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乖一点》作者:阿卡菠糖》第57/76页
话一说完,他腕上扣着的那只手像脱了力一般,顷刻间便松了力道,于无声中慢慢滑落。
虽然心中有万般不舍,但容凡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向前走不要回头。
就这样一步一步,与身后的人距离渐远,直至上了台阶将傅温礼彻底甩在了浓重的夜色里。
回到屋里以后他紧紧拉上窗帘关掉了灯,一头栽在枕头上蒙过被子。
他往两只耳孔插上了耳机,音量调至最大,用分贝已经超出承受能力的的噪音抵消掉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多余的想法。
第二天再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楼下的那辆黑车也早已没了踪迹。
就像在黑夜里乍现过的幽灵,日头一亮,自此便悄无声息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生活里。
容凡将自己搬家的想法告诉了宋淮,站在朋友的立场,对方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身上都经历了些什么,故而没有出言反对。
但看容凡从今早起来后全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整个人的状态说不出地颓靡,宋淮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他再次确认道:“你真的想好了?”
见容凡“嗯”了一声点点头,声音小得几乎不可辨。
宋淮叹口气,看了过来:“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吧?”
“说这些有什么用。”容凡垂着眸牵强地苦笑一声:“我们之间又没可能,我昨天已经当着他的面把他联系方式都删了,以后也应该都不会再联系了。”
“哪有那么容易说断就断的。”宋淮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在桌面上敲了敲:“他还会再来找你的。”
“不会了。”容凡趴在桌上,将头埋在了手臂之间,口中喃喃道。
“会的。”宋淮眼神微微眯着,说话的语气十分肯定。
见容凡沉默着,压根就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宋淮扶着额头想了想,须臾之后开口问:“你要不要再试最后一次?”
容凡闻言直起身子,望向他的眼神甚是不解:“试什么?”
宋淮沉思片刻,活动了一下手指:“你别管试什么,照我说的做就行。”
之后扬了扬下巴,冲店里操作间的门帘处递了个眼神:“去把小炜叫过来。”
容凡往身后看了一眼,回头问宋淮:“跟小炜有什么关系?”
宋淮的视线跟他在空中接上,须臾后,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缓缓道:“要他帮个小忙,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第54章 “把他接回来”(忽略章节序号,内容是衔接的)
陆译忱接到许灿电话的时候,刚刚和宋淮完事儿没多久,正半靠在酒店的床头抽烟,脖颈和肩头的汗还没落完。
许灿那头的语气挺着急,说他一个人实在劝不住傅温礼,让陆译忱无论如何今晚都得来一趟SHINING 。
陆译忱闻言没跟对方多扯,在床头柜的玻璃钢里掐了烟,转头就坐起身开始下床找裤子。
宋淮半裸着上身裹了条浴巾从卫生间走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问他这是要去哪。
陆译忱背对着人把裤子提上,边扣皮带边侧头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有事儿,出去一趟。”
说罢走到窗边的软塌上,把自己的衬衫拾了起来:“房续到明天下午了,你可以在这儿吃了午餐再走。”
宋淮皱了皱眉,从背后一直盯着他:“那你晚上还回来么?”
“不了吧。”陆译忱一边系扣子一边淡淡道:“我不一定到几点了。”
宋淮沉下眸子,看着他想了想,片刻之后,勾唇笑了笑:“没事,几点我都等你。”
陆译忱抬头,与他的目光在半空中对上。
宋淮说话时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的,但眸底那抹玩味的神色却是实打实把陆译忱给刺着了。
他咬咬牙,狠狠白了对方一眼:“你他妈还能不能做个人了?我腰现在还酸着呢。”
宋淮猝然愣了愣,自己还没说什么,他那边倒是先急了,遂吭哧一声笑了出来:“是你让我别停的,我听你的话还有错了?”
他说着一步步走近陆译忱,凑到跟前的时候低头就着人耳边道:“你晚上记得回来,我给你揉揉。”
陆译忱将他一把推开,没好气地嗤了一声,撂下两个字:“再说。”
之后把手机手表该装的装上、该戴的戴上,换了鞋看都没再看宋淮一眼,就这样把他一个人留在了酒店房间里。
开着车一路着急忙慌地赶到了SHINING,陆译忱按着许灿给的包间号找到了地方。
一推开那扇液压玻璃门,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他霎时就皱起了眉来。
包间里光线很暗,沙发上靠坐着一个沉默的黑影,而对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大大小小至少五六个空酒瓶。
陆译忱站在门口大致瞟了一眼,其中不乏许一些上了年份的好酒,都是许灿的珍藏。
拧着眉走过去,他随手捡了一个空瓶子在手里掂了掂,之后看向傅温礼:“病好了才多久?这么喝不要命了?”
许灿站起身来给他挪了挪位置:“你可算来了,我店里还一堆事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理了理衣服往门口走:“先把人交给你了啊,我一会儿忙完再过来。”
陆译忱“嗯”了一声,站在原地目送对方离开。
待室内的气氛完全安静下来后,才将手里的酒瓶放下,转身坐到傅温礼身边。
陆译忱从盒子里拔了根烟出来,点火的时候没看傅温礼,话却是紧接着就问出了口:“要不要我给你泼杯冰水醒醒神?”
“不用。”傅温礼靠在沙发上用手背挡着眼睛,嘴里淡淡吐出两个字:“没醉。”
陆译忱嗤了一声:“你说说你,三十好几的人了,这一天天的,真他妈是矫情透了。”
“这次彻底结束了。”傅温礼闭着眼,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他已经把我联系方式全删了,这两天正在筹划着搬家,说以后都不用再联系了。”
“他认真的?”陆译忱挑眉看过去:“别不是又跟你在这儿耍小脾气呢。”
傅温礼沉默着没应,一团愁云却紧锁在眉宇间,久久挥之不去。
“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啊。”陆译忱咬着烟瞥了一眼身边的人,须臾之后,幽幽道:“你活几把该!”
“我早就跟你说过吧?如果喜欢,就大大方方跟人把关系确定了,否则就别再去招惹他。”
他这边话音落地,傅温礼于缄默中睁开了眼睛,目光冷冷地望了过来。
陆译忱哼了一声与他对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如果你是觉得容凡年纪太小,那大可不必。他再怎么说也二十了,就谈个恋爱而已,原本是一件挺轻松愉悦的事儿,你不用给自己背这么沉重的道德枷锁。”
“至于容向磊那儿……”想到这里,陆译忱的话音不由得顿了顿:“我说句对逝者不敬的话,他都死了多少年了?”
“现在公共墓地的使用权限就20年,时间一到没人续费,第二天就有人拿着铲子给你把那儿推平了重新出售。”他说着抬手往傅温礼肩膀上拍了拍:“看开点,真没必要因为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让活着的所有人都不痛快。”
傅温礼听过他的话,静默着迟迟没出声,待他手里的一根烟燃尽了,才轻叹一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细眯着眼,换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打量着陆译忱,语气依旧低沉:“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谁说他不和年龄小的谈恋爱,还调侃我喜欢玩养成来着?”
陆译忱闻言收敛了神色,扯扯嘴角:“人都是会变的。”
他说着转了转僵硬的脖颈长舒一口气:“我现在想开了,道德底线太高的人活得累,你呀,就他娘的是最好的反面教材。”
陆译忱这人,嘴毒是毒,但通透的时候也是真通透。
傅温礼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是不由得感叹,宋淮这小子确实有两下子,能把陆译忱这么一留恋花丛的情场浪子活生生给掰弯了,现在还让他大言不惭反过来教训自己。
世事无常,风水当真是轮流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