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宾第六年》作者:芋孚》第168/209页


  祁长晏未多作解释,只说:“我去一趟,明日会回。”
  他身为九稽郡守,偶尔去辖下县域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几人也没人多问,纷纷道好。
  祁长晏让许冀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岭昌。
  一路完全不作休息,到岭昌时不算晚,还是下午时候未到傍晚,祁长晏直接去了林家老宅。
  林家老宅也早得了京里林家的消息,从昨日起林家便全挂上了白。
  祁长晏下马车时,看到的就是林家门前一片丧缟的情形。
  他今日着的也是素服,就是为了来林家老宅这边祭拜一下。
  林家守宅老仆见到他,惊异不已:“姑,姑爷……”
  祁长晏颔首。
  “祖祠开了?”
  老仆赶紧道:“开了,林家远近的亲戚也都来拜过了。”
  今日老太爷在京里下葬,老宅这边也相应做了祭拜仪式。
  祁长晏:“让人再备些香,我也去给祖父祭拜一番。”
  老仆没有不应的,马上让人去备香。
  敬完香,祁长晏没马上走,静静看了会儿林家老宅的祖祠,又守了会儿,他这才去岭昌县县衙一趟。
  来都来了,顺道看看岭昌县这边的情况。
  当夜,是很晚才再次回到林宅,今夜歇在这。
  老仆安排住处时,先问一句:“您住小姐曾经那间屋子?”
  祁长晏:“嗯。”
  “老奴这就叫老嬷嬷去安排。”
  趁着老嬷嬷换被褥的功夫,祁长晏又去祖祠看了看,这夜祖祠的白蜡烛会一直点着,直至天明。
  不一会儿,老仆再次过来,“姑爷,被褥都铺好了。”
  祁长晏点头,走向嬿央房间。
  一路走过去时,听到老仆感叹了下,“小姐的闺房曾经还是老太爷和老夫人亲自布置的呢,那时小姐才三岁多,开始一个人睡了。两位老主子不放心,白天亲自看着,晚上怕小姐害怕,还特地又来了两趟。”
  可惜,如今老太爷和老夫人都走了,物是人非。
  祁长晏:“那她当夜可有害怕?”
  老仆笑了,“怕了的,后来又跑回夫人那去睡了。”
  “不过也就只那一夜跑了回去,再之后小姐便渐渐习惯一个人睡了。”
  祁长晏听着,少有的也笑了下。
  到了嬿央房间,吩咐其他人都出去后,原本要直接躺下就歇的身形停住,静静看起了她这间房。
  房里她曾经的生活痕迹已经没有了,各处都归置整齐,不过走走看看,到也能看出蛛丝马迹,比如她曾经的绣架,靠窗一处戏耍的琴架,还有边上的书架,以及其他一些零碎东西。
  看了几眼,过去翻了翻那些书,有琴谱,有杂曲,甚至有她自己装订成册的一些画样,可以想见她曾经在这边的日子一点都不枯燥。
  祁长晏又都放了回去,这时已经夜深了。
  夜深本来都该歇下了,但随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却怎么都睡不着。
  睡不着,干脆起来连夜赶回九稽郡城。到了郡城直接去治所,随后本打算是给许冀放一日假,让他白天去歇歇的,但没想到上午时他收到皇帝舅舅来信,因为堤堰一事,皇帝舅舅让他回京细说情况。
  许冀这个歇,就只能是在江上的大船上歇了,乘上赶回京里的大船,祁长晏再次让他去休息吧,不必在他跟前候着了。
  但许冀见二爷放他去歇,自己却好像不是打算休息一会儿的模样,“您不睡一会儿?您昨夜便没有歇息。”
  祁长晏:“不必,我还有精神,你下去吧。”
  许冀没说什么了,先去歇一歇,他的确有点累。
  祁长晏看了看昨天顺手从嬿央房里拿走的一本书,这是她读过的一本子集,上面有些地方还有她的批注。
  批注的都很正常,但翻到中间页时,祁长晏翻书的手停住了。停住的地方夹了一张纸,上面是她的字迹。
  他摊开看了看。
  劳燕分飞,分久离心……几个字让祁长晏僵了脸,接着是木了表情,心想她倒是写什么不好,不知看了什么东西写下这几个词。
  冷冷扫一下,不再看,把书扔在一边。
  八月初,船行的很快,这日抵达京里。回京之后照例是直奔皇宫,待和皇帝舅舅亲自说过堤堰所有情况了,这才能回国公府。
  他回到国公府时天色已黑,进府后便未让人去惊动父亲母亲,直接回了东院。
  踏入东院,逐渐步入主屋。
  可快到主屋之时,明显看到主屋外是有人特地守着的架势,还是一种特意不让人靠近的架势。
  祁长晏久处官场,一眼看了出来。不由得眯了眯眸,接着,无声抬手挥下了见到他极其惊讶,又反应过来似乎要进去告诉嬿央他回来了的丫头。


第69章
  挥下了丫鬟们, 他一人走了过去。
  走过去后,不动声色开门进了外室,这回是同样颔首示意守在门口的环枝噤声。环枝噤声后, 走近通向内寝的那道门。
  快要靠近那道门时,听到了屋里主仆私语的声音。
  很轻很轻,若非他耳力好,他绝对和此时站在门口的环枝一样,对此时内寝里主仆两说得话一个字也听不见。
  可他偏偏听见了。
  听见了她平淡的彻底的声音里算不得明显的怒气, 以及那句她问嬷嬷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凉凉的声音。
  祁长晏不动了。
  不动的身形里, 目光一错不错在望着跟前这道门。
  她问孩子是谁的……但除了他的还能是谁的?国公府里能允许出这种事?
  可她还是问了。
  随即, 也从嬷嬷几乎七窍升天的惊讶里知道那只是她的气话。
  只是气话……可就算只是气话祁长晏却突然没意思的有种扭头就走的感觉。还真是劳燕分飞分久离心, 他和她或许真的回不去几年前了。
  她或许恨不得这孩子还真是别人的, 与他无关。
  她对他也已凉了心,否则何至于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祁长晏黑眸这时沉的像匀不开的墨,平淡的目光也跟着越来越凉薄,他们夫妻俩已经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
  这样的地步……心里想,可能从皇宫出来那刻特地去了一趟她祖父坟上是他白去了罢。这几年他时时翻来覆去的念头,一切也都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男人的眼底一瞬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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