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我不往》作者:起一声羌笛》第112/139页


  她歪头故作玩笑:“哥哥在外头听来的浑话都敢在我面前说了,就不怕给钟大娘知道?回头我就告诉大娘,让她也狠狠念你没规矩。钟大娘可是能一连念上三个月,说的话都不带重复的!”
  那声“哥哥”喊得亲昵而清白。
  陆子期看她,点头,轻声道:“是怕。”
  音音轻轻呼出一口气,“既哥哥有数,我就走了。”说着就要溜。
  却被陆子期叫住,公子声音清淡低沉:“就这样走了?”
  音音顿住身形,却没有回头。
  身后的人又笑了。
  音音捏紧了裙,金线硌手,她只想赶紧到外面去。外面阳光明媚,桃花正好,处处无聊,还有好些让她厌烦的人。
  她只想赶紧离开这儿。
  感觉到身后人靠近,音音第一次觉得无措。
  陆子期看着这个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此时好像一只随时会逃走的小鹿,如此不安呐,可又如此――不讲理。
  但,有什么法子呢。
  他说:“你的东西,掉了。”
  好像往昔一样轻轻嗔她:“这样不警觉,还学人家做坏事。”
  只是听到“坏事”两个字,他就看到音音白皙耳根,慢慢浮上淡粉。
  等音音终于回头的时候,她的身后已没人了。
  风轻轻吹动石台上被压住的青帕一角,上面是她最喜欢的那只羊脂玉水滴耳坠。
  音音愣愣抬手,果然自己一边耳上是空荡荡的。
  在外头遇到了橘墨,橘墨想说话,音音却摆了摆手,走在日光下,她只觉得倦得很,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去想。
  她抬头,看着远处轻声笑语的人,轻声道:“没事了,哥哥都有安排的。”
  “小姐,你怎么了?”
  “我想吃临城那家最好吃的点心,东门婆婆亲手点的豆花,热腾腾的鹅肉包,还有――还有――”
  “小姐,你哭了?”
  “哦,是风迷了眼。疼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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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陆兄想必见过尚在临城的公主,倒是跟兄弟说说,公主――”
  谢家这处有名的桃花园久不开, 结果没想到,这一开又出了事儿。
  这次谢老太太是真动了气了,可到底是她娘家那边的姑娘, 不是那等能随随便便打发的。再是动气,也不能不忍着心口闷气给遮掩过去,到底是跟男方议定了亲。
  音音随着人群过去的时候,发现竟然是她颇有印象的一位姑娘。
  外人都退了, 她顶着谢老太太的怒火跪在地上,垂着头,单薄得好像一片风中的叶子。
  最后老太太把拐杖往地上一顿,对她娘道:“你养的好女儿!为了陈家名声,我算给你们留足了脸面!以后就安心在家等着嫁人吧,这门就再也别出了!”
  众人哗啦啦跟着老太太走了。
  落后的谢念音看着跪在地上的这位姑娘, 道:“孙伯母, 人很好的。”
  这姑娘抬头看谢念音,一张苍白的脸上没有一滴泪。
  音音道:“至于孙公子,人你也见过了。”
  说完这句, 音音带着橘墨也离开了。
  姑娘直到这时才无声落了泪。
  这本就是一场局, 她就是老太太选中的棋子。可那位俊美的探花郎说了, 选他的话,就是个死。
  “或者, 做孙夫人吧, 孙公子官宦子弟,见过小姐,他愿意给小姐活路。”
  可她心仪的, 一直都是眼前探花郎呀。不是为了财, 不是为了势, 那日街头一眼,她就想与这人暮暮朝朝。听到老太太意思的时候,她不耻,可她点头了。
  可这人只是淡淡问她:“要死,还是活?”
  ―― ――
  夜幕降临,秦淮上却是正热闹的时候。河岸灯火点点,行人少了,挑担卖小食的反而多了,售卖的对象正是河边船家。
  秦淮河上却是灯火连绵,一艘艘花船,红灯高悬,人声丝竹之声不绝。
  其中一艘两层花船,被中山侯家公子包下,用作宴客之地,秦淮上好几个有名的歌姬舞女,都被请在上头。
  酒过几巡,先还矜持的公子们此时俱都放开了,好些大声嚷着要听最新的曲儿,或品评今夜来的几名妓子。
  座中更是好几双眼睛不时打量其中一位,自从年前那场奢华到让诸人瞠目的陆园宴后,这人就一再崭露锋芒。
  又是如此清隽俊美模样,但凡换个人,只怕在这样场合都避不开作弄,逃不开算计。
  可如今面对此人,就是金陵城内最难缠的公子,也都只敢装模作样试探其深浅,毕竟那位酷爱见血的指挥使大人可是皎如明月探花郎的舅舅。
  试探来试探去,这难缠的公子就差把探花郎引为知己了。无论你说什么,就没这人接不上的,话不多,但一开口就说到人的心坎上。
  陆子期此时坐在这帮金陵侯门公子中,先头那几个怀着试探的,这会儿都已经眼神迷茫,遥遥举杯,还喊哥呢。
  旁边这位侯门公子,本是最看不起寒门商贾人家出身的,这时候已恨不得拉着陆子期的手呼“陆兄”,红着脸差点要掉泪,大着舌头话都快说不清还剖白着自己:
  “到底是陆兄,比.....比旁人见事明白,弟.....这一颗赤诚想要建功立业的心,唯.....唯有陆兄一眼识破。”
  说到这里,这位侯门公子几近哽咽,摆了摆手,抹脸道:“兄.....兄弟什么都不说了,都在酒里.....酒里,以后但有人与陆兄为难,陆兄言语一声就是!”
  一旁赵宏成一来就被人灌得面红耳赤,亏有他陆哥在旁挡了几回,此时突突跳的心才恢复正常,才慢慢看清了船上光景,周遭嘈杂呼喝之声才重新入耳,听得分明。
  他又灌下两杯茶,小解回来,面色恢复了几分,这才在陆子期耳边低声道了句:“这些高门贵人.....跟咱们酒场上生意人喝多了.....也没差多少。”
  没来由的沮丧笼着赵宏成,只觉午间吃的肉都腻歪在心头,不消化一样。
  陆子期重新推过一盏茶到他面前,轻若不可闻哦了一声,喝着乐声管弦与喧闹淡淡道:“都是人,能有什么差。”
  茶杯温热,慢慢暖着赵宏成微微发凉的手,喝下去,泛着恶味的心头慢慢舒缓过来,他懊恼:“我不如哥太多。”
  “见多了就好了。都一样,没什么如不如的。”
  赵宏成握着茶盏,又喝了两口。
  这才注意到,他陆哥手边不是茶,是酒。
  他知道陆子期酒量好,别人是越喝越懵,陆子期从来都是越喝越冷静。可平时无人劝酒的时候,陆子期面前从来放的都是茶。
  “哥,心情不好?”
  陆子期淡淡回:“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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