太皇太后的声音平缓温和,却无端让许太后汗毛竖立。
  她又好像回到了那一日,幼帝登基,主少国疑。她在许家的鼓动下,妄图争一争垂帘听政的权力。可当宫女抬出凤辇,打起帷幔,凤辇里的太皇太后,大病初愈,仍显病容,也是这般慢条斯理地叫住了她。
  许太后肃然而立,恭敬地道:“臣妾愚钝,请母后示下。”
  太皇太后拿着茶盖,慢慢地拨着茶水,笑了笑,道:“不聋不哑,不做家翁。”
  *
  许太后有没有“既聋且哑”尚不可知,薛玉润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也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茫然地走在楚正则身侧,脑海里一时思绪万千,又好像空空如也。
  原来,他说被御史的奏章淹没是一件“好事”的时候,并不只是在安慰她。
  所以,当他轻描淡写地说“这是太傅和御史职责所在。而且,这也是一桩好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现在的局面,做好了借力打力的准备了吗?
  可是……
  为什么不纳妃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呢?
  是因为不想受制于人?
  还是……
  怔愣之时,她忽地被人在脑门上轻弹了一下。薛玉润举起手来挡着自己的脑袋,心里虽然不知所措,但怼他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口中反应极快,嘟囔道:“干嘛呀!”
  “朕叫你半天了。”楚正则站在树荫下,无奈地看着她:“你想什么呢?”
  “什么也没想!”薛玉润义正辞严地推了他一把,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还没走几步呢,又被楚正则拉住小臂,止住了步伐。
  “不喜欢乞巧节的礼物?”楚正则眉心微蹙,问道。
  薛玉润“啊”了一声,移开视线,小声道:“没有,我很喜欢。”
  “那是……”楚正则抿了抿唇,眸色微冷,手上的力道下意识地更大了些,紧攥着她的手臂:“你在气朕没有让你拿名册和画册?”
  “怎么可能!”薛玉润想都没想,就跳脚道:“才没有!”
  楚正则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一怔,唇边微微勾起,眉眼染上笑意。他低首看她,声音喑哑地低声问道:“汤圆儿,你……”
  薛玉润一下捂住他的嘴,急促地道:“三岁的小孩子不可以打听大人的事!”
  楚正则:“…………”
  他黑着脸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挪开,想到她早晨走前在背后比的手势,颇有几分咬牙切齿地问道:“三岁的小孩子?”
  薛玉润的两只手都被握住了,她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委屈巴巴地道:“好疼。”
  楚正则下意识地松开手。
  薛玉润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从林荫走到了阳光下。
  骄阳似火,她猝不及防,忍不住闭了闭眼。
  “汤圆儿,不要以为装傻充愣,朕就不会找你算账。”楚正则阔步走到她身边,声音冷冷,带着一点威胁的意味:“你给朕解释解释,什么是大人的事,嗯?”
  可楚正则同时也伸出了手来,挡在了她的额上,替她遮住了刺眼的阳光。
  薛玉润怔怔地看着他。
  少年剑眉星目,口中说着“算账”,可眉宇间皆是如风舒展的笑意。
  他幽深的眸子望来的一瞬,薛玉润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转身就想跑。
  楚正则攥着她的手臂,“啧”了一声:“不回太清殿,你打算干什么去?”
  薛玉润转过身来,努力气定神闲、理直气壮地道:“逃、逃账!”
  楚正则差点儿被她气笑了,他刚要嗤笑她痴心妄想,就忽地看到了她闪烁的眼神、轻咬的嘴唇和绯红的脸颊。
  他的心底倏地一悸。
  楚正则松开了手。
  薛玉润匆匆地行礼告退,随便找了个长廊拐了进去。
  在楚正则的视线看不见的地方,她挥退宫女宫侍,藏在桔梗花丛里,独倚着墙。风轻悄悄地拂过花丛,细微的沙沙声里,她的心跳显得格外的鼓噪。
  她压着自己的胸口,轻轻地喘气。
  她这是……怎么了呀?


第36章
  “诶?汤圆儿在这儿吗?”
  赵滢的声音将薛玉润唤回了神。
  薛玉润扶了会儿额头, 轻咳了一声,随手折了一枝淡粉的桔梗花,然后站了起来:“滢滢, 怎么了?”
  她若无其事地拂了拂衣袖, 瞧上去气定神闲。只是眼神有些许飘忽,总往她先前拐进来的角落瞟。
  “我正想去太清殿请你出来呢, 结果半路瞧见了珑缠。”赵滢瞧见她手里的花, 以为她在折花, 便也没有多想,只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吗,刚刚有人来找了许涟漪一趟, 好像是许家出了事儿,她要提前回家。”
  赵滢顿了顿, 道:“她和三公主的脸色都很糟糕, 三公主还向我打听, 你乞巧夜在哪儿。我说你头疼, 搪塞过去了。汤圆儿, 出什么事了吗?”
  薛玉润转念一想,道:“许门下令生病了, 许涟漪大概是要回家侍疾。”
  十有八九,许家的人还向三公主解释成“许门下令是因为担心陛下趁夜出宫而突病”。
  “走吧, 按理,我们得去送送她。”薛玉润说罢, 带着赵滢径直穿过了花丛。
  只是在拐弯的时候,薛玉润倏地停下了脚步, 把手上的花交给珑缠, 然后悄悄地以眼神暗示珑缠:楚正则还在吗?
  珑缠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赵滢猝不及防地比薛玉润多走了好几步, 回过头来看看她,又看看拐角的另一端:“汤圆儿,你在躲谁呢?”
  薛玉润轻咳一声,大跨步地往前走:“瞎说,我才没有躲谁,我看风景呢。”
  *
  邀月小筑里,可没有这般的好气氛。
  素来还算沉得住气的许太后,头一次气得摔了杯盏:“事事不顺,都是许郑氏那个废物,教养出了许望这个蠢货!”
  许郑氏正是许二夫人。
  福春跪在地上收拾碎瓷,不敢说话。
  “福”字辈的宫女里,因为福春在乞巧宴一事上被抓住错漏、福夏获罪,第二等宫女福秋和福冬便顶了上来。
  此时许太后震怒,唯有福秋敢端着杯盏上前,劝道:“太后息怒,切莫因为许家一两个人的错,伤及您的身子。”
  福秋继续道:“陛下想来正是顾虑这一点,所以乞巧宴之时,只让德忠公公私下同您说。而今日,又因为老太爷身体抱恙,急着来宽慰您。”
  “你的意思是?”许太后接过了杯盏,意味深长地看了福秋一眼。
  “奴婢愚钝,只知道些寻常老百姓的家长里短。”福秋立刻跪了下来,恭敬地道:“儿子孝顺,只会心疼母亲,断不会因为外祖家出了过错,反而迁怒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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