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作者:瞬息》第49/140页


  “朕去看看。”他声调和缓了许多,大步往外走。
  珑缠却被吓了一跳,忙道:“陛下……”
  “说。”楚正则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皇上能立刻知道“小日子”即是“癸水,那也不会不知道要回避的传统。但见皇上现在的神色,他显然对此嗤之以鼻。珑缠觉得,她要是真把这传统说出口,她未来皇后御侍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珑缠急中生智:“姑娘这些日子气虚体弱,您龙气盛,怕姑娘受不住。”
  楚正则脚步一顿,转而道:“朕隔着马车跟她说两句话。”
  珑缠松了一口气。
  *
  薛玉润坐在马车里,如来时一般铺开棋局,打算借着回程推演她和楚正则先前三劫循环的棋局。
  她因为还在小日子里,所以比其他人都更早上马车,由珑缠代为向各处行礼。此时也没什么人能说话。
  夏末的天气,还有些热。她的小腹倒是没什么不适,身下虽然垫了厚厚的褥子,但最上一层铺了凉滑的竹箪,所以也不算难捱。
  可是,等棋局铺好,她右手执一枚白玉棋,却怎么都落不下去。
  她轻叹一声,握着白玉棋,抵着自己的额头。
  一如在玲珑苑她反复推演时那样,这一次,她的对面也没有棋手,只有青玉棋子与白玉棋子纵横交错。
  这一次,她能瞧见的,不是一人执青玉棋,气吞如虎、安营拔寨,直至将她杀得片甲不留,然后再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
  而是,一道清隽颀长的身影,一双幽深含笑的眼睛……
  薛玉润”嗷“了一声,猛地揉了揉自己的发髻,然后气鼓鼓地一指她对面的位置:“把福娃娃灯笼放这儿,再垫高点。”
  宫女依言布置妥当,薛玉润跟福娃娃灯笼面面相觑,它实在是丑得别具一格,让人看完之后,脑海中迟迟无法有别的影像。
  薛玉润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愉快地放下了手中的白玉棋。
  这样才对嘛。
  *
  但是,薛玉润还没琢磨出几步棋路来,就忽地听见外头有人通禀道:“姑娘,赵姑娘来了。”
  “哇,她来得怎么这么快。”薛玉润赶紧让宫女把福娃娃灯笼藏起来,然后才笑道:“快请上来。”
  她因为来癸水,这些日子都没法见人。赵滢打发雪月来看望了她两次,第二次就说要陪她坐马车。
  这一次车驾会直接将她送回薛府,所以也能拐道再送赵滢。
  赵滢一上马车,立刻担忧地问道:“汤圆儿,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今天是我小日子的尾巴,没什么不舒服的。”薛玉润安慰道。
  赵滢不太信,她仔细地打量薛玉润的眉眼,发现薛玉润的脸上瞧不出憔悴的痕迹,可发髻却是乱的。赵滢的心中愈发难过了。
  这得花了多少心力,才能装出如今这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模样。
  赵滢不想提及皇上幽会佳人的破事儿,免得戳中薛玉润的伤疤,让她更难过。赵滢只点点头,道:“那就好。”
  说完,赵滢郑重其事地道:“我现在觉得,顾姐姐的话说得特别有道理。”
  薛玉润好奇地问道:“什么话?”
  “满城芝兰玉树的郎君,你没法挑了。”赵滢压低了声音,在薛玉润身边苦大仇深地耳语道。
  薛玉润一愣:“诶?”
  “所以,汤圆儿。”赵滢咬牙切齿地扬高了声音:“你一定要来巾帼书院的登高宴啊!”
  “登高宴”这三个字,被她说得像一把用来杀人的刀。
  就在几步开外,将这句话听了个正着的楚正则:“……”
  *
  珑缠跟着楚正则来,也听见了这句话。她不知道楚正则究竟是否知晓登高宴的真实用意,恨不能把头埋进土里。
  但宫侍已在尽职尽责地唱和道:“陛下驾到!”
  马车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会儿,赵滢忐忑地走下了马车,向楚正则行礼。
  楚正则疏离地说了一声“免礼”。他知道赵滢是薛玉润的手帕交,并没有为难赵滢,而是径直走到马车旁,轻叩三声窗棱。
  “汤圆儿,回程路长,道路颠簸。如果要停下休息,随时吩咐。”楚正则微微低头,好像薛玉润就在他眼前一般。
  薛玉润倚着窗坐着,听到他温润低沉的声音,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唇,别过了脸去:“喔……”
  她这一声难得的乖巧,惹得楚正则低声一笑:“你今天怎么转了性子?”
  这话薛玉润就不爱听了,她当即“哎呀”一声,道:“因为今日心情好呀。坐在我棋桌对面的,总算是更可爱的福娃娃了。”
  她着重地强调了一个“更”字。
  楚正则嗤笑道:“喜欢到要带着它去登高宴?”
  “登高宴”三个字,音调略重了几分。
  “怎么不行呢?”薛玉润看着角落里被盖住的福娃娃灯笼,轻哼道:“要不然,难道我带你去吗?”
  然后,她就听到楚正则慢条斯理地重复着她的反问:“怎么不行呢?”
  这一瞬,她仿佛能看到少年卸下端方,略带慵懒地倚着马车,微垂眼帘,唇边有似有若无的笑。
  薛玉润的脸倏地就红了,她稳着发颤的声音,理所当然地道:“不、不行!你没有它可爱!”
  楚正则:“……”
  但此时人群渐渐聚拢来,他不方便再继续说话。虽然因为他素喜清净,所以闲杂人等近不了身。但太皇太后、许太后和三公主,他总是要顾虑一二的。
  楚正则压低了声音:“朕明日再找你算账。”
  这一声喑哑,薛玉润悄悄地捂起了耳朵。
  哼。
  才不可能。
  明儿她要去见二公主的,又不入宫。
  *
  赵滢如释重负地走上马车,还没坐稳,就先忐忑地问道:“陛下没有说登高宴的事吧?”
  “啊?”薛玉润略有些茫然地想了想,道:“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赵滢一噎,定睛一看,愣道:“汤圆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薛玉润更觉得脸要烧起来了,她慌忙伸手去拿扇子,一边扇风一边道:“太、太热了。”
  赵滢无语地道:“汤圆儿,你先看看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再说?”
  薛玉润一瞧,咳嗽着放下了手中的话本子,不等赵滢开口,忙追问道:“你刚刚问陛下有没有提及登高宴干什么?”
  “虽然我是有些居心不良,可我还是想好好活着的。”赵滢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欲哭无泪地耷拉着脸。
  她刚刚在马车上那句“你一定要来巾帼书院的登高宴啊!”比蒋山长还像是急着给未来皇后牵线搭桥,最惨的是,还不小心被皇上听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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