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依旧在(重生)》作者:枕月长终》第13/186页


  “那,”叶明熙又问,“昨日衍无大师与我的事,你可听闻了?”
  慕箴点头:“衍无大师闭关多年,得他解签实属有幸。”
  “有幸什么呀!”
  叶明熙忽然委屈,小声埋怨着,害怕不安的情绪终于在这个僻静的小院子得到了释放:“如今陛下因为这事要为难我,要我今晚去金鸪楼吃鸿门宴,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了。”
  情难自抑,说到最后甚至哭出两滴泪来。
  眼泪一出来,便再也止不住闸了。
  在叶家,她要惦记着老夫人的身体,也不能让姐姐为自己过于忧心。
  但在慕箴这里,她是与他相伴长大,如今不过十一岁的孩童。
  她无需顾虑。
  泪眼滂沱间,恍若听闻一声极轻的叹息。
  叶明熙透过眼泪去看,看见慕箴已来到自己身前,半跪着与自己的视线齐平,平静地望着自己。
  二人对视,慕箴放下卷起的衣袖,又轻轻擦起她的眼泪:“数月不见,你倒是爱哭了许多。”
  叶明熙抿紧唇,嘴硬道:“我尚年幼,本就爱哭。”
  慕箴仔细擦干净了,也没有起身,仍旧半跪着看她:“此事不值得你如此伤神。”
  “为什么?”
  慕箴偏头看向别处,神情淡淡:“虽未见过衍无大师,但我来此处静心听闻也是他的意思。在普觉寺待了数月,多多少少能了解些,他虽避世不见,却不减对外界的关心。”
  “他既为你解签,便一定不会让你因此遭难。”
  他站起身,摸了摸叶明熙的头顶。
  明熙在他宽大的手掌下抬头望他,感受到手底细微的动作,慕箴的眼神沾染几分温暖笑意:“我猜,今晚你家人一定会找你姨母陪你一同前去,有他们为你托底,没必要太害怕,若实在应付不来,便像现在这样哭。”
  叶明熙困惑:“哭?”
  “你不过十一岁,要让陛下打消戒心,尽性便可,越像幼童反而越安全。”
  她在心中记下了:“这样便没事了吗?”
  见她眼泪愈掉不掉的可怜模样,慕箴浅笑:“对,会没事的。”
  听他这样说,叶明熙终于放心了。
  慕箴当初在京听学时,虽平日不张不扬,但才学向来数一数二。
  当初在学堂的夫子各个都对他赞不绝口,他说没事,便一定没事。
  叶明熙安慰好自己,很快又开朗起来,她从椅子上蹦下,细细打量起这间小屋。
  上次有衍悟在,她不敢多瞧,如今便肆无忌惮了起来。
  走近了才看到慕箴坐的椅子旁有一矮凳,上面摆了一排的刀具,各个泛着金属的冷光,看着就锋利的很。
  “我先前没听说你会刻玉呢。”
  慕箴将刀具收在木盒当中,像是担心伤着她:“也是来了渔阳才开始的,衍悟说篆刻能让人凝神静心,便让我学。”
  “从刻硬木开始,熟练了之后便开始刻玉石。”
  叶明熙惊奇:“我还以为玉石雕刻都是用冲砣打钻那种法子呢,没想到刀也可以。”
  “寻常的玉石硬度大,一般都是用古法切割打磨。”慕箴拿了方才誊到一半的玉,递给她玩,“但这种青田玉软些,我用的刀也不似寻常刀刃,磨锋利些,刻些字是可以的。”
  她摸了手中的小玉片,质地有些厚重,泛着温和的青绿色,也不知是慕箴刻得久了还是本就这般,拿在手里有些发暖。
  叶明熙握着玉,仰头看他:“既不愿意,为何要来渔阳呢?”
  “什么?”
  她先前不知,只当他是寻常来修养,但听他今日所说,却又好像不是那样。
  “你说篆刻让你平心静气,来了渔阳后,你很不开心吗?”
  慕箴沉默,又浅浅笑了。
  他无声地盯着叶明熙看了半晌,眼中情绪晦暗难懂。
  “回去吧。”他平静开口,“别让家人等急了。”
  叶明熙将玉片塞回他手里:“若你烦闷,我以后经常来找你玩。”
  他没答话,只是将人送到门口,慕箴站在房门阴暗处,低声唤她:“明熙。”
  她回头。
  “今夜过后,别再来了。”
  叶明熙忽地红了眼:“我吵到你了吗?”
  她急忙道:“我知道,我们在京中关系算不得亲近,我今日又拿这些事烦你,我不会了。”
  慕箴摇头,只温和道:“不关你的事,明熙,你很好。”
  他的面容被阴影遮掩,忽显落寞:“是我的问题。”
  “别再来了。”


第8章 面圣
  怀生送走明熙,心里也是有些不满的。
  二姑娘娇生惯养,又生得精致,见她难受,他也是不忍的。
  他回到院子,正欲好好说一番自家公子,推开门却惊了。
  “公子!”
  慕箴坐在椅上,指腹被刀刃所伤,手中一片赤红,染得玉片也带上血色。
  他却毫无反应,只沉默着望着烛火。
  怀生赶忙烧了壶热水,替他处理伤口。
  篆刻一事向来要求静心,公子初来渔阳刻硬木时,因不习惯也伤过几次。但换了玉石,习惯了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怀生自然知道,是二姑娘的事让他心乱,拿不稳刀了。
  见他垂着眼睛的样子,怀生不免埋怨:“公子既舍不得二姑娘,说什么伤人的话,二姑娘走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慕箴闻言抬头:“又哭了?”
  “没有,可能我在旁边,强忍着呢。”
  “落湖之后,她倒是性情变了许多,”慕箴低声,“你去查查,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刚说完又沉默片刻,苦笑:“罢了,还是别去。”
  怀生见他明明关心,却又硬憋着的样子难受,来渔阳本来就让他郁结在心,前几日见着二姑娘,好不容易眼见着心情明朗了些,又这般苦大仇深。
  忍不住发怒道:“我见二姑娘对公子态度变了许多,不像汴京那般了。公子若是喜欢,何苦这样苛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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