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作者:惘若》第101/172页


  江老爷子想告诉他,知欲圆,而行欲方。
  是要他磊磊落落,要他端直,日月皎然,是望他从容生明。
  于祗的指尖掐进掌心,她几乎要压不下心里的恼火,“那你爷爷有没有跟你说过,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何况你江听白根本不算什么君子。却还几次三番置将自己于险境。
  江听白抬眉看她,心里的欢喜却没能在言语上体现出来,“你在跟我生气?”
  听起来倒像是怪罪。
  于祗没想在江家把火势蔓延开。
  她眼眸低垂,语调也轻柔,“事不过三江听白,你被人误会的次数未免太多,我有点接受不了。”
  江听白走到她面前,他伸手揉了两下她的脸,“她刚才沾了一身的墨汁,衣服也都不能穿了。”
  于祗不认为这能成为理由,她讥诮一声,“她可以回自己房间去清理。”
  江听白轻抚着她的下巴,笑意愈盛,“她的房间里坐着未婚夫。”
  于祗的气没消多少,“为什么砸她?这很不像你。”
  他不是会跟女人动手的人。
  提起这个,江听白手上的动作顿了下,他以偏概全,“当然是说了一些该打的话。”
  “怎么?”
  于祗冷笑,“她腆荐枕席,要给你做小?”
  这话是未经三思的,说出口时她也脸热。
  于祗抚着胸口转到了窗边,凉风吹在脸上也变得温吞起来,她真的非常讨厌自己这样。
  理智的高地被嫉妒占领,口不择言,说着一些不合身份的话。
  而且是在,所有的证词都摆在她面前,全部事情已水落石出之后。
  这已经不叫质证,她开始胡缠搅打。
  要是被于从声听见了,他一定勃然大怒地骂,“看看你满嘴里说的都是什么!你还有半分教养可言?这些市井粗话是你该说的吗?”
  她的腰冷不丁被人从后面抱住,收紧。
  江听白故意问,“她真给我当小,你预备怎么办?”
  于祗把脸扭向另一边不睬他,“你当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江听白抵在她颊边的嘴唇动了下,他笑说,“还是有那么一点在意我的对不对?”
  岂止是一点呐,她已经变得完全不像自己,爱得他太多了。
  她一程又一程的,把能够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更猛烈地刺痛她的利柄,交到江听白手上。
  于祗想再这么下去,到了结尾时她会不会,只剩求他手下留情的份?
  眼眶有点发酸的,于祗强忍着把愈见朦胧的泪意逼退回去。
  她定了又定,才嗯了一声,“在意。”
  这两个字说的极平淡,却情感浓烈,对他来说是催情毒药。
  于祗刚一转过身,还没说话,就被江听白吻住。
  她一只手腕被江听白的指腹死死抵着,抵得她有些发麻,没站稳地后退了两三步,撞上坚硬的大理石窗台。
  于祗还陷在怅然若失的情致里,只觉得他吻得好凶,她招架不住,呼吸都塌软在他的舌关上。
  江念奉父母之命上楼来请这一对去院子里吃饭。
  书房门没关,从她这个角度,就看她高冷禁欲的二哥抱着他太太吻得悱恻难解jsg。江念脸上烧起来,她又原路悄撤回去。
  等在位置上坐定,江益问她,“人请到了没有啊?”
  江念不敢做声。她总不能把刚才的香艳给她爸描述一遍,说她二哥吻起来人来手一点不老实,在人家身上为非作歹,看着像恨不得把于祗含化在嘴里,要豁出命把她揉进体内的把式。
  她只好低头,也没什么很大底气的,“应该快来了。”
  在江念的印象里,世上没有比她二哥更有分寸的人,这种家宴他总不至于要让长辈等。
  江听白眸色暗下去就没再亮起来。
  他给于祗理黑丝带,嗓音还有点哑,“再说一遍你在意我。”
  于祗轻轻抹去眼尾一点,不知道是为自己悲哀,还是被他吻出来的泪意。
  她轻声说,“我在意,但这在联姻里太犯规了,我改正。”
  “于祗!”
  江听白连名带姓的叫她。
  这下是真的动了气。
  于祗不介意在火上浇把油,“为长远计,为家族计,无论哪一样都该适可而止。”
  给江听白的爱上一百道保险,都还远比不上,守着自己的心不要再陷更深。
  江听白心烦气躁地去桌上摸烟,摸到了却是个空盒子,他转身用力扔到地上,黑色陶瓷烟盒摔碎在于祗脚下,“你不如拿把刀来杀了我。”
  “去啊!”
  于祗瞥了眼烟盒,低垂着的眼睫眨了眨,“该下楼吃饭了。”
  席面就开在一株年逾百年的榕树底下。这是家族昌茂的象征,凡江家有大聚都是在这里举行的。
  于祗站定后先道了歉,“对不起爸妈,我们耽误了一小会儿。”
  江盛知道这个儿媳妇的秉性,知书达理,温柔可意,八成就是他自己的儿子胡闹。
  他抬手让她坐,“听白这小子也就看着稳,脾气太冲了,他平时少不得要委屈你。”
  江盛虽领着董事会主席的头衔,偶尔过问集团的事,但真正的权力更迭早已完成。大小事宜都只等着江听白的批示,底下人才肯照办,很多细枝末节江盛也不那么清楚。
  但他人坐在家中,看着集团的股价比之昔年他掌权时更阔斧向上,还不及他高兴,耳边听的闲言,却全是关于江听白在京中如何的目无尊长。
  前几日他去参加一场拍卖会,韩厘坐在他前排,江盛听他跟旁人侃了半小时。十句里有八句都含沙射影,说江家那个独子不得了,生意做得大,派头更大,甚至比他爷爷在位时还要大。
  结尾时还免不了嗟叹一声,说这些小崽子真叫活龙命。
  当时江盛就坐不住,出了会场给儿子打电话又被挂,气得他对开车的秘书,江听白他们这一辈叫隆叔的说,“快送我回家找雁西!让她来管这个不孝子。”
  于祗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不会,我们处的不错。”
  紧接着楼上临窗的书房里就传来一阵叮咣五四砸东西的声音。
  陈雁西敏锐地问,“你们在书房吵嘴?”
  翟颖坐在她未婚夫徐皓的身边默不作声。
  江念都直捂脸,她想说:婶婶,那明明是亲嘴!
  于祗抬头朝她展颐,“没有,他可能绊着什么了。”
  江听白从厅房里迈出来,大马金刀地坐下,稍微擦了一下手,又把毛巾扔回给了佣人。
  江盛看得一阵心梗,这个不孝子,脾气是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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