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唐朝破案》作者:大芒》第178/213页


  “我知道了。”齐鸣忽然说,“被害者身上都有共同的香气,这就是凶手的特定标记!还有,故意在天后面前杀人,引起关注……”
  韩成则却难以苟同,“不对,这两起受害人都完全是不同的人。”
  他翻看陈凌证词,边道:“第一个受害人陈探花,十几岁的少年郎,家中独子,年少英才,长安人士,祖籍也在长安。我记得第二个受害人曾骏山,三十八岁,通州人士,游手好闲,是个烂赌棍。”
  顾枫摸着下巴道:“受害者毫无共通之处,作案手法也不尽相同,杀人报复的可能性更大。现在我们只能从两起案子共通线索入手,动机不仅仅是威胁天后……”
  欧阳意:“我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回案子本身。”
  不能把查案线索都“押”在天后这条线。毕竟武则天的敌人如过江之卿般,数都数不过来。被她斗倒的政敌、下旨处决的朝臣,以及如像徐敬业打着“还政李唐”名号妄图夺权之流……照这么算,嫌疑人的范围可就太大了!
  齐鸣也挠头:“可是你们说,这小陈探花会跟什么人结怨,才十几岁的孩子,和曾骏山的儿子同龄……”
  “什么人会跟这么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有过节?什么仇恨会同时针对陈探花这样的好孩子和一个赌棍?”顾枫趴在桌案上,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凶手要置一个与人素无仇怨的探花郎于死地呢?
  按理说,凶手一定是认识陈凌的。
  不仅认识,还恨他。
  “说明我们现有对受害者的了解还是太少,需要更多线索……”欧阳意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转向齐鸣,“齐师兄,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齐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啥,说哪句……”
  “最后那句。”
  “哦……我说小陈探花和曾骏山的儿子也才同龄……”
  也许陈探花和曾骏山的关联就是这个!
  “予信!去查一下陈凌的父亲?”欧阳意吩咐。
  “好嘞!陈家就在附近,问几句话的事儿,我很快回来!”
  梁予信在疏议司门口点了两名奉宸卫,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顾枫仰头,作沉思状,“你说凶手既敢当着天后的面杀人,那多少是有些胆色,有这个本事,杀人图什么呢?仇杀?还是恐吓天后,满足自己的表演欲望?如果是表演欲,杀人手法也该相同吧?”
  “说句对天后不敬的话,若欲恐吓,死者也该死状更可怖一些。”韩成则背着手,轻声道。
  “曾骏山的背景资料整理了吗?”欧阳意问。
  黎照熙有些崩溃地抱来一摞材料,“都在这儿了,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齐鸣:“我们昨日去曾骏山家,曾家媳妇听说曾骏山死讯后,面无表情的,还连说好几遍死了好,免得牵累家里人……”
  他对曾家媳妇印象深刻,女人素面朝天,长年累月的操劳在她脸上刻下明显的皱纹,眼神空洞而迟钝。
  对于突如其来的丈夫死讯,她先是发了很久的愣,像解脱般,喃喃反复念着一句话“死了好”、“死了对大家都好”。
  直到齐鸣和黎照熙问话,她才回过神,意识到曾经爱过的丈夫已经永远离开人世间,脱力般跌坐在地,嚎啕大哭。
  贫贱夫妻百事哀,因赌致贫就更衰上加衰。
  黎照熙摇摇头,“曾骏山有一个儿子,他从不过问,埋首赌场,把家全败光了。家用都是靠妻子嫁过来时带的嫁妆支出,家里的事都不管,昼伏夜出,活得像个活死人……”
  “不对!”欧阳意忽然想到什么,将一大摞纸分开,取出其中一张,“几个老邻居都说,曾骏山五年前搬家来时挺轰动,说是曾骏山早年在外闯荡,手底下一批建筑工匠,白手起家,赚了不少钱,年纪轻轻的,竟一口气买下东市最繁华地段的宅子。”
  “他的妻也是跟着他一路从老家到长安。”韩成则接过几页证词翻看,“置办新宅还开了流水席,宴请邻居三日,路过的也可白吃白喝,走的时候送块红绸子,即使来的的乞丐也任由饭菜随便拿,真是大方。”
  欧阳意:“富贵不如助人为乐。这曾骏山倒也算厚道。”
  “他这些年确实做过不少好事,邻居们还说,以前常资助善堂开设粥棚,不少鳏寡老人受过他的恩惠,是长安小有名气的善人呢。”顾枫念着曾骏山做过的好事,微微蹙眉,“只是有些倒霉,父母在搬到长安后,没享几天福就病故了。原来妻子生过一儿一女,全夭折了,妻子也不能再孕,这个老幺,是领养的。”
  韩成则听得直摇头。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曾骏山在家中遭遇连串变故后,性情大变,最后成了个像过街老鼠的赌棍。
  原本一言不发的梁柏缓缓道:“……他虽烂赌,却也没有其他不良嗜好,未曾找邻居借过钱……曾骏山这些年一直很厚道,帮助过不少人,哪怕后来堕落了,邻居们也未落井下石,还惋惜他为赌所累,以至于名节不保……我总觉得,这曾骏山有些不对劲……”
  “我与夫君所见略同……”欧阳意忽然取出一张清单,“等等!这些是什么?”
  齐鸣“哦”了声,道:“我问话时,让照熙悄悄盘点曾家三进院子各屋有什么家具。”
  黎照熙说:“不错,曾家富裕过,有碧色丝绸托裱鸟画屏风,绯纱缘,黑漆钉,碧絁背,价格不菲。还有,紫檀木画挟轼、镶金嵌银的琴几、双面绣的蝴蝶地锦褥……”
  顾枫:“曾骏山死时,身上身无分文,说句不客气的话,赌徒的家里不都是家徒四壁么,为何曾家还有这些贵重器物?”
  这么一提,黎照熙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欧阳意将清单摆在桌案上,方便诸人观看,接着翻找曾妻证词,又翻找赌场老板的证词。
  齐鸣喃喃接道:“这些好像都是曾妻的嫁妆。”
  欧阳意一目十行,看得极快,最终目光停在一个赌场老板的证词上。
  梁柏缓缓拿起证词,“曾骏山对外宣传已和妻子合离,所欠赌债一律不得向他妻子讨要,故而宁愿自断手指,也不肯变卖妻子的嫁妆抵债?”
  “没见过这样的赌徒。”顾枫附和。
  韩成则和齐鸣、黎照熙亦若有所思。
  “赌”迷人心智,多少伟男子为了赌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可是曾骏山不同,作为老赌鬼,他竟还保留理智。
  欧阳意:“不是为赌而赌,是心里有打不开的结,才选择疯狂的消遣。可是他还爱着妻儿,任何时候都不想祸及家人。直到有一天,遇见故人……”
  说着,她和梁柏对视一眼。
  这就是曾骏山身上的怪异之处。
  顾枫啧啧道:“所以曾骏山并不是很想活,也不算很想死,那杀死他的故人推了他一把……”
  “我回来了!”
  梁予信风一般地冲回来,“陈凌的爹这两天都不在家,我找陈家邻居打听了他的过去。”
  “打听到什么?”
  “陈父是个倒插门,户籍在长安,他不姓陈,姓苏,名叫苏越。苏家是寒门,苏越年轻时一直外放通州做官,也不知走了什么运道,五年前身怀巨富地回来,而后称病辞官,便和儿子生活。”
  梁柏眯眼,“我们一直寻找受害者之间的联系,追踪他们最近遇到的人和事,却忽略他们很久以前的故事。”
  陈凌与曾骏山身份迥异,但竟还真有关联点:
  陈父苏越和曾骏山都是从通州来到长安,而且是五年前突然暴富,仿佛天上掉钱一样。
  梁予信拿回来的证词都是速记,字迹潦草,欧阳意眯着眼看,这时候顾枫取来笔墨,欧阳意将梳理的几个疑点一一写出。
  最后,她道:“曾骏山和苏越可能是故交,根据曾妻和陈家仆人所述,他们十日前去过同一个地方。”
  梁予信来了好奇心:“何处?”
  欧阳意先是看看顾枫,随即道:“——浪潮阁!”
  听到这个名号,顾枫先是难以置信地愣了愣,随即双眼骤放惊喜的光芒,“浪潮阁我熟悉!”
  浪潮阁,长安最有名的销金窟。
  建在长安东西区的交界处,注定是光明与黑暗交织之地。
  那里的表演日夜不息,有靡靡之音的声色,也有残酷角斗的赛场,以及许许多多不被人知的交易。
  浪潮阁不问客人姓名,只有代号。
  匿名之地,方可为所欲为。
  欧阳意对浪潮阁的了解,全部来自顾枫,她是那里的熟客,她的俸禄也十有八九花在了浪潮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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