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美食录 》作者:闻笛解酒》第105/135页
林稚给他端来一壶酸梅汤,“殿下喝些酸梅饮子,解解辣。”
虽然时节不对,但这东西却是吃火锅的一大标配,林稚也就顺便给每桌都上一壶。
喝完一杯酸梅汤,七皇子似乎觉得缓过劲儿了,又开始对着那锅辣汤奋斗。
火辣辣的七皇子最后还是付了火锅钱,没让林稚请成这次客。
刚踏进酒楼,孟琼舟看到熟悉的热闹场面,波澜不惊地寻了处位置坐下。
看见对方安静地坐在那里,像阅读古籍名著一样翻着火锅食单,林稚觉得有点想笑,又很安心。
他没问孟琼舟要什么口味的锅底,带着点笑问:“郎君今日吃鸳鸯锅好不好?”
“鸳鸯锅?”
孟琼舟似笑非笑看他,“名字不错。”
“很符合情境。”
符合情境……林稚撩人不成反被撩,看他一眼,下去端锅子和涮品了。
锅子端上来,一半清汤一半辣汤,才微微煮沸,香味已经飘了出来。
林稚一边往清汤锅里下豆腐丸子,一边状似无意道:“陈管事送来的那碗馄饨,可是郎君亲手所做?”
孟琼舟抿了一口茶,并不正面回答,只道:“小郎君吃着还适口?”
“不记得了。”林稚放在盘子,在他对面坐下,“郎君再给我做一份。”
孟琼舟勾起唇角,“好。”
看着满桌的涮品,林稚忽然想起一句话。
冬天,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吃火锅。
作者有话要说:
①拨霞供,《山家清供》,有改动
第76章 冰糖葫芦
郭画匠头一次来酒楼吃饭, 就赶上了这气氛十足的火锅。
和饕先生一样,郭画匠也是个小清新派,对骨汤锅情有独钟, 蘸料也调得清淡。
清锅有清锅的吃法, “郎君若不喜辣,可点些清润的涮品——喉片鸭肠那些, 还是辣味儿的更好吃。”林稚说。
郭画匠笑道:“多谢小郎君提醒。”顺手把写好的纸笺递了过来。
纸笺用来点各式涮品,与前世火锅店的点菜单子作用相仿, 只需在上面写上“甲乙丙丁”的编号即可。
看着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条,林稚笑了笑, “郎君请稍等。”过不一会儿就端来摆满各式涮品的托盘。
郭画匠接过来,道:“果真挂着水珠!”
林稚点点头, 那当然!他这可是“图片与实物相符”。
按照他的提点, 郭画匠先吃熟得最快的羊肉片,接着吃黑鱼片乌鸡卷, 然后再吃吸饱汤汁的虾滑藕片鱼肉丸……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郭画匠简直吃得停不下来。
一张纸笺子所点的涮品吃完,对方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 又让林稚再添了一张,“从未吃过如此对口味的吃食!”
林稚早就对食客们的这种反应见怪不怪,笑着道:“好吃也要适度,郎君当心胃口不适。”
“小郎君此话在理。”郭画匠略一思索,“那这次便只写半张纸好了。”
林稚:“……行。”
又涮吃了一碟羊肉片、一碟乌鸡卷、一盘香菇、一盘油菜和两盘笋片, 郭画匠终于满意了, 意犹未尽道:“不虚此行。”
林稚真想给他来两片健胃消食片。
或许是吃得满意,回去后不两日, 郭画匠竟给他回了个礼——一张做成活页形式的插图。
画面中央是一方食案, 食案上摆了一口正咕嘟冒泡的菌菇锅, 锅子旁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涮品,还有几碟颜色或深或浅的蘸料碟子,一人坐在食案旁,正执着竹箸吃得不亦乐乎。
不需任何文字说明,看一眼就能让人感受到吃火锅的快乐。
林稚想了想,把这页插图放在了火锅食单的第一页,就当是广告了!
事实证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火锅的出现,让原本就热闹的酒楼火爆程度更上一层楼。具体可以表现为,人多到四个炭炉同时点起,都觉得有些热了。
然而这炉子还是不能撤——又下雪了。
这场雪比前几日冬至那场小了许多,纷纷扬扬从天而降,在地面上聚起一层薄薄的浮雪。
好处是客流量没受到什么影响,坏处是没法堆雪人了。
前几日堆的雪人还没完全化干净,剩下一个半塌不塌的雪球在那里负隅顽抗。好在雪还很新,林稚也就没管它。
他抱着汤婆子,坐在屋里看程砚清发来的请帖。
程砚清和柳娘子的结亲仪式定于两日后。
想到对方隔三岔五来自己这里买甜点讨人家欢心,林稚想,他是不是也算半个媒人?
半个媒人决定如法炮制,再做些甜点作为贺礼。
庖厨里有菜贩送来的极好的山楂果儿,个个饱满圆润,光滑鲜艳,正好拿来下手。
本朝人喜爱山楂,除了用它做果脯果糕饮子,还能用来入药。这一传统还是出自先帝的黄贵妃。
据说贵妃生了怪病,面黄肌瘦,不思饮食,用了许多贵重药品都不见效。
直到一位江湖郎中献出“红糖山楂”的方子,让贵妃每日按时服用,渐渐地,贵妃果真好转痊愈了。
先帝龙颜大悦,把此方推行下去,在临安城掀起一阵吃山楂的热潮。
林稚一边磨糯米面一边想,也不知道孟琼舟当初不爱吃饭的时候,有没有被逼着吃过山楂果子。
剔了核的山楂已经提前泡在糖浆里腌了一天,此时取出,倒进锅里,拌上蜂蜜再煮半个时辰。
煮好的山楂蜜饯质地软糯,带着些微嚼劲,一层糯米面一层山楂地码放整齐,用碗扣住,放入锅中隔水蒸熟,再点缀些山楂碎,山楂雪花膏就做好了。
看着一层雪白一层红润的颜色,林稚自己都有点想吃。
又做了芡实粉、枣泥和红豆沙制成的芡实糕,以及桂花馅儿的桂花糍,还有程砚清和柳娘子初见的杏仁豆腐——林稚觉得怪有纪念意义的。
得了这精心制备的贺礼,程砚清也很高兴:“多谢林小郎君,夫人一定很喜欢,我代她谢过小郎君。”
花轿已至,这段时间新娘子不能外出见人,只程砚清一人迎接宾客。
对方穿了一身绛色公服,戴展脚幞头,十分神采奕奕。
林稚笑道:“贺程郎君新婚之喜。”
看见那熟悉的杏仁豆腐,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这时有个穿红挂绿的妇人走来,“这位便是林小郎君?”
林稚不认识她,但也彬彬有礼道:“夫人万安。”
“阿娘,您怎么出来了?”程砚清有些惊讶,接着又道,“这位确是林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