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攻略了黑莲花》作者:古离》第8/149页


  用了侥幸二字,系统也明白很难,柳如叶能坐上今日这个位置,显然不是普通人,手上的人命多得数不清。
  而原著里那些夫子对自己的主子总是有股无法形容的忠心,又惧又崇拜,像一些死士一样。
  【宿主,其实自知之明是个好东西。】又补一刀。
  “……”她听出了系统的言外之意,“你滚吧。”
  时间慢慢地过去,柳如叶继续挑开盖着尸体的白布,眼珠轻轻一转,表情不明,看了眼许扶清。
  许扶清低了低头。
  他指腹似爱惜抚摸过剑柄,弯起来的眼眸似明月,含着笑,口气随意地柔声提醒道:“掌教,这是你们之间的游戏,我不便干涉。”
  柳如叶扬眉,没再看他,挑白布的剑一顿,停在某一张木床的白布正上方,隔着一层布,长剑阴影倒映出来。
  不到一秒,剑又压下,擦过布角。
  一片寂静的空间里,细微的声音也会放大,谢宁听着脚步声,指甲嵌入掌肉。
  许扶清抬起头,眼神略带探究地越过身穿紫衣、妆容浓重的柳如叶,心不在焉地投落到石室里面倒数第五张木床。
  那里的床,有盖着布的尸体。
  却没有挂牌。
  他笑了。
  *
  应如婉睡在谢宁隔壁房间,有什么动静自然也能感受到一二。
  得知谢宁被贴身伺候柳如叶的黑衣男子带走、至今未归后,应如婉辗转反侧睡不着。
  不晓得为什么,她总觉得不对劲儿,又翻了几翻身子,从床上起来,穿好外衣和鞋子,推开房门出去。
  薄雾冥冥,笼罩着不远处的山头,如铺上一层轻纱,放眼看去,月亮半遮半掩,渐渐落下去,看样子天快亮了。
  但天色还是暗。
  应如婉犹豫半晌,终究还是提着一盏灯笼跨过院门。
  柳如叶住的地方,她没去过,但却听别人说在揽天书院西边那头,尽管进不去,应该也可以问一下情况。
  想着,应如婉加快步伐。
  这个时辰道上极为岑寂,揽天书院花草树木繁多,到处都是,树影斑驳,风一过来就飒飒作响。
  当她走到一半时,听见脚步声,沉稳有力,缓缓地靠近,每一步似都能踏到心弦上。
  应如婉提着灯笼的手下意识微微一抬,往声源方向照。
  接着,她的视线从下面慢慢地往上挪,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洁白的靴子、绣着云纹的衣摆,带子束着的窄瘦腰身,再到他的脸,容貌俊朗。
  很好看的一张脸。
  他穿的不是揽天书院统一发的弟子服。虽说普通弟子也可穿弟子服和私服,但看他的气势,更像是这儿的夫子?
  应如婉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月牙色的灯笼轻晃,蹭过一旁的花草,压弯杂草,花瓣落地。
  沈墨玉轻撩眼帘看她。
  应如婉的弟子服有轻微的褶皱,生得瓜子脸,黛眉微蹙,眼睛很大,正好奇地看着自己,没有掩饰任何表情,貌似在猜测他的身份。
  普通弟子一般不被允许到柳如叶的院子。
  而往这个方向走,到的只有那里。
  这般不懂规矩,大概是新来的弟子。沈墨玉想,“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到掌教的院子,负责你的夫子没同你说?”
  语调没什么起伏,却不容忽视。
  一听这话,应如婉便大概确定对方是夫子了,忙垂低脑袋,不敢直视,有些结巴道:“见过夫子,我、我是来找人的,她叫谢宁。”
  沈墨玉约莫能猜到她要寻的人是谁,无非是那名倒霉的新女弟子。
  可他没半点退让的意思,冷着脸,不容置疑地重复一遍:“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到掌教的院子。”
  这些人是即将要被培养成为揽天书院的任务而生、揽天书院的任务而死的人,不该有感情。
  友情亦是如此,多余至极。
  更何况,那新女弟子极有可能死了,她去柳如叶那里也无济于事,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反倒会贴上自己。
  这简直是愚蠢的行为。
  面对他的冷漠,应如婉俏脸涨红,提着灯笼的手也往下压了压,低着眉眼讷讷道:“是弟子唐突了。”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新来的弟子,不敢忤逆揽天书院的夫子。
  沈墨玉扔下一句“回去。”便转身离开。
  应如婉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发愣。
  在她发呆之余,一阵阴风吹过来,灯笼瞬间灭了,天好像也要亮了。
  *
  许扶清能察觉到有张有尸体的床边没有吊牌,柳如叶自是也注意到了。
  虽然她也不常下来,但石室有专人定期整理尸体,每具尸体旁边都会挂着刻有名字的木牌子,此事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所以。
  柳如叶慢慢地走近。
  石室闷热,汗从谢宁的脖颈滑落,接二连三砸到背后的木板上,她艰难地睁开同样被汗浸湿、沉沉地压着眼皮的睫毛。
  擦过布角的剑松开,没挑开这张白布。柳如叶双手抬起剑柄,径直地朝白布下的脖子轮廓刺去。
  刺完后,她迅速抽剑出去,掀开白布,看到的却是一具早已焉气、经过处理没什么臭味的尸体。
  柳如叶眼神一凛,看向倒数第三张木床上,那里也没有吊牌。
  她大步一迈,紫色的长裙摆拖过石板,哗啦一声,将整块布拉下来,扔到地上。
  就在此时,一直候在院外的黑衣男子循着踪迹下来,站在石室门处,止步不前,看着一片狼藉的里面,有些惊讶。
  那名女弟子呢?
  尽管不解,但他还是拱手道:“掌教,天已亮。”
  话音刚落,倒数第四张的木床便发出窸窸窣窣声音,三人齐齐看去。
  谢宁坐了起来,白布快速滑落,盖到腰间,湿发黏在脸颊上,汗涔涔,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双颊因刚才憋气微泛红色,纤瘦的尾指勾着一条吊牌,一晃一晃,上面刻的不知是谁的名字。
  许扶清慢条斯理地瞟了一眼挂在谢宁躺着的那张床上的另一条吊牌。
  “掌教,我赢了。”
  一锤定音。
  两张有尸体的木床的吊牌都被她拿了去,一条吊起来掩人耳目,一条攥手里藏起来,就是为了营造假象,拖延时间。
  到底是能拖得一点儿时间是一点儿。
  许扶清琥珀色的眸底一如既往地淡,笑容仍在,却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慢悠悠敛回目光,手指似有似无地捻弄着红色的剑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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