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男主对照组》作者:栗银》第19/736页


  萧水容踢了韩宏晔小腿:“熄灯去。”
  韩宏晔慢半拍地诶一声,下炕灭
  了油灯,摸黑爬上来,不忘给韩榆掖掖被角。
  韩榆也不管韩宏晔能不能看见,在黑暗里冲他笑了下,平躺着闭上眼。
  睡在暖烘烘的炕上,孩子们很快便香甜睡去。
  唯独韩宏晔一个,跟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韩宏晔心里像有只猫在抓挠,隔着韩榆瞅了萧水容好几眼。
  然而萧水容好像睡熟了,半点都没搭理。
  韩宏晔皱巴着脸,憋了小半个时辰,总算憋不住,伸长胳膊戳了戳媳妇儿:“阿容。”
  声音细如蚊蝇,被风声盖了个严实。
  不出意外的,萧水容没反应。
  “阿容。”
  再戳。
  还是没反应。
  “阿容。”
  夫妻俩成婚十多年,韩宏晔哪能不知她是在装睡。
  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自己不经意间做错了什么事。
  否则他们之前明明说好过两年再送榆哥儿去私塾,怎么方才没跟他商量就问了榆哥儿要不要读书,之后也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有问题就得尽快解决,绝不能隔夜。
  于是,他又戳了下。
  这回萧水容总算动弹了下,低声道:“下午我问了芷姐儿。”
  韩宏晔呼吸一紧,手指抓住被角,半晌没吱声。
  他不说话,萧水容也不继续往下说,就这么等着。
  左右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慢慢耗。
  萧水容数了六十个数,终于听到韩宏晔艰涩的声调:“是......娘?”
  疑问句式,却是肯定的口吻。
  萧水容用气音嗯了声,望着黑漆漆的房梁:“我
  当时真想拿刀劈了她。”
  戕害子孙,她也不怕折了寿,死后到地下无颜面对韩家的列祖列宗!
  心里有答案是一回事,真正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韩宏晔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他死死揪着被角,宽厚的肩膀直哆嗦,声音也是:“榆哥儿也是韩家的孩子,她怎么忍心?”
  娘她怎能这般狠心?
  先是让榆哥儿受伤,又不准他找大夫。
  到底有多大仇恨,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孙子去送死?
  难道是担心他有了榆哥儿,以后不会事事以三房为先?
  还是......因为不喜他这个儿子,才会对榆哥儿恨屋及乌?
  韩宏晔如堕冰窖,骨头缝都冒着寒气。
  默然良久,又说:“所以读书......”
  萧水容看不清他的脸,但不影响她直言不讳:“有韩家两位老叔公在,分家怕是不易,这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与其把事情闹开,逼着你娘还榆哥儿一个公道,最后闹得人尽皆知,让韩家名声变差,让二房背上忤逆不孝的名声,被外人戳脊梁骨,还不如借机为榆哥儿争取来实打实的好处。”
  虽说这件事是齐大妮有错在先,可在这万事以孝为先的大环境下,一旦他们闹开,定会背上不敬生母/婆母的恶名。
  她自己无所谓,铃姐儿几个却不能。
  她娘家那边就有一户活生生的例子。
  爹娘偏心老大,好东西全往
  大房扒拉,还差点害死二房的男娃。
  老二忍无可忍,和爹娘兄长撕破脸。
  最后公道是讨回来了,可麻烦也随之而来。
  在老两口和大房的不断哭惨下,不少人同情弱者,指责老二一家不孝。
  多年后儿女谈婚论嫁,却因为这件事嫁娶困难。
  儿子三十岁才讨了个寡妇做媳妇,两个闺女一个嫁了鳏夫,另一个嫁了个病痨鬼。
  没几年,寡妇跟人跑了,生的孩子还不是自己的种。
  鳏夫对大闺女非打即骂,一次被推到桌角,磕到头不治而亡。
  病痨鬼倒是对小闺女多有怜惜,只可惜是个短命的,成婚三年人就没了,连个孩子也没留下。
  事情过去十几年,现在还常有人提起,对十里八村村民们的影响也始终存在。
  但凡疼惜子女的,宁愿吃苦受委屈,也不愿把事情闹大。
  当然也有事成后名声未受损的,却只寥寥几个。
  世人为“孝道”二字束缚,萧水容也不例外。
  她不想赌那微末的可能性,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榆哥儿病这一场,我总觉得他像是开窍了,眼神没有以前那样木愣愣的。而且我能看出来,他很喜欢读书。”
  当问及想不想读书时,榆哥儿浑身都透着股蓬勃向上的精气神儿。
  韩宏晔抹了把脸,闷声道:“是我对不住你们娘儿几个。”
  萧水容侧过身,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世俗如此,你又能如何?”
  为人父母,行事总要有所顾忌,为
  着孩子们考虑。
  扪心自问,除了婆母嘴毒心坏,公爹高高挂起冷眼旁观,她在韩家的日子还算舒心。
  夫君贴心,孩子乖巧,妯娌间的相处也是和和气气。
  当然,这个妯娌不是指黄秀兰。
  这次若不是齐大妮把手伸到榆哥儿身上,害他险些丢了性命,萧水容也不会下定决心。
  就如同韩宏晔突然硬气起来,敢当着韩发齐大妮的面,跟韩宏庆抢食。
  龙有逆鳞,他们的逆鳞就是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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