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乖软夫郎的农家书生》作者:卿戈》第251/287页


  他犹犹豫豫,“就是像阿爹一样惧内,听公主殿下的话...”
  他此话一出,别说是常知衍了,连嘉柔都禁不住笑出声,云胡更是臊得头都抬不起来,恨不得钻进脚下的地缝里去,“小常将军,都是我夫君平日逗孩子的戏言,多有冒犯,还望您见谅。”
  “听我夫人的话怎么了?”常知衍撇嘴,“谢见君自个儿听,还不许旁人听?”他语调微扬,浸着一点点吊儿郎当的散漫。
  云胡见他没有愠怒之色,紧张的心才稍稍放松。
  “阿爹走开,阿爹臭臭...”常庭晚好不容易挣脱开他阿爹的桎梏,掩着鼻息往嘉柔公主跟前凑。
  “嘿,小崽子,瞧把你干净的,净在这儿嫌弃你阿爹身上的汗味儿了。”常知衍晓得自家儿子的脾性,长臂一捞,又将他捞进怀里,惹得小世子张牙舞爪地闹着唤“娘亲,娘亲..”
  “都是做阿爹的人了,还这般没正行,叫人看了笑话去...”嘉柔望着眼前闹作一团的父子二人,温温柔柔地嗔怪了两句,云胡想起谢见君闲时也是爱逗趣大福和祈安,惹得俩人“吱哩哇啦”地四处躲他,犹自在一旁掩嘴偷笑。
  “谢瑭,你想不想跟叔伯和庭晚去演武场玩?那里有好多好多这样的兵器,还有弓箭...”闹够了自家儿子,常知衍又想逗逗大福。
  “可以去吗?不会叨扰你吗?”大福试探着发问,眸光止不住地往那柄红缨长枪上落,他自以为掩饰得极好,不成想年幼者这点小心思怎能骗得过在场的众人?
  常知衍见状一乐,一手捞着常庭晚,一手提起长枪,那长枪看似有千斤重,但在他手中却犹如出水蛟龙,耍动起来甚是灵巧。
  大福几乎错不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生怕错过些什么。
  “走,叔伯带你开开眼去。”他冲着此时对自己已是满脸崇拜的大福扬了扬下巴,回头看向云胡,“谢夫人还请放心,晚些我定全须全尾地给你送回来。”
  常知衍既是开口,云胡也不好阻拦,尤其看大福那般欢喜,他更说不出扫兴的话来,故而微微颔首,“幼子顽皮,有劳小常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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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相继离开,正厅又恢复了先前紧张的气氛。
  嘉柔公主给云胡赐座,又命人奉了新茶和点心,“听说你在城中开了一间铺子,叫甘...”
  “回公主殿下,是甘盈斋。”云胡忙不迭接话。
  “对对,瞧本宫这记性,方才还挂在嘴边上,被孩子们一打岔,偏给忘了。”嘉柔笑了笑:“本宫听着新鲜,前些时日特地差府里下人去买了几盏回来,本以为烹煮过的果肉难免会绵软柔韧,哪知竟是如此的清脆甘甜,实在出乎本宫的意料。”
  “都是些打发时间哄孩子的零嘴,登不得台面,殿下若觉得勉强能入口,赶明儿让铺中伙计给您再送些来,能得殿下心仪,是小店的福泽。”云胡话说得漂亮,见这位公主没反驳推脱,心里暗暗有了主意。
  “谢夫人倒是跟从前不同了。”嘉柔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云胡,“本宫听闻,谢卿于甘州任职知府时,你便开了这个甘盈斋,曾连同商会出面资助他在城中成立了安济院,用作收留贫困的孤寡老人和孤儿?”
  “夫君一心为百姓谋福祉,我等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公主殿下心慈,若见过那些因暴雨而无家可归的百姓,定然也会慷慨解囊。”云胡如今已是做一方掌柜的人了,言行举止自当不似先前拘谨小家子气,他此言,既替谢见君讨了功劳,又不忘奉承嘉柔,可谓是两者兼顾。
  只是,本以为这位公主此番邀自己前来,是拿大福当幌子,好找准机会明里暗里地再说些他听不懂,也不敢给谢见君做主的话,然二人你来我往聊至晌午,说得也都是些闲话。
  眼瞅着日头高升,还不见大福回来,云胡有些着急,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但大福显然没能感受到这份担忧,他被常知衍的部下抱在马背上,一面纵马疾驰,一面双手拉弓,往围场中间矗立的草靶子上落箭。
  “你这小子,箭耍的不错,谁教你的?”常知衍往靶子上扫了两眼,止不住出声夸赞道。要知道寻常小兵,在未经过训练前,十出九空都是常事儿,这谢瑭居然每支箭皆能沾着草靶子。
  “是阿爹,阿爹骑射最是厉害了!”大福满脸自豪神色,瞧着比自个儿得了夸奖都要高兴。
  “我阿爹绝顶厉害!”大抵是见不得父帅失了面子,被马儿颠得有些蔫吧的常庭晚来了精神。
  “阿爹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大福不甘示弱,梗着脖子同常庭晚争论。
  “我阿爹能上阵杀敌,蛮夷都惧怕他!”常庭晚虽说平日里总嫌弃常知衍身上的汗臭味,但当下却维护起来。
  “阿爹上能九天揽月,下能五洋捉鳖!”大福偏袒起谢见君来,也毫不逊色。
  常知衍连同部下笑得前仰后合,身下的马儿都嘚嘚地翻腾起来。
  大福到底比常庭晚年长近三岁,又在学堂里念过书,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常庭晚懂得不如他多,说话也不如他利落,三两个回话就败下阵来,“我、我不同你玩了!”说着,他便挣扎着要下马。
  常知衍拗不过自家儿子,索性将人交给随行的部下,没想到大福也争着跳下马背,直直得朝着常庭晚跑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将军,咱...”部下没看懂两小只这是闹什么脾气,不晓得该怎么办。
  常知衍心宽,闻之一挥手,“远远地跟着他俩,只要不打起来就行...”
  *
  大福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也不想跟刚交的朋友闹掰,遂慢腾腾地跟在常庭晚身后,“你生气了吗?”
  常庭晚脸颊气鼓鼓的,几乎就差写着我很生气了,但还是嘴硬地摇摇头,死活不肯承认。
  “你脸都红了...”大福直白地说道,他从随身背的小布袋里摸出两块饴糖,偷偷塞给小世子,“呐,是甜的...”
  这是他平日里哄祈安的路数,寻常这个时候,祈安早已经喜眉笑眼,果不然见方才还绷着脸的小世子,嘴角隐隐有了几分笑意。
  “我听我阿爹说小常将军镇守西北,护佑边境百姓不受蛮夷侵扰,是当之无愧的大英豪,但我阿爹秉公任直,平心持正,也是大家心里喜欢的好官。”大福不愧是比小世子多吃过两年饭,一碗水端得极平,既不开罪于他,又不至于让谢见君落了下风。
  听见有人夸自家阿爹,常庭晚唇边的笑压都压不住,他往裤脚上蹭干掌心里的汗,拨开一粒糖纸,小心翼翼地举高了递给大福,“给你吃糖,我手都擦干净了,不脏的...”
  虽是借花献佛,但大福还是很给面子地俯身咬过糖粒子。
  常庭晚随即往四下里张望了一眼,迅速将另一块糖塞进自己口中,动作之快,似是在忌惮些什么,他咂摸咂摸嘴,连眼底都泛起了金灿灿的碎芒,“果真是甜的!”
  刚刚还闹别扭的两小只,眨眼又你追我赶地嬉闹在一起,最是爱干净的小世子,也跟大福在草地上肆意地打起滚来,即便月白锦袍上沾染了灰土,也没扭扭捏捏地闹着要回府里换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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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西沉,暮色灼灼,云胡陪在嘉柔公主身边,唠得嗓子都要冒烟了,才等来被常知衍全须全尾送回来的大福。
  大福走时两手空空,回来手里却多了一把弓,一见着爹爹的面儿,就将手中的长弓举得高高的,说这是小常将军奖励给他的。
  常知衍紧随两小只其后,偏头看到正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的云胡后,便开口道:“谢夫人,谢瑭这筋骨摸着是块习武的料子,你回头不妨同谢见君商量商量,把孩子送来军营长长见识吧...”
  云胡当场愣住,怎么、怎么出门一趟,孩子都要被拐走了?
  他怔忪瞬间,常知衍已然在大福面前半蹲下,粗剌剌地呼噜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脑袋,“谢瑭,你不是想见见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以后跟着本将军出去打仗,如何?你看常庭晚之后也是要去军营历练的,你们俩还可以结伴,照样能像今日一样戏耍....”
  大福紧蹙着眉头,认真地思考了须臾,而后郑重地摇了摇头,“小常将军,我年纪太小了,舍不得阿爹和爹爹,要不您还是等我长大吧!”


第245章
  谢见君还不知道自家大儿被拐走的事儿, 他早上刚到尚书府,正碰上给师文宣送完参汤往后院走的柳云烟。
  得知他此行是独自一人过来,柳云烟有些惋惜, “你这孩子也真是倔强, 云胡出门去了, 怎好留祈安一人在家?我可有些日子没见这小娃娃了, 今早还吩咐小厨房的师傅给做了零嘴, 就等他和大福来呢。”
  “劳师母惦念...”谢见君略带歉意地解释道, “祈安畏寒,天儿一冷便不喜出门,昨夜过年节,他贪吃积食,哭闹了半宿, 幸得平日里看顾他的家仆懂些药理,熬了浓浓的米汤喂给他, 又案抚了好些时辰, 才哄得他歇下…”
  柳云烟一听, 眸中登时漫上了担忧, “哎呦,怎么没请大夫呢?”,她说着,便将齐嬷嬷叫到跟前, 吩咐她请府上的黎大夫去给祈安瞧瞧病,“这大年下,有个头疼脑热可不能耽搁, 尤其是祈安这般体弱的孩子,你同云胡更得多上些心思。”
  “已经不打紧了...”谢见君出言婉拒。满崽一早就出门去益元堂找常给府里人搭脉诊治的大夫, 实在不用折腾旁人再多跑这一趟。
  见状,柳云烟没有再坚持,晓得他年初一来府上是专程给师文宣拜年,又见有侍从在一旁引路,遂道:“快去吧,老爷在书房等着你呢。”
  “那学生便先行一步了。”谢见君拱手拜别。
  穿过长廊,就到了师文宣常待的书房,临近门口,他瞧着两扇雕花房门紧紧掩着,只隔着一道门都能察觉到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侍从在旁通报了一声,半刻,秦师爷才从屋里出来,他面色凝重,神情并不似往常轻快。
  谢见君心里忽而咯噔一下,“秦师爷,出什么事儿了?”
  秦师爷倒是没瞒着他,“小谢大人来得不巧,老爷早起用过饭后,便一直等您登门,谁知临时有急报送来府上,现下老爷召了小季大人同其他几位官员正在书房里议事...”
  什么急事非得赶在大年初一?谢见君心里暗忖了一句,“既是先生一时抽不开身,那学生择日再来拜访。”说着,他朝书房门微微躬身,想着来都来了,拜个年,行了年礼就走。
  “小谢大人...”秦师爷将他托住,“老爷让属下请您进去呢。”
  “这不合时宜吧?”谢见君面露难色地推脱道。天晓得这群大臣在商议什么,政事这东西论起来一向是只多不少,他还想早早回家,带满崽和祈安去南巷看杂耍呢。
  想到这儿,他复又开口,故作一副内疚的模样:“先生被要务缠身,学生未能分忧解难已是惭愧,岂能僭越,失了规矩,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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