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男主对照组》作者:栗银》第9/736页


  苗翠云知道老二媳妇平日里是个会来事的,十里八村除了齐大妮没一个说她不好,只因一颗心挂在受了伤的榆哥儿身上,无暇顾及他们二人,也并未过多计较。
  夫妇俩就这么一里一外站着,无声陪伴。
  要等关大夫诊了脉,确认无恙后他们才能放心回屋。
  谁料好一会儿后,萧水容慢半拍开口:“我也不知,榆哥儿平素一直很乖。”
  除了挖蚯蚓喂鸡,他能坐一整天而不动弹。
  韩宏昊和苗翠云先是没反应过来,几息后才明白萧水容的意思。
  他二人在昏暗中相顾无言,眼里尽是惊疑不定。
  ......
  不多时,韩宏晔牛一样冲进小院,身后缀着个关大夫。
  因动作太急,连门边杵着的大哥都没注意,旋风一样冲进西屋,差点把老大哥掀了个趔趄。
  “大夫您赶紧给看看,榆哥儿到底怎么了?”
  关大夫一路被拽着过来,鞋都甩飞了一只,赤着脚冻得直嘶气。
  半眯着眼打了个哈欠,一屁股坐在炕边的木凳子上,左脚
  踩右脚:“都让让,别挤在这儿,光都挡没了。”
  萧水容拉着三个闺女到一旁,咬着唇满心忐忑,眼珠死死黏在韩榆的身上。
  韩宏晔捧来油灯,关大夫借着这豆大点的烛火查看韩榆的面相,口舌还有眼睑。
  他每做一个动作,萧水容的心就跟着跳一下,想问又不敢问。
  韩宏晔可管不了那么多,握着拳焦急询问:“关大夫,我家榆哥儿到底是咋了?我方才瞧着,他看起来很难受。”
  看得他心都揪成一块抹布了。
  关大夫没吱声,老神在在地诊脉。
  韩宏晔想再追问,被萧水容掐了把,垂头耷脑地闭了嘴。
  仅容一人转身的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
  像有一根线绞着心脏,关大夫任何细微的神情动作都能让他们心跳骤停。
  过了半晌,关大夫总算收手,苍老的声线格外清晰:“脉弦伏而滑,是为惊悸。”
  又取出布袋中的银针,在烛火上炙烤一二,准确无误地扎进一处穴位:“且榆哥儿白日里受了伤,而今有些热症,属正常情况。”
  “容老夫给他扎上几针,好好睡上一觉,稍后老夫再开两副药,连服三日便可好转。”
  悬在空中的心怦然落地,弓弦般紧绷的身子也随之松懈下来。
  韩宏晔连连点头,萧水容憋回泪光,攥紧手心里的铜板:“大半夜辛苦您走这一遭,要不是您来,咱们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关大夫面不改色道:“
  治病救人乃医者职责之所在。”
  说罢,抬起韩榆的手腕,银针刺入神门穴。
  “唔……”
  失去了妈妈一样温暖的怀抱,躺在又冷又硬的炕上,还被扎了好几针,韩榆眼皮滚动,闷哼一声睁开了眼。
  然后,愣在当场。
  ——眼前不是塞满丧尸的废弃大楼,而是全然陌生的环境,以及衣着古怪的男男女女。
  “这......”是哪?
  刚吐出一个音节,就被萧水容捕捉到了。
  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冲到炕前急问:“榆哥儿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萧水容用带着茧子的手指轻抚着韩榆的脸颊,絮絮叨叨说着:“是不是头疼?之前你捂着喉咙,是不是喉咙也疼......”
  韩榆僵着身子,熟悉的气息将他残余的惺忪昏沉都给震飞了。
  “娘......娘?”
  尾音打飘,透着三分不确信。
  萧水容愣了下,眼里爬上惊慌:“关大夫,我榆哥儿这是怎么了?”
  韩榆的反常大家看在眼里,韩宏晔被热油灼伤手指而不自觉,托着油灯凑上前,好让榆哥儿看清自己,小心翼翼地问:“榆哥儿,我是谁?”
  三姐妹见势不妙,呼啦啦冲上来,你一言她一句。
  韩兰铃:“榆哥儿你还认得我不?”
  韩兰芸:“榆哥儿你别吓姐,我是你芸姐啊,你以前最喜欢我,最爱跟我玩了!”
  “爹娘,榆哥儿是不是摔坏脑袋了?”韩兰玥呜呜抹眼泪,“这可怎么是好啊
  !关大夫你快给榆哥儿看看,他才三岁,可千万不能傻了哇!”
  韩兰芸瘪着嘴,四处寻找关大夫的身影,最终锁定在一处,气势汹汹:“你不是说榆哥儿没什么大碍吗,他咋坏了脑袋?你赔我榆哥儿!赔我榆哥儿呜呜!”
  被三姐妹撞到犄角旮旯不得动弹,又被六岁女娃娃强行拽回来的关大夫:“......”
  所以说孩子是这世上最讨厌的生物。
  没有之一!
  关大夫气哼哼甩袖子:“老夫什么时候说他摔伤脑袋了?”
  苗翠云看了眼二房一家子,生怕他们惹恼了轴脾气的关大夫,撂挑子不干就完球了,只得站出来打圆场:“他们也是一时心急,关大夫您别放在心上。”
  韩宏昊跳出来拆台:“可榆哥儿好像不认得老二家的了。”
  苗翠云:“......”个糟心东西,蠢死他算了!
  韩宏昊平白被瞪了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但到底没再插嘴。
  关大夫气不忿儿,指着韩榆:“榆哥儿分明是大病初醒,短时间内脑子没转过来,你们一个二个吵吵嚷嚷,可不得把人吓住了!”
  老爷子一发话,众人霎时噤声。
  数道视线落在身上,看得韩榆心慌慌,绷紧了淡色的唇角。
  韩宏晔弓起熊一样的腰背,低下头咧嘴笑:“榆哥儿,我是你爹,认得爹不?”
  韩榆:“......”
  其他人:“......”
  都说韩家老二是个憨子,还真是话不虚
  传。
  在黑脸汉子殷切的注目下,韩榆按下杂乱的心绪,沙哑的嗓音软绵绵轻唤:“......爹。”
  嗅着眼前人身上熟悉的味道,他几乎可以断定,早前于呼呼风声中给予他第一个拥抱的,正是此人。
  所以,温暖并不是幻觉。
  之前发生的所有,也都不是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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