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乖软夫郎的农家书生》作者:卿戈》第217/287页


  “一年不见, 瞧着长高了些。”谢见君捏了捏他的肩膀, 笑道:“几时来的?甘州千里之遥,一路过来可还顺利?”
  “劳阿兄挂念,沿途走得都是照着舆图上标记的官道,早晚有士兵驻守,无一大碍。”季子彧回话。
  “阿兄, 你可知,他是自个儿从家里跑出来的, 连个随从都没带, 也不晓得哪儿来的天大的胆子, 居然敢一个人走这么远!”满崽在一旁扯扯谢见君的衣袖, 暗戳戳地给他告状。
  谢见君揉了把他毛茸茸的额发,脸上的笑意更甚,“你说人家子彧胆大子,你又小到哪儿去?今个儿孤身一人往城郊跑的人是谁?”
  “云胡, 你看他!”告状不成,还把自己绕进了沟里,满崽皱眉, 气鼓鼓的脸颊像是刚从河里捞上来的小河豚,瞧着可爱极了, 惹得季子彧的眸光止不住地往他身上瞟。
  “好了好了...”心软的云胡站出来打圆场,他将将从曹溪回来,见着几个孩子,心里都稀罕得紧,便连忙招呼道:“今个儿天热,咱们快些回家去,我让王婶子给你们煮冰镇红豆粥,子彧,你也来。”
  被唤到名字,季子彧敛回视线,“叨扰您了。”
  “你看,我早跟你说过了,我阿兄和云胡,才不是那劳什子迂腐之人呢,让你去府里坐坐,你非得要等他们回来再登门,家里那么多空置的屋子,还偏偏留宿在客栈里,啧,书呆子...”满崽冲他摆了个鬼脸,“看来书也不能长念,否则,人都要读傻了...”
  “歇歇嘴吧,小话痨。”谢见君瞧出了季子彧面上的窘迫,一把捂住幼弟的嘴, “我还当大福为何话这般密,原来竟是遗传了他小叔叔,这一会儿功夫,你这叭叭叭的,还没停下呢。”
  此话一出,招来几人都闷闷地笑出声。
  满崽气性大,又不经逗,当即便抢过缰绳,利落得翻身上马。
  眨眼间,一人一马消失在巷尾。
  “小兔崽子...”被马蹄子尥了一脸尘土的谢见君,低低地笑骂了一声,回眸见季子彧灼灼目光,望着满崽离去的方向,他清了清嗓子,“子彧,咱们也走吧。”
  ————
  晚些,在正厅用过了晚膳,谢见君以有事之由,将季子彧招到了书房。
  “今个儿的菜可还都合胃口?”他斟了一盏凉茶,推及到季子彧面前。
  “阿兄客气,王婶子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湛。”季子彧客气回道。分别一年之久,他倒是真有点想念在谢宅那会儿,吃过的王婶子做的菜。
  “那就好,不枉满崽的一番心意。”谢见君端起书案上的茶盏,轻呷了一小口,意有所指地说道:“他怕你初来此地,吃不惯这里的东西,方才回来得早,特地去灶房,托王婶子给烧了几样你之前爱吃的菜。”
  季子彧神色微怔,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那有劳满崽费心了。”
  “嗯”谢见君应了一声,话锋一转,问起了院试之事。
  “院试结束的第二日,我便从上京离开了,虽不知结果,但子彧自诩答得尚可,不及案首,禀生应是绰绰有余。”季子彧谦虚。自满崽离开上京后,他便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功课上,就盼着顺顺利利地考完院试,好来甘州找满崽。
  谢见君见他胜券在握,随手从书案上抽出几张纸,唤他到跟前来,将考试的题目和自己的作答悉数都默下来。
  一年不见,这小少年的字写得工整多了,想来应是季宴礼特地寻了名师专门教导过。
  “行文流畅,条理清晰...可安心准备明年的乡试了。”谢见君大体扫了一眼他作答的内容,出声夸赞道。
  能得当年在一众群贤中脱颖而出的状元郎的认可,季子彧心中大喜,正要开口道谢,冷不丁被打断话头,“你既是人已经到了,别忘了给你阿兄报个平安,你这一走,他担心得很。”
  他抿抿嘴,有些哀怨道:“阿兄整日忙于政务,时常夜不归宿,连嫂夫人和婳婳都不得见,待我更是不闻不问,哪里会担心我?见君阿兄莫要打趣我了。”
  “你这傻子。”谢见君轻戳了下他额前,温声嗔怪道:“若非宴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着你,你觉得单凭自己,连个得力的侍从都没有,就能跑得出上京?还能顺顺利利地一路跑来甘州,耍孩子性子?”
  季子彧平白挨了斥责,难为情地摸了摸鼻尖,“阿兄教训的是,明日我便回信。”
  其实早在看到书桌上的盘缠和通关文书时,他便了然自己的心思已经藏不住了,之所以不提前知会季宴礼偷摸跑出来,归根结底,就是赌口气而已,谁让他阿兄许久不曾正经坐下来,好好地陪他说句话了。哪里像满崽的兄长,时时刻刻都将满崽记挂在心上,即便是出公务,也想着给他带手信。
  “行了,明日把客栈里的行李收拾一下,搬来家里住吧。”谢见君似从前那般亲昵地捏捏他的后颈,“你阿兄嘱咐过了,托我看顾好你,你人尽管不在上京了,但这功课万不能落下,你是个聪明孩子,如今这个年纪,该是知晓什么事儿最要紧吧?”
  最后说的这话,是有意提点他。
  毕竟也算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谢见君如何瞧不出这小子是奔着谁来的?只是他身为兄长,不好当面把话说得太明白,想来这小子一时半会儿应是不会离开,他索性将人留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一来方便关照,二来还能盯一盯课业,总不好一朝送回到季宴礼身边时,连最起码的学识都给耽误了。
  季子彧听出了话外之音,连忙拱手言自己必会谨遵阿兄的吩咐。他是惦记满崽,但绝不会仗着所谓的身份地位,以及多年竹马之情,堂而皇之地做些无礼之举,他要堂堂正正地靠自己的本事,走到满崽身边。
  谢见君见他如此上道,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唤李正明送他回客栈。
  ————
  入夜,
  分别两个月的二人,终于得闲歇在了一处。
  月色皎皎,正是闲聊的好时候,云胡躺在谢见君柔软的臂弯里,想起白日里见到的季子彧,他试探着问起,“你说,那子彧,是不是对咱们满崽有什么想法?”
  他话说得隐晦,但谢见君听明白了,他将小夫郎鬓角的碎发拢到耳后,有些惊诧道:“怎么突然想起这茬子事儿了?”
  “许是子彧来了,让我忍不住想起咱们还在上京时候的事情。”云胡眉心微蹙,似是在回忆,“我记得,那会儿师娘曾私下里同我打听过满崽是否许了人家,我说满崽年纪尚小,想在家留一留,她便劝我要早早地给孩子做打算,还明里暗里地提点过说季子彧这个孩子不错,是个好相与的,让我与你仔细地考虑考虑。”
  “那你觉得季子彧如何?”谢见君手肘支着脸颊,饶有兴致瞧着他。
  “咱们与季宴礼一家相识这么多年,子彧这孩子,知礼数识大体,我是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只是他家中情况复杂,我怕满崽有朝一日,若真的是嫁过去,恐是要吃亏的。”
  小夫郎所担心的,不无道理,谢见君也正有此想法,季子彧的爹和那位不曾露面的嫡母,俩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相比较优渥的家室,正直的人品,他这做阿兄的,只想着让满崽的日子能过得舒心一点,这也是这么多年,他不曾约束过满崽,由着他释放天性的原因。瞧着婆母的脸色讨生活,
  “满崽前十几年过得那么洒脱,但如果往后的大半辈子都要窝在深宅大院里,瞧着婆母的脸色讨生活,跟其他人勾心斗角,抢夫君宠爱,我真宁愿在家里养他一辈子。”云胡见谢见君不吭声,当是以为他认可了自己的想法,眼眸的担忧更甚。
  “瞧瞧,这小子还没嫁人呢,你就已经未雨绸缪了。”谢见君抚平他紧皱的眉头,笑了笑,“且不说以满崽的性子会不会吃亏受委屈,他现今这个年纪,旁个公子哥儿要么被摁在家里足不出户,要么流连勾栏之地听曲赏舞,他呢,晌午那会儿搁门前树底下捡了根竖直的木棍,高兴了老半天,你还指望他开情窍?”
  云胡被自家夫君这么一逗,原本阴郁的愁思烟消云散,脸上也见了几分笑意,他不由得往谢见君跟前贴近了些许,二人身形挨着身形,几乎要交叠在一起。
  须臾,他开口道,好似是邀功一般,眉眼之间满是得意:“我还没跟你说说,我在曹溪开了家甘盈斋的分铺,还将王喜留下来照看分铺的生意呢。”


第212章
  冷不丁听见这话, 谢见君愣怔了一瞬,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此事儿当、当真?”
  “你怎么也结巴上了?”云胡侧目望了他一眼, 脸上笑意不减, “我何时蒙骗过你?自然是真事, 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周娘子, 和商队里的伙计。”
  “问他们作甚?我信你。”谢见君揉了揉他微凉的耳垂, 偏哄道:“看不出来, 我们小云掌柜的生意都做到曹溪去了,难怪我在城外遇见你那会儿,没见着王喜,原来是帮你开疆扩土去。”
  云胡一双杏眸瞪得溜圆,在烛光的映照下愈发亮盈盈, 他起身从箱笼里翻出个印章,献宝似的拿给谢见君瞧, “我就是靠着这东西帮忙, 让甘盈斋在曹溪迅速打开了销路呢。”
  “是嘛..”谢见君惊喜道。他接过来印章, 捏在掌心里掂量了两下, 这才看见印章的印面是个小云朵的图案,应对着云胡的名字,底部刻着“甘盈斋”三个字,这字迹看起来歪七扭八, 不同于寻常所用的标准的篆体,倒像是小夫郎自个儿手写,又拿给篆刻师傅描刻出来的, 同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大字,颇有几分相像。
  “我让王喜去刻的, 跟曹溪百姓们说,只要集齐了六个印章,就能多送一坛糖水罐头,结果引来了好多人,他们为了应证我不食言,买了好多,还有人一下子就买了六坛,得了六个印章呢....”
  小云掌柜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自己这两个月在曹溪的种种经历,越说越起了劲头,眼瞅着精神头都旺盛了。
  “等等,这满香楼是什么地方?”谢见君乍一听说在此地谈成了一笔大买卖,还狠狠地宰了那霍七娘一顿,有些好奇问道。
  云胡当即变了脸色,神色不自然地躲开他的眸光,须臾,才低低地小声说道,“我、要是同你说实话,你可不许骂我哦...”
  谢见君愣怔一瞬,喉间溢出一抹浅笑,“这么害怕我?难不成是跑青楼去同老鸨谈生意了?”
  “你你你你、你咋什么都知道?”云胡蓦然张大了口,“你莫不是我肚里的蛔虫吧!”
  “瞧你这模样,就差把心虚写在脸上了....”谢见君莞尔,将人又拽回了自己跟前,好声好气地劝慰道:“倒不是不许你去,只是下次若是再去这种地方,莫要傻愣愣地跟青哥儿跑去,好歹要带上几个人,那里鱼龙混杂,保不齐遇着什么宵小之徒,你们两个小哥儿可就麻烦了。”
  云胡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他悄默声地拽上谢见君的衣角,小鹿似的眼眸忽闪忽闪,“你不生气?”
  谢见君无奈,“我若是生气,你下回就不敢去了?”
  云胡略一思忖,乖乖巧巧地勾手道:“那我还是多带几个人吧。”
  “嗯。”谢见君浅应了一声,晓得小夫郎同自己说这些,是想听两句夸奖,他便捡着好听的话,将人从头到尾夸赞了一便。
  这一夸,俩人的身子就彻底地交叠在一起,隐忍了数月的克己复礼,已然按讷不住,情玉犹如涌动的潮水,潮湿而缠绵,一点点地渗入深思中,侵占掠夺。
  ————
  转日,天色微明,窗外乌云蒙蒙。
  谢见君醒的有些早,平躺在榻上缓了半天的神。

当前:第217/287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