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将军宠妻日常》作者:溺子戏》第71/106页
刘琨眯起眼睛:“你想让我娘去告御状?就凭你?”
“我知道郡主同魏家结怨不小,此事不仅是帮我,也是在帮刘家。”季卿语点到为止,话锋一转,“刘断事常光顾我绸缎庄的生意,想来也常跟商贾打交道,买卖这事,大家心知肚明。”
刘琨这一走,不出十日,京城便来了消息。
平阳郡主不忍宜州百姓落难,亲上御书房,告御状,请旨圣上重新调查黄河水坝修缮一事,便指控魏家为贪堤坝款、侵占百姓良田,故意损坏堤坝,还将此事栽赃他人。
顾青知道这个消息时,忽然勒住了马绳,回头看着绸缎庄的方向,霎时忘了要说的话,可他也反应迅速,直接命人把曹嶙交到了霍良手里,并派人护送去了京城——此事到此,便不由顾青再审,曹嶙的话真真假假自有皇上定夺。
又过十日,天渐渐冷了,可第一场初雪的寒凉依旧压不住宣武门前肃杀的萧森。
魏硕抵赖不要紧,曹嶙供出的那张方子供太医院一查,便叫皇上震怒,谋害先皇的事谁人也不敢说出口,但魏家满门抄斩的圣旨谁也不敢阻拦。
曹嶙将功赎过,斩首改成了流放,顾青答应圣上替他找仕女图的事,魏子云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得以留下一条生路。
紫禁城外,魏子云站在曹嶙面前,看着他,眼底都是红的,满是恨意,扬手给了他三个耳光。
曹嶙没有作声,再她要打第四个时,攥住了她的手:“……走吧。”
也是这一日,瓢泼大雨,季卿语坐在宜州官署侧面的茶楼里,遥遥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直到她看到季云安从官署里出来。
已经换了官袍,绯色鸳鸯补子衬得他气色很好,便是浓重的大雨,也遮不住他脸上的笑意。
今日新官上任,不少官员都卑谄足恭地来送季云安。
季云安也神色淡然,沉稳有度,仿若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他谦和地对他们做了个留步的手势,上了马车,像是对这些功名利禄一点都不上心。
季卿语隔着雨帘,看那辆马车渐渐消失在雨雾里,心里仿佛也下起了雨。
她抬头看天,瓢泼从檐下。她想要小姨,想要完成曾祖的遗愿,甚至想要护着顾青,可她又这么渺小,没有那些尔虞我诈,根本什么都做不成。她对刘琨不屑,对刘勐不屑,可她必须跟这样的人合作。她知道自己对不起曾祖的教诲,做不到“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也做不到冰清玉洁、光明磊落……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算计人心,算计顾青……
大雨里,忽有马蹄声疾驰而来,蹄响清脆,节奏有力,“嗡”的一声,是顾青在马上撑开伞,喊了她的名字:“季卿语——”
季卿语转头,雾湿重重的,她听到他说:“回家吃饭。”
顾青抱她上马,季卿语骑过马,没有那么怕,此刻缩在顾青的怀里,感受着他的高大与健硕,可靠与强大,拽着他的襟口,任大雨磅礴,却:“不想回家。”
顾青胸腔震动:“那想去哪?”
季卿语抬了手,指着城门的方向:“出城吧。”
雨雾里,一抹红色在山雨里横冲直撞,雨越来越大了,油纸伞遮不住雨,被风刮走,季卿语不要它,顾青也不要它,只用自己的斗篷把季卿语遮起来,季卿语缩在那角落里,抬手接了一抔的雨。
她看不清前路,忽然说:“……做吧,我想做了。”
“在这?”
“在这,幕天席地,我不需要衣冠。”
第52章 钻营苟苟
幼子开蒙, 初正衣冠,授帽加礼,方入学堂。
衣冠是读书人最初的体面, 它也是一个文人最后的自尊。
大雨滂沱而下,树影追风,山野环绕, 他们相拥在横冲直撞里,衣不蔽体,却无人旁观。季卿语衣衫尽湿,黏糊糊地沾在身上,早已入冬, 每一滴雨砸下来, 都叫她发抖,可她又是热的,顾青的热意烫着她, 叫她能勉强抵御这无处可逃的寒凉。
稍纵即逝的呵叹被雾色的浓稠淹没,季卿语伏在马背上,赤兔马在夜色疾奔,它久居城池, 许久没能这样奔跑,它盲目奔出约束它的城门,似乎无处可去,又似乎目标明确, 冲开的不止是雨雾,还有树影深深遮映的泥泞。
季卿语闭着眸, 背后是顾青反擒着她的手腕,身前是顾青的手环着她的腰肢, 她觉得痛,又尝到欢愉,她不再咬唇,泻出声音,把这人每一句下流的话,都听进心里,这是她应得的惩罚。
“冷不冷?”顾青看她眼睛已经迷离,俯下身来罩住她,亲去她侧脸的雨珠,替她挡去那些风雨。
脸颊相亲,让季卿语闷哼出声,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承受不住地仰起脖颈,又被夜色偷去了一段润白,声音低哑:“……冷的,但将军很热。”
她想衣不蔽体,她想不要衣冠,但顾青要。
顾青衔住季卿语的后颈,叫她痛,又叫她怨,叫她把这些苦痛全都淋漓地浇灌在他身上,她是他的,连风光都独属于他,只能让他一人采撷,即便是雨雾,他也寸步不让。
暴着青筋的手从前面握住季卿语的颈,从侧面吻上她的唇,不管她喜不喜欢,用力撕咬,被骤雨淋得发白的面容倏然多了一抹血色,他没留情,也没留手,在赤兔马的颠簸里,和这漫天大雨,一起把季卿语淋湿。
骤雨汹涌而来,缠缠绵绵离去,顾青抱着人回家时,天街还有小雨如酥。
季卿语已经累了,也困了,挂在顾青身上,埋着头不敢起身,情绪上头像是喝醉了酒,什么话和什么事都顾不上,如今冷静下来,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季卿语难为情极了,抱着人的脖子,缩起来,不想见人。
顾青把斗篷盖在她身上,这是他还有的唯一一件干净的衣裳:“知羞了?”
季卿语不懂这人怎能这么没有羞耻心,明明知道她在马上坐了这么久,已经累了,还要这样抱着她,说风凉话:“换个姿势抱……”
顾青把季卿语搂紧,他的肌肉坚实有力,能把她抱得很稳,他扣着人的腿在腰后交叉扣实了,凑到她颈边,闻她身上的味道,每走几步,便忍不住埋头去闻,明明没有什么味道,他却乐此不疲,上台阶时,步子轻快,故意颠她,还要拍她的臀:“就这样。”
季卿语觉得自己快成了一只熟透的虾。
淋了雨,又有交欢,两人身上没一处干爽的地方。
衣裳和鞋子散落一地,两人又一次挤在那个小小的浴盆里,季卿语架着腿,忍着羞耻,被顾青扣着手清理,左右摆弄她的膝盖检查,她自认理亏,手又被人管住了,挣扎的力气是没有的,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几时上的榻,季卿语已经记不清了,顾青甫一抱她回榻上,她倒头就睡在了他的枕头上,熟悉的味道叫她安心,闭眼入梦,连发都忘了绞。
顾青拿了帕子回来,看到季卿语已经睡熟的模样——呼吸深而平缓,是踏实的模样,他单膝跪在榻边,面无表情地帮她擦头发。
姑娘家就是麻烦,洗澡花样多,还要洗得仔细,难怪身上这么白,这么干净,头发也麻烦,不擦干,睡着了定会着凉,顾青心里絮絮叨叨的,手上却没停,动作轻柔慢慢,便是给镇圭擦头,他都跟搓小狗毛似的,把人揉得乱七八糟。
只目下到了季卿语这儿,她的头发落在他手里——长而浓密,很柔软顺滑,还很香,一看便是平日精心打理,顾青粗糙的大手捏着一缕柔弱的头发,尾尖扫过他掌心时,叫那道疤痒痒的。
这一擦,夜色渐渐深了,顾青擦到最后,将帕子随手一扔,想着这几日她做的那些出格的事,便忍不住捏起这人的嘴出气,看她下唇被他咬烂的豁口,本是想叫她长点记性的,却没想到季卿语的脸热得烫手。
顾青瞬间皱眉,大手盖住人脸,把人上上下下全摸了一遍,烫得跟个火炉似的,这是起高热了。
大夫披星戴月就来了,步子匆匆忙忙,生怕贵人不快。
只这一夜,惊动的不只是清鹭院,还有老夫人。
顾阿奶先前知道孙媳妇受伤了,那是心里着急要来看,奈何孙子一直拦着不让,说卿语不想让长辈担心,顾阿奶知道卿语懂事,也没强硬,日日叮嘱顾青给人擦药。
顾青一脸不大乐意,心想这人属兔子的,腿断了都要出门,擦什么药,以后跳着走吧:“擦什么药?放着就能好。”
顾阿奶能把他的额头敲红:“你以为人家跟你似的,属石头吗?磕不疼,碰不坏……”
顾青冷哼一声:“石头伤了还懂好好歇着。”
“还说还说……”顾阿奶把药往人怀里一塞,赶出去了。
先前伤了腿,还没好全,这会儿又起了高热,顾阿奶还没睡呢,听到这消息,顿时放心不下,披了件衣裳,说什么也要来看。
等大夫进去后,阿奶低声骂孙子:“你不说接人去吗?怎么还把人弄成这样?”
顾青抱着手:“……淋雨了,带着人胡闹。”
顾阿奶抬手打孙子的胳膊:“胡来!真当小语儿跟你似的,随便折腾?”
这回顾青倒是老实听骂,鼓了鼓肌肉。
他知道他就是故意的,那么冷的天,还下着雨,这人一句想要,他就由人胡来,这要放在平时,顾青指定带着人跑一趟马,散散心就回来了,可季卿语太有主意了,魏家这样的门第,说算计就算计,还自作主张和刘家打交道——魏硕是衣冠禽兽,刘勐就是流氓,季卿语一个文官出身的小姐,文文弱弱,能拿得出什么东西去交换?
再便是他先前问了她这么多回腿是怎么伤的,季卿语明明看出他已经猜到了,可就是不说,天天亲着他玩,亲也不会亲,亲个嘴角算怎么回事?
顾青难得对季卿语冷了性子,要给她长长教训。
大夫出来后,打眼瞧见门外两位贵人神情严肃——一个关切的认真,一个冷着脸睨着他,大夫顿时咯噔,心里检查了一遍应该没诊错脉,咽了咽口水:“老夫人、将军,顾夫人就是突然受了凉,再加上这几日忧思过重,就像一个人一直绷着一根弦,突然放松下来,定是撑不住的,心神一衰,便会成现在这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