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堂》作者:畸人》第76/95页


  泠心蕊一怔,微微蹙了蹙眉头,但很快使自己恢复了平静,道:“我知道你气我当年不告而别,也气我和表哥领证……”
  她的话还未说完,他打断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你害怕我提过去,我偏要提。”
  “咿,怎么连你也胡搅蛮缠起来?”
  “如果胡搅蛮缠可以挽回你,我是愿意这样做的。”
  泠心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恨不得将他看穿,好看清他的一颗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她也不管他爱不爱听,愿不愿听,自顾自说道:“我当初和昌平结婚只是为了搭伙过日子,在国外一个中国女人只靠自己是很艰难的。我们之间爱情几乎没有,完全是靠着亲情在支撑。”
  越珒凝视着桌面,她半个身子倒映在茶色玻璃上,是一出沉重的默剧。
  越珒凝视着桌面,她半个身子倒映在茶色玻璃上,是一出沉重的默剧。
  “我知道董昌平他还是喜欢你的,嗯,他和你一道回国了吗?”
  “他啊。”泠心蕊冷笑道:“乐不思蜀呢。人家现在的名片印的是查理董,成天和德国妓女鬼混,你也知道,外国女人天生骨架子都大,许多又比较的魁梧,他一根东方的破竹筏在阿尔卑斯湖里载浮载沉,我是真忧心他的小身板不堪人家折的。”
  越珒眼角一弯,轻笑道,“好歹夫妻一场,怎么这样说唉。”又道:“他乱来你也不管管,就一点也不吃醋吗?”
  泠心蕊淡淡道:“我只是担心他的身体,怕他死在外国妓女的身下有辱气节,丢了中国人的脸。”
  “你真是女宰相——”
  泠心蕊弯曲食指关节扶了扶眼镜外框,微微一笑说道:“爱才小气,要是不爱,我的心胸堪比蒙古大草原,纵使他是一匹野马,我也随他去撒野。”
  她是爱情里的牧民。
  越珒忽而道:“你还是这样,爱就爱,不爱便丢开了。”
  两人都蓦地沉默住了。
  置气了一周,朱丹突然想到有个镯子收在抽屉里还没有还给顾越珒,拿出来戴在手腕上凝神瞧着,昏暗的房间里,这镯子自己发出蒙蒙的乳白光晕,很微弱,月光一般柔和。
  置气了一周,朱丹突然想到有个镯子收在抽屉里还没有还给顾越珒,拿出来戴在手腕上凝神瞧着,昏暗的房间里,这镯子自己发出蒙蒙的乳白光晕,很微弱,月光一般柔和。
  她趴在桌子上枕着一只胳膊,就这么痴痴地盯着镯子发呆。
  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将它还回去,也怕一时撇得太过干净,倒真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收也收不回来了。她这样想得出神,猛地被电话铃声吓了一跳。
  琉璃替她接了电话,拿着话筒讪笑道:“哟,怎么是你。”
  朱丹茫然地看着她。
  琉璃朝她眨了眨眼睛,格格笑道:“行,我们现在正缺少一位英俊的男士带我们去跳舞呢。朱丹在的,你等着,我喊她接电话。”
  随即捂着话筒漫声道:“朱丹,谈先生找你。”
  朱丹闻言脸倏忽一红。
  谈司珂看了报纸之后喜忧参半,他这些日子心里想她,却又不敢去打扰他,这凭空冒出来的流言蜚语倒是给了他去关心她的机会。
  于是拨通了电话,以关心的口吻问道:“你还好吗,我看报纸上说……我的意思是报纸上说得也不可以全信。”
  他这话完全是违心之言,他心里是暗暗希望报纸上写得都是真的。
  朱丹道:“谢谢谈先生你的关心,唔,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这样的听风是雨,只不过好端端的别人是抓不到这些材料做文章的,我就是生气。”
  谈司珂心里酸酸的,只有她爱他才会生气,她是爱他的,她是爱他的……她……
  谈司珂想着心里一阵抽痛。
  可他是爱情里的小人,看到一丝缝隙也想着趁虚而入,爱情使他卑劣,他不以为耻,他是爱情里虔诚的教徒。
  泠心蕊知晓顾家的人并不待见自己,于是也不登门拜访,自找没趣,索性偷偷把治疗头疼的药交给陈妈。
  陈妈也不敢说是泠小姐给的,又知晓她是留洋回来的人才,于是便收下了药,瞒着说是三小姐有一日打电话来问及太太的健康状况,记挂在心,请人开得药方。
  三小姐嫁去了香港,几年才回一次娘家,也不好去追究真假。
  谁知这药还真对了症,二太太服用之后头痛症状明显缓解许多,于是又追问起来。见陈妈支支吾吾,预备打电话到香港去感谢一番三小姐。
  陈妈见要露馅,扑通一跪,一五一十的交代原委。
  二太太气得“你你你你”了半天,因气火攻心,见好的头疼病又犯得更加厉害,她这病大概是不能生气的。
  二太太气得“你你你你”了半天,因气火攻心,见好的头疼病又犯得更加厉害,她这病大概是不能生气的。
  陈妈手足无措的去拿药,端着热水递到二太太跟前,谁知二太太疼死了也不肯吃药,说:“不知道也就算了,眼下我知道了怎么还能吃那女人给的药?”


第九十一章
  陈妈耷拉着嘴,手在桌上一抓,把纸包的药片收进了围裙口袋里,转身到柜子上拿出开了封的延年益寿粉问二太太,“太太,冲一碗散拿吐瑾开开胃好伐?”
  二太太也刚好感觉嘴里沫沫的,便点头道:“别冲得太稠。”
  又对着陈妈的后背继续说道:“她泠心蕊面相生得不好,两腮无肉,跟谁都走不到头的。她们泠家女子的面相都不好,男的反而好些,四方脸,但是个子矮。”
  陈妈用一只木筷子搅粉,霎眼道:“太太,人家泠小姐可是医生哩,你说上海能有几个女医生?”
  二太太认真想了想陈妈的话,摇头道:“当了医生又如何呢,女人是嫁得好命才叫好。”
  陈妈不说话了,偷摸着嗦了嗦筷头,然后双手捧着碗递了过去。
  二太太用嘴唇触了触碗边,微微抿了一口道:“以后她要是再来找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陈妈双手抄在围裙里,嘴里还在回味,连忙躬身道:“知道了太太,我赶她走,叫她有多远走多远去,可别再惦记咱们家大少爷嘞。”
  二太太这才满意,缓缓饮毕,从胁下抽出帕子擦了擦嘴,沉吟道:“陈妈,你去看看大少爷在不在家,要是在,去把他喊过来,要是不在……你去给陈小姐打个电话,就说我想她了,请她来家里吃晚饭。”
  陈妈从楼上的窗户探出半个身子往下一看,见大少爷的车不在,便知他人不在家,于是在电话簿里翻找号码,不认识名字,只能寻找标注的记号,试着拨了过去。
  朱丹接起电话,一怔,听着佣人一字一句转述,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陈妈感受出她的勉强,又因知晓自家太太和少爷的态度,捏着话筒悄声说:“陈小姐你放宽心,太太喜欢你,大少爷也喜欢你,你别怪我多嘴喔,这泠小姐前两天要来家里拜访,太太硬是不见哩。”
  见对面仍是沉默,陈妈眼珠子转了转,又道:“陈小姐你尽管当着太太的面跟大少爷把话讲讲清楚,要是有委屈,叫太太给你做主,好不好呀陈小姐。”
  陈妈这几句话说得掏心掏肺,知冷知热,朱丹忽而没了脾气,答应道:“哎,我今晚就来。”
  陈妈感激道:“陈小姐你好心肠,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在家等着就好,司机会去接你的,五点钟下楼好伐。”
  电话一挂,朱丹坐在沙发上看着琉璃发呆。
  琉璃正试穿着朱丹衣橱里的衣服,在穿衣镜面前比来比去,漫不经心问她:“你今晚要去哪儿,我们不是说好要和谈先生去看电影吗?”
  发现她并没有在听她说话,琉璃一跺脚,走过去摇了摇她的肩膀道:“朱丹,你怎么了!什么人打来的电话,把你的魂都勾了去?”
  朱丹清醒过来,茫然道:“啊,你刚刚说什么?”
  “我问你,电影你还看吗?”
  朱丹支吾着,为难道:“对不起啊琉璃,我今晚恐怕是不能和你去看电影了。”
  琉璃悻悻道:“叛徒!”
  朱丹连忙哄道:“呀,你穿我这件旗袍真是好看,但是外面冷,你把我的那件裘皮大衣也穿去。”
  琉璃勉强原谅她道:“行,那你去吧,我自己和谈先生约会去。”
  朱丹笑道:“和女明星约会看电影,谈先生大概要如坐针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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