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宾第六年》作者:芋孚》第99/209页


  看过,笑了,道:“你当然不知,这是母亲派人打的,大嫂也有一只。”
  祁长晏点点头。
  搭在椅背上的手臂往前近了近,又指向另一对步摇,“这对呢?”
  “年前逛首饰铺时瞧样式不错,那时买的。”
  接着,嬿央便见他好像对她的首饰极感兴趣似的,竟一样样都问过去,甚至后来还把她妆奁盒子也打开,问她里面头面的事。
  嬿央瞥向他,倒是忽然不语了。
  祁长晏却这时弯了腰,正好对上她侧了脸瞥他的神情,还下颌往前一近,似乎无声问她怎么突然不说了?嬿央一个嗤笑,又伸手,往前推了推他这会儿弓来的臂弯,说:“你问这么多做甚?还嫌我首饰太多了?”
  祁长晏:“……没有。”
  又忽而一笑,望一眼她那些首饰,说:“只是头一回发觉女人的首饰这般五花八门罢了。”
  弓了的臂弯同时也彻底拦到她腰前,从后面半揽了她,他的下颌抵了抵她发边,男人道:“回头再给你打些,免得你不够用。”
  嬿央乐。
  乐了时,下颌上一暖,是他手掌摩挲了下。
  嬿央这时仰头和他说话,“我的是够用的,你记得给韶书打些,她渐渐大了,首饰得多添些。”
  “行。”祁长晏点头。
  嬿央顺嘴又和他说些别的,都是韶书这个年纪该准备的东西,说完时,余光正巧瞥到案面上还未收起来的首饰,于是又回头收拾首饰去,所以这时她没能看见祁长晏在她扭头后有些不一样的眼神。
  祁长晏再次望向那两件她唯一有些说不上来历的东西。这两件,一件是那年年底宫里递来的首饰,当时他看嬿央是从母亲那选了这件,另一件稍显眼些的则由大嫂选了。还有一件,是对翡翠耳环,这也是他送的,和那个珠子是配套,是后来他在给了珠子后,临别前才给她的。
  她刚刚说时间太久,记不清了,可别的首饰来历她都说清了,唯独这两件……
  祁长晏沉默,心里则有些深抑。
  对于嬿央现在的情况,他有太多的东西不确定。又以至于每一样的不确定,但凡联想,他总是控制不住去想最坏的结果。
  也深想过那年嬿央是否在他在九稽时出过什么事,可后来再次仔细问李嬷嬷关于那一年的所有事,李嬷嬷说得都是她并未患病。
  并未患病……自她怀了霁徇以来胥临每每诊脉,也从未说过她身体上有什么问题,可偏偏她现在就是对某些事情记不清了。
  祁长晏的脸不知不觉久久沉吟,沉吟到甚至嬿央何时已扭头了他也未察觉,还是忽然眼神一动时,才发觉她在看他。
  祁长晏有那么刹那的微顿。
  嬿央则问:“刚刚出神了?”
  “……嗯。”牵了牵唇。
  “想的什么?”
  “郡城里的公事。”
  嬿央点点头,未再就此多问。
  但次日才天亮,她却被男人的动作惹醒,他已穿戴整齐,正眼睛看她。嬿央目露疑惑,疑惑尚未从眼底全部透露出时,又忽然觉得他眼神移了,随即脚踝上一暖,他伸手握了她的脚踝。
  嬿央张了嘴巴,“……怎么了?”
  祁长晏看着她的脚踝,看了看,眼神才再次望向她。
  望向她时,眸中定定。
  过了一会儿,说:“昨日听你夜里喊脚疼。”
  嗯?嬿央眼睛微微大了,但仔细感受一下,确实现在都还有点疼。
  轻轻嘶了一下,哑然,“竟然真有点疼,应该是昨日爬山爬多了。”
  祁长晏眉心却微沉,“只是爬山弄的?”
  可他刚刚出去问了句李嬷嬷,才知她那一年里崴过一回脚,当时她好像崴的还挺严重,甚至事后及时找了大夫也揉了药酒,却仍然将养了八天才好。
  八天后她的脚不再痛了,但据李嬷嬷说,估计是当时到底有没处理完全的地方,几个月后她带着韶书和霁安去庄子里玩,当天或许走得路太多,又小山小道崎岖不平,当夜脚踝便隐隐有点疼。
  不过那次之后重视了,已经很久没再疼过,这是那回之后的第二次。
  这些祁长晏曾经从来都不知道。
  而刚刚听嬷嬷说过,沉默许久,最后他彻底改了昨天想瞒着嬿央的想法。
  她忘了事,此事若非她明白过来,那导致她忘了的隐患只怕无穷无尽一直如影随形。他唯独怕,怕哪一日她的情形忽然不好,随着时间推移越忘越多,到了后来甚至连他也记不得了。
  所以此时眼神抬了,定定望向嬿央。
  定定之时,未发觉其实仅仅不过是这短短的时间,他的神情里已经变化明显。
  变化到嬿央都已察觉出他的神情有些不大对,一句:“你。”
  但话未说完,且祁长晏这时察不察觉自己的神情已经泄露也无所谓,因为男人已经把嬿央从被子中拉起来,决定和她直说。
  说着时,他一错不错看着她,“昨天嬷嬷说你忘了许多事情。”
  一句说得很快,但其中的意思,却已经足够惊到嬿央。
  嬿央她,她神情完全空白。
  其实不止是空白而已,她愣愣的,霎那间好像有点像失去五感,既不知反应,也神思久久回不得笼。
  讶了不知到是多久,好像才终于找回属于自己的感官,她抬着眸,这会儿同样一错不错望向祁长晏。
  片刻后,张了张嘴,但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而男人,看着看着,也明白她的震惊。昨天他又何曾不震惊?眼睛湛黑,不禁把她拥过来,又忍不住垂眸,摸了摸她半张了却好像发不出声音的嘴巴。
  嬿央眼神动了动,进一步回神。
  祁长晏也是见她又回些神了,才忽而叹了下,继续问:“真忘了,是不是?”
  嬿央:“……嗯。”
  这一声是被男人一直这般搂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发出的。
  她仍在诧异于他竟然发现了,她以为只要关于那一年的空白她一直憋在心里,谁也不会知道哪怕一分的。
  他竟然知道了。
  “从何时开始忘得?怎么不说。”祁长晏点点下巴。
  他想知道更多的情形,只有知道的多了,才知她有没有事。
  嬿央沉默。
  张张嘴巴,继而不是答他,却抬眸问:“你怎么知道我忘了的?”
  祁长晏对此摩挲了下她的背,沉声,“是嬷嬷发现你忘了的事基本集中在同一年,和环枝两人私底下疑惑之时,被我听到了。”
  原来如此……原是嬷嬷发现不对劲了,难怪。
  难怪……短短的念头萦绕不去之时,嬿央的思绪尚未从中挣脱,听得男人继续之前那一问,“从何时开始不记得的?”
  又说:“只是不记得那一年的事?”
  这一问,他再次对上她的眼睛,又轻轻摸了摸她的眼睛。嬿央不知为何无声叹了一下气,随后是轻轻点头,“嗯,只忘了那一年的事,其他的我都记得。”
  “是那回……”顿了一下,因为这涉及那夜她一直惦记的事,嬿央哑了哑,才继续说,“那回八月,你恰好回来那次,我开始忘了的。”
  “忘了的时间也是从那一年往前的八月开始,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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