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婚》作者:惘若》第136/172页


  她点头,“确实,一场普普通通的咳嗽,我都要一个多月痊愈。”
  她知道无论她交不交代黄院长,以她和陈雁西的交情,最后都会被江家知道,索性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了。婚姻也许保不住,但坦荡清白的名声,她不想丢。
  于祗记不起自己是怎么出的妇产科医院。满脑子就一个悲观念头:这世界可真是一点都不浪漫。
  她失魂落魄的,被路上的行人撞歪了好几次,经过自己家的车也不知道,还是司机打下车窗来叫她,“太太?”
  她回到自己家。苍白着脸色坐在院子里,庆姨叫她半天也没理。
  还是明容出来问她怎么了。于祗才哇的一声哭出来。
  她抽噎着,大股的眼泪顺着脖子流进胸衣里,“妈,是不是因为我说、我不想要生小孩,他听见了,就真的不来我身边了?我不是不想,我不是的呀,我只是现在还不想。有谁会真的不想做妈妈的?”
  明容不停地拍着她的背,“不是,不是小囡,这不怪你。你还年轻呢,以后的事哪说的准?”
  后来明容留女儿在家里住。于祗擦了擦眼泪就拒绝了。
  她回去后,变本加厉地黏江听白,简直一刻都离不开他。好几次江听白私底下都跟龚序秋说,这个样子的于二,他还真有点消受不起,怕福分太大会折寿。
  龚序秋让他滚远点,说看见他那副神气活现的鬼样子就烦,真不爱听他吹牛逼。
  过了最开始的那阵失落劲儿后,于祗倒不觉得,不能生孩子会有什么太大影响。她不是老派人,江听白应该也不是,人生的兴趣和追求也不会放在传宗接代上。锦上添花的东西,没有也就没有了。顺其自然就好。
  但他俩不是,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是。尤其江家那么一个古板封建的家庭。
  于祗走过曲中寓直的桥廊,隆叔看出她步子很慢,安慰她说别怕。
  她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于祗轻轻摇头,“我不是怕,我不怕。”
  就是挺可惜的。她还有好多事儿没和江听白做呢。还没和他一起看过夏季冰雪融水下的科罗拉多大峡谷,也没有去肯尼亚西南部的Masai Mara自然保护区,看成群结队的斑马在草原上矫健地奔跑,看狮子王率领自己的臣民在非洲草原上按顺时针方向,周而复始的从塞伦盖蒂大草原到马赛马拉大草原逐草迁徙。
  于祗一直想去,但她胆子小,也没合适的伴。
  她跨过门槛进去时叫了声妈。
  陈雁西比想象中的要客气,“坐吧。”
  不过喝了半盏茶的功夫,江盛就开口了,“听白他最近在胡闹什么?”
  陈雁西也说,“怎么韩厘说他要把京里搅翻天?”
  于祗双手规矩地叠放在膝盖上,“有点闹脾气,等他回来了我劝劝他,不会有事的。”
  “他跟一个拿画笔的动气?”陈雁西这次没有听信她的轻描淡写,“恐怕还是和你有关吧?”
  面对这样伤人的、不留情面的怀疑。于祗还是保持着风度,“这事儿我也是才刚知道,还没问他呢,等问了我再来回妈的话。”
  江盛说,“顺便告诉他,钟先生都亲自出面来说情了,让这小子不要去蹚这趟浑水,对他没好处。”
  “那画家不过是个玩意儿,不喜欢就不要理,”陈雁西说话时一直拨着领口的钻石方针,“他也真能自降身份去和这种人置气。”
  显然还没真正到她想说的关键地方。蒋玉轻的事对于她来说不过是小巧。
  陈雁西有一万种体体面面的解决办法。
  “知道了。”于祗都应下来。
  过了半天陈雁西才又发话,“你们一直没要孩子,真的是我儿子身体不行吗?”
  “不是。”
  于祗抬头正视她,“是我的问题,我有不孕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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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纸婚
  ◎被媳妇儿赶出来了◎
  陈雁西有少顷的怔忡。她没想到于祗承认得这么快, 毫不矫饰,看着她的眼睛,磊磊落落地就应了。但一想于家远近皆知的好教养,就没那么惊讶了。
  “之前江听白故意说自己身体有问题, 是因为我不想在三十岁之前生孩子, 很抱歉让你们担心, ”于祗自己把检查报告拿了出来, 散漫地笑一下, 脸上还是那副俯仰自得的犁然, “但现实却是,不管再过多少年, 我都不能生。”
  陈雁西看出来了,她们这一代人,根本不在乎这个。结婚生子已经不再是他们人生的必修课。
  她也不想把孟子那一套——于礼有不孝者三事, 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强加在眼前这个她看着长大,又一贯温柔乖巧的儿媳妇身上。
  陈雁西叹了口气说, “你知道江家到了听白手里,就只他一根秧苗吧?”
  于祗表示理解,“我知道,虽然我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但也不会自私到非要赖着他。江家的基业,我耽误不起。也不愿背负骂名, 当这个千古罪人。”
  最重要的, 她不想要江听白为她做这么大的牺牲。她不喜欢江听白献祭自己。一段好的婚姻, 或是好的感情,就是不必让对方为自己兜底,也不需要扮演彼此的拯救者。大恩即大仇,靠一方的妥协才得以平衡的关系,又能走多远?
  她自己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
  一旁的江盛终于开口,“话也不用说的那么严重,你是个最明理的,我和你妈打心眼里喜欢。”
  她低头抚着裙面上的皱褶,“嗯,嫁进江家这些年,我也很感谢爸妈的宽待,我过得很轻松。”
  什么都不用多说。什么都不必再说。
  陈雁西沉默了很久,“这话我倒不知怎么接了,天也不早,让隆叔送你回去休息。”
  于祗起身道别,还是一以贯之的礼貌,“好,我先走了,爸妈再见。”
  她走到门口,又似乎想起一句极重要的话,“妈,这件事请您不要告诉江听白。”
  于祗都能想象得到,江听白知道实情后会是个什么态度,大概就是把手边能砸的东西都砸光,然后指着她骂,“你的大清早就亡了知道吗?来,给我过来,把你满脑子的糟粕倒一倒!”
  陈雁西看着她轻盈迤逦地从园子里穿花拂柳而去,也摇了摇头,在心里说了句造孽。
  于祗强打着精神走到园门口,抬腿时没注意看,她一脚绊在了金丝楠木坎上。
  “少夫人!”
  隆叔忙去扶她。
  于祗笑着摆了摆手,轻声细语,“没事隆叔,jsg天太黑了我没看清。”
  隆叔看了眼头顶悬着的一盏高瓦数的白炽灯。这也.....不怎么黑啊。
  于祗在家门口下了车。她慢慢走回去时,不妨被人给叫住,“于祗。”
  她一听就知是蒋玉轻的声音。最近于祗特烦这道温润嗓音。
  换了平时她肯定扭头就走,但这个晚上于祗停了下来,她想问他一些事。
  蒋玉轻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走到了种着紫玉兰的院子里,“这么晚回来?都十一点了。”
  于祗没有和他扯这些,而是直接问他,“你的名气就这么来的?”
  从Anson心情沉重地通知他画廊停业整顿半年开始。蒋玉轻就知道这事再也瞒不住了,江听白动了手,于祗一定会知道,他心里明白早晚会有这一出的。
  蒋玉轻抬头望天,“是。你喜欢听美术史,我再给你讲一段,后印象派的三位大师,高更、梵高、塞尚。我给你讲讲这个有点神经质,出道最晚,还是从荷兰来的乡巴佬梵高。要是拿着他1881年初习的画作,跑到中国来,站在美院赶考的人堆里,连准考证都拿不到。但他有非常了不起的巧手,构图更精妙,贫乏的风景也一样传神。可你看他活着的时候,有谁肯看他的画一眼?唯一售出的《红色葡萄园》,是他自杀前四个月在布鲁塞尔的一次展览上,你猜卖了多少钱?”
  “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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