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够他一剑劈的吗》作者:朽罢》第26/84页


  竭力保持镇静的仙君眸子半阖,听到身前女子因急切紧张而略显加重的呼吸,丹唇轻微蠕动了下。
  瞬息间,刻着身份符纹的乾泽玉簪自行落地。
  玉叩地砖,乌发倾泻,落了她满手的柔腻之感。
  宿半微没想到这簪子会突然落地,也只来得及抓住失去束缚而轻盈飘落的银纹发带,待惊诧低头看到地上的玉簪完好无损后,才放了点心。
  幸亏,没碎。
  捏着手里沾着轻淡雪意冷质香的素白发带,宿半微一抬眼,就对上一双直生生看着她的神仙眼睛。
  白得分明的眼白,不见半点杂质,中间眼珠像用上等玉墨石精雕而成,有一种清冷沉稳的美感。
  “你别这样看我。”太影响她发挥了。
  索性,她就先拿他的镇发带轻轻系上了他的眼。
  藏住了最有活意的眼,就仅余墨色的眉,丹色的唇,在色彩上一较高下了。
  明明任人采撷又坚持不落凡尘。
  在暗处的谢暌失神,原是这样子……无怪含雁当年痴迷于让一心修道的他为她迷乱。
  宿半微调整了下状态,直至调出一抹富有调戏意味的笑。
  开始了。
  正要开口,有些卡壳——她该叫谁的名字,谢暌还是鹤凌序?
  怕再吐血,没敢多想,只俯下腰,平视他覆着白绸的眼,轻笑低语:“凌序仙君,您呐,越这幅不肯折腰的样子,我越是想引您入情动欲呢。”
  她的手悄然落在腰带边缘,慢悠悠地轻点游走,故意带过一丝痒意却不予缓解。
  银纹发绸下,睫似被微飞吹拂的鸦羽,止不住地微颤。
  渐渐的,耳根像打翻胭脂盘子撒了点出来一样。
  作祟的手开始往上,明明轻飘飘却根本无法忽视其存在。
  “不可。”
  仙君蹙起了眉,叫住了她。
  可以察见,他的吐息有些紊乱了。
  宿半微一点一点看过他眼覆白绸的脸,慢条斯理地拒绝了他,“仙君这话,倒是说笑了。”
  说完,她并腿侧坐到了他的腿上。
  鹤凌序蓦然僵住。
  宿半微一顿,感觉自己屁股下的不是人腿,是双硬石头腿。
  极快缓回神,她凑近他头边,微微斜过身子,靠里的手穿过他垂落的青丝,摸上他的手臂,手腕,手掌,手指间,扣进去。
  随即从他指尖轻巧钻出,又绕回他的手腕,慢慢拉开了手腕间的缎带结。
  这期间,无异于拉慢拉长的折磨,被缚住视线的仙君艰难抿唇,抑制住嘴边欲出的让他难堪的声音。
  解完结的宿半微没停下来,反倒在他耳边继续悄声道:“不叫您仙居可好,叫您郎君,我一人的,结发白首的凌序郎君。”
  鹤凌序脑海里残余的清心诀被唰一下尽数燃尽,胸膛突然起伏明显,喘息也剧烈了点。
  “是这样!就是这样!她就是这样!百般勾引我!”
  暴起的尖叫突起,引得认真作戏的宿半微差点心梗。
  “她那般美,谁躲得过呢……”
  他疯疯癫癫的自语,低落沙哑的声音越走越远。
  心惊胆战从人腿上下来,宿半微赶紧扯下蒙眼白绸,问道:“凌序仙君,你还好吧?”
  白绸下的鸦羽微湿,难藏颤颤巍巍地快速掀起,漆黑的色泽因为有些濡湿而更为显眼,俨然一抹浓色于上下眼睑夺目。
  他转开眼,“尚可。”
  话是这样说,可是被尾端睫毛微微覆盖的眼尾沟壑处,隐隐约约仍可见一点残余殊色。
  宿半微见他这样也不敢再提,怕他恼羞成怒,连忙转移话题,“要不你再吃那个我给你的丹药试试,看能不能恢复修为。”
  她顺势捡起在地上孤独躺了好久的羊脂玉簪,捧给鹤凌序。
  乌发披散的仙君低睫看向她手里的发簪,闭了闭眼泯去刚才这双手在他身上作肆的记忆,随即念诀将束发簪镇发带回归原位。
  木匣取出,因血浸染而显姝艳的唇瓣微张,含下仅余的一粒擢修丹。
  阖眼调息后,绘有符纹的外袍顺着站起而柔顺垂下。
  “凌序剑。”
  声出,剑柄刻有“凌序”二字的长剑就打着摆从半空现形,剑柄到剑尖,流畅而有衔雪之意。明明是吹毛断发的仙器,却非要扭扭捏捏地蹭过来。
  停在他们面前后,剑柄带着剑身,左右摇摆不定。
  绕着宿半微转了转,头蹭了蹭她的裙边,似是在疑惑为什么她不拿起自己。
  感受到腿边的飕飕寒意,宿半微一动都不敢动。
  还是鹤凌序解救了她,“我在这。”
  凌序剑一听这声,马上回到了他身边。
  张开指骨握上剑柄,他淡声解释:“你刚刚沾了我身上的气息,它困惑了。”
  “哦哦哦,没事。”
  这剑可能也想不到,她刚刚轻薄了它的主人。
  “他回来了。”敛眉肃立的仙君低低出口。
  凌序剑也随之立马徐徐覆上似雾非雾的剑气,一副蠢蠢欲动杀气四溢的感觉。
  宿半微见此,连退了几步。
  谢暌一回来,就看到本来应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持剑而立。
  “你竟然恢复了修为?”惊讶问完后又自我否决了,“不对,你强行借了修为。”
  他哼了声,“不自量力,你现在最多只有半数修为,也敢来挑衅我?”
  没有人接他的话,只有鹤凌序挥出的肃杀一剑,直指阵眼,刺破窥阵。
  外袍上的乾泽符腾运行,被风猎猎吹摆,身姿却依然笔挺。
  被破开的洞口处,跳出一个披头散发深绀蓝道袍的男人,脸上依稀可见年轻时候俊朗道君意气风发的模样,但一头长发白黑掺杂,乱糟无束,眼神阴冷脊骨微弯,这样子说是疯子一点也不为过。
  “小子,你跟鹤听云是什么关系?”谢暌眼神探究,“鹤听云有儿子了?跟他的师妹?”
  他疯癫大笑,“哈哈哈哈,乾泽掌门不可动情成婚,鹤听云那等人也会有这种痛楚吗?”
  笑着笑着,眼角沁出了泪。
  “正邪不两立,正邪不两立,正邪不两立啊啊啊啊!”
  先是呜咽着说,然后越说越癫狂,最后用破锣嗓子仰头嘶喊。
  眼睛猩红,谢暌握着失了灵意的湮仙刀,“含雁死了,凭什么你们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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