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求你别卷了》作者:岭南佳荔》第94/106页


  她往外抽了抽手,起身下床说要先回去。
  那人脸上前一瞬还阳光灿烂,下一瞬便乌云密布。
  “许幻竹,你不会是想要反悔吧?”
  时霁抓着她的手往前一带,她猝不及防间便扑到了他身上。
  许幻竹缓缓抬头,之前看他,只觉得他板着脸的样子冷漠疏离,让人难以接近,但现在看他这样,莫名还有些心疼。于是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你师尊我是这种人吗?”
  他偏过头去,“你是。”
  分明是控诉的话语,但许幻竹明显感受到,他的语气瞬间又软了下来。
  他这人啊,虽然爱生气,但是好哄。
  “回去做什么?”
  许幻竹解释:“我突然想到一些事情,想和君沉碧求证一下。”
  “不必回去了,今夜我约了他们去百悦楼。”
  “百悦楼还能开呐?这样也好,我想求证的就是百悦楼的事。”许幻竹坐在他腿上,并不舒服,于是一边说着,一边从他身上下来。
  他又拉住她,“你又要去哪里?”
  许幻竹简直哭笑不得,“我不去哪里,我就在这。”
  “我才发现”,许幻竹扯了扯衣摆,在他旁边坐下,凑到他耳边缓缓道:“你好粘人。”
  她以为她这样调笑戏弄他,他定然会即刻反驳,谁知这人竟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我的确很粘人,所以许幻竹”,他轻轻托起她落在边侧的一只手腕,一句话说得又轻又慢,“以后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许幻竹其实是个很别扭的人,她甚至没学过怎么去好好表达爱意,她只知道,她若看重一个人,便愿意无条件相信他,愿意为他做许多许多,若他想要天上的月亮,她也愿意去摘给他。
  可她嘴上从不会说,于是这些情感落到嘴边,就只成了一句,“那你以后在我心里可以排第四位,我尽量不丢下你。”
  “四位?前面三位有哪些?”
  “我屋里的酒,檐下的鸟,院里的花。”
  “可你屋里的酒是我买的,檐下的鸟是我喂的,院里的花也是我种的。”
  “好像也是。”
  “所以我该排在第一位,有我在,才有后面那些东西。”
  “也有一定道理。”
  “所以不是‘尽量’不丢下我,而是‘一定’不能丢下我。”
  “好吧,一定不丢下你。”
  两人掰扯完这些后,时霁去了白桂言那儿一趟,说了下许幻竹的情况。许幻竹的妖毒虽解,但经此一事,白桂言已对她有了些意见,只是怕时霁又做出什么混账事来,这才轻轻揭过,也没再谈论两人的婚事。
  到了几人约定的时间,许幻竹和时霁离宫去了百悦楼。
  有了前日的事情,这两日的百悦楼清清冷冷,再没了往日的热闹。
  君沉碧和凌清虚先一步到了,已在桌前坐了一会。时霁和许幻竹推开门进来,桌前的两人听了动静,齐齐抬起头来看向他们。
  时霁一只手牵着许幻竹,一只手将门扇拉紧。
  只是他这关门的动作实在有些慢,许幻竹只能站在一边等着,这也便让座下那两人更加清楚地看见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君沉碧露出一道了然的微笑,甚至也没来得及去看凌清虚的表情,拉开一旁的两个凳子让他们坐下。
  四人摊开了身份这样面对面坐着,还是头一遭。
  有些许冷场。
  许幻竹先开了腔,她看向君沉碧道:“昨日多谢你为我取药。”
  君沉碧摇摇头,“不必谢我,认真说起来,你也救过我,就当是我不想欠你的。”
  可能是做了两日姐妹,许幻竹忽然觉得,她和君沉碧其实还有些相似,若不是阴差阳错,若她一直在凌虚宗,两人说不准还能成为好朋友。
  许幻竹这模样看着总觉得还有些虚弱,凌清虚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你身上的毒可完全解了?”
  许幻竹接过水道谢,“好的差不多了。”
  她轻轻抿了一口,才放下水杯道:“对了,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凌清虚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许幻竹接着继续道:“前日的那只怪物的模样,与十年前渔阳村中来的那场魔潮好似一般无二,明明那时我也被咬了,为何却没有中毒或是魔化?”
  凌清虚沉吟了片刻,“我早就想与你说这件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渔阳那一次其实是有人引我去的。那人在凌虚宗留下一封书信,信上说,渔阳村有一个孩子,是阴年阴月阴时生的。我得了消息便赶去渔阳,碰上那群妖兽,之后将你带回了凌虚宗。在百悦楼与那只伤你的妖兽交手后,我昨日又仔细回想过那日在渔阳与那些兽类交手时的情景。渔阳村那一次,它们嘴里没有长起獠牙,咬伤人后也没有毒,应当并不是魔潮,只能算得上是普通的妖兽。”
  原来是这样。
  那袭击时家的魔潮,又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可我被咬后,也只是中毒,昨夜服下解药后今日便好了。那为何那些传闻又说被魔潮咬噬后必定堕魔,无药可救?”
  “其实说起来,被咬入魔的情形,只有时家那一次动静最大。只是最后他们用鉴魔镜下了定论,应当是入魔无误了。”
  “这鉴魔镜就一定没有问题?”许幻竹不知他们为何如此相信这枚镜子。若当初时家人也同她一样,只是中毒,而非入魔,那岂不是因着鉴魔镜的缘故害死许多人?
  思及此,许幻竹转头看向时霁,只见他此时仿佛还在状态外,沉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只是一双手抓着她,无意识中加大了力度。
  “还有前日,带着白羽卫来抓我们的是不是那个叫喜鹊的女子?”
  君沉碧点点头,“是她,穿着一身彩色的衣裳,个子高高的,我听见店小二叫她喜鹊。”
  “我总觉得她有些奇怪,我在后院被那只妖兽袭击的时候,她也在。”
  君沉碧:“那不如将她捉来问问,时霁不是青泸郡的少君么,去拿人应该也合情合理。”
  “好”,时霁依言起身,昨日忙着给许幻竹找解药,其他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处理。是该去将这个叫喜鹊的捉来问问。
  许幻竹见状正准备跟上,又被他一把按下,“你的毒才解,安心在这儿呆着。”
  于是时霁便一个人去了。
  剩下三人坐在屋里,又有些冷场。
  君沉碧看了凌清虚一眼,见他远远望着许幻竹,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便也起身往外走,“我想起些关于喜鹊的事情,去交代一下。”
  君沉碧走后。
  “幻竹”,凌清虚欲言又止。
  他忽然觉得,自己还是柳晔的时候也挺好的,至少用那个身份与她相处,不会叫她这么尴尬。
  许幻竹也觉得,两个人的确缺了个机会好好说两句。从前在青云山,她是懒得与凌虚宗再扯上关系,每次见到凌清虚也躲得远远的。后来下凡间走了一趟,生死一线历了一遭,她又觉得自己的心境开阔不少,忽然也有些能理解凌清虚的纠结,别扭和身不由己。
  “你有话就说,不必这样。我如今想起来,之前对你说的几次话,也有些重了,若能顺利从这里出去,便忘掉过去那些不愉快吧。”许幻竹端起方才还没喝完的那一盏水,里头的水已有些凉了,她将杯盏轻轻磕在桌角上,接着一口喝了下去。
  凌清虚点点头,“好。”
  说着也拿起自己的杯盏喝了一杯。
  这几杯白开水,被两人喝出了一副陈年佳酿的气势。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许幻竹看向他,“你为什么想要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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