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依旧在(重生)》作者:枕月长终》第165/186页


  马车上,晋修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笔记和批注,看了很久很久。
  恰逢听到明熙问他:“陛下这几日身子没什么大碍吧?”
  晋修平静抬头,不知怎么觉得几日不见,他面色苍白了些。
  他轻轻摇头,只是对着明熙道:“你这药方,若是要诊治你所说的病症,不会见效。”
  明熙神色一变。
  又听见他说:“先是疲累,无力,浑身酸痛,药效爆发时开始脱水,呕血不止,最终昏睡在床,不复清醒,直至脏器尽数衰竭而死。”
  他一条条列举出明熙向他描述出来的症状,停顿了一会:“这是北朔一带记载过的毒剂无定枯荣,杀人无形,最早是善蛊毒的家族研制出来,但已经销声匿迹了很久,没多少人再见到过。”
  他抬眼,望向已经傻眼了的明熙:“此毒,无解的。”
  北朔?销声匿迹了很久?
  明熙面色发白,那季飞绍是怎么有的?
  前世他替李怀序出征过几次,是在那时拿到的?可是他一个中原人,怎么可能这么简单找到失传很久的毒剂?
  又或是…
  明熙想到她前后活了这么些年,一直都没有摸清季飞绍的身世来历。
  他没有家人,没有亲戚,在十几岁到汴京参加科举一战成名前,他的人生简直就像是一片空白。
  难不成,明熙甚至荒诞地想,难不成季飞绍是北朔派来大政的卧底,所以才要一门心思将朝廷内外搅成一团浑水?
  还没等她想明白,已经到了宫内。
  明熙握着晋修的手,甚至有些哀求:“若是,若是你一旦查出李怀序有中毒的症状,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她明晃晃的眼睛里,害怕和惶恐几乎要冲出来,晋修什么也没说,只是贪恋地握着她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外面越是探讨,明熙心中越是不安,结果进了乾清宫的门,望见李怀序正抱着叶明芷红着眼撒娇。
  “我不要,我是你一个人的丈夫,你怎么可以给我选妃呢?”
  叶明芷面无表情:“陛下,皇嗣问题刻不容缓,你应该广开后宫才是。”
  “既然知道刻不容缓,今晚可就别赶我去偏殿了吧?”
  明熙:……
  她在外头替他担惊受怕,他在这跟她姐姐打情骂俏!
  见到二人来,叶明芷飞快挣脱了李怀序的手,走到跟前摸了把明熙的头:“你怎么来了?”
  明熙扫视了二人,闷着脸没说话,看到一旁打开的木箱,皱眉问了句:“季大人方才来了吗?”
  这么一句话,全殿的人都望了过来,晋修更是飞快地扫了眼那箱中的东西,抿紧了唇。
  “怎么这么问?”
  明熙顿了顿,又若无所属地说:“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他今日若在宫中我一会就走。”
  “他不在,你陪你姐姐在宫里待一阵吧。”李怀序一边将手腕上翻方便晋修动作,一边回答她,“后花园近几日栽培了一种新品种的海棠,你姐姐说你喜欢,一会去看看。”
  明熙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又指着那箱子问:“这是什么?”
  不怪乎她方才的反应,因为这一厢东西,明熙从前是见过的,并且印象深刻。
  也是在前世李怀序登基之后,因为季飞绍不同意她常去宫里见她姐姐,那时明熙和他生了很久的气,冷战了好一会儿。
  后来有一日,闻冬跑来跟她说,大人今日回来抱着一箱不知道什么东西,心情看着很不好。
  她那时还是对季飞绍有很深的感情,闻言有些担心,便去书房找他。
  那时他就像丢了魂一样,站在书房中央,对着那个箱子怔怔出神。
  那是个华美陈旧的紫檀木箱,里面放得不外乎是一些书画古籍之类的东西,当时他手中还拿着一块暗红色的庚帖,明熙以为又是谁家的宴会让他烦心。
  她上前,虽还在气头上,但也遮掩不住担忧:“怎么了?”
  季飞绍闻言抬起头,明熙望见他的模样,吓了一跳。
  双眼被灼烧得赤红,遍布可怖的血丝,眼底幽暗又阴鸷的暗光就像是无边的炼狱,承载了太多复杂看不真切的情绪。
  他喘着粗气,发出痛苦又绝望地呻/吟,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座看不见的沉重的山脉压下,下一秒就要被撕裂的崩溃。
  “怎么了?”明熙吓坏了,赶忙上前摸摸他的脸,“哪里不舒服?还是受伤了?”
  被她微凉的双手触摸,季飞绍在她的掌心闭上眼,落下清晰的两道眼泪。
  当夜,她被季飞绍翻来覆去地折磨,那时窗外正淅淅沥沥地下雨,明熙只觉屋内也进了雨。
  冷雨落在她脸上,是滚烫的眼泪,是反反复复的情/潮和浪花,更是后来遮掩不住的细密水声。
  直到最后季飞绍用了死力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整个人都在轻微的颤抖。
  明熙哭哑了嗓子,还能分心关怀他:“今日到底怎么了?”
  季飞绍的声音比她还哑,就像幼时的她因为养在身边的猫奴死去后,痛哭了几日的哀痛和脆弱。
  “……别离开我。”
  明熙当时只以为是多日的吵架让他心生悔意,于是她笑了笑:“我怎么舍得。”
  季飞绍仍在颤抖,不住地在她耳旁重复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
  “这是文寿侯的遗物,今日有位大臣偶然所得,不敢私藏上交来的。”
  明熙站在乾清宫的大殿之内,记忆与现实的两道声音好像交缠在了一起,在她脑中轰鸣炸裂。
  她突然有些茫然,她以为这箱东西,再怎么也是季飞绍送来的,怎么好端端又扯出那个文寿侯。
  “文寿侯的东西?”
  叶明芷听闻,也上前去看。
  见她感兴趣,李怀序坐直了身子回忆:“好像是文寿侯生前的好友,一直保留着这箱文物,但因为父亲生前最是忌讳文寿侯一事,他一直没敢说,后来被人发现了,生怕惹出什么祸端,便送来汴京了。”
  “我记得文寿侯生前最爱收集字画古籍,我看挺有价值的,便想着留下了。”
  明熙还在震惊和疑惑之中,却见叶明芷左翻右找,终于找到想要的东西一般,从箱子中捻出了一张暗红色的东西。
  她看了两眼,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叹了口气。
  “说起来,年幼时我还听母亲说过,她与文寿侯家的世子夫人是闺中密友,关系颇深。”
  她将那张拜帖一样的东西拿到明熙面前。
  “她当时刚有了身孕,便与世子夫人交换了庚帖,说如果生的是女儿,便要订场娃娃亲呢。”
  明熙被惊得一身冷汗,手抖的不行,拿不住那张薄薄的纸,只白着脸偏头去看。
  她和一个陌生的名字,双方的籍贯都写在上面,并不正式,说是定亲用的生辰帖,更像是密友间扮家家酒的小玩具。
  叶明芷还在说着什么:“不过后来你还没出生,文寿侯府就出了那档子事,爹他嫌晦气,便将那小世子的庚帖烧了。”
  “后来母亲还特地去找过你的,不过再也没找到,没想到兜兜转转十几年,居然又回来了。”
  姐姐的声音像是笼在雾中让她听不真切,却还是努力地将每一个字都辨别了出来。
  明熙的声音晦涩无比,说话都十分艰难:“那个小世子,叫什么?”
  叶明芷皱眉,似在回忆,不过已经十几年过去,她也早就没了印象:“是文寿侯大人王吉的嫡长孙,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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