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攀高枝》作者:漠漠无雨》第413/486页
每天中午的加班,都交给了刘丹丹来记录,她会按照时间一点一点写清楚,之后还会让巫磊和夏青棠分别确认一下,没问题了才会拿给马春花签字。
有领导签字后的加班时间表才能领取加班工资,所以这方面每个人都不会含糊,一定会记录得清清楚楚的。
郑开宇跟马春花是一个小时后才回来的,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马春花肯定就要大加批评了,但放在他们自己的身上,这样贸然旷工一个小时,她却什么都没说,一回来就跑到小办公室里面关上门了,夏青棠甚至来不及研究她的表情。
不过郑开宇是没地方可以躲起来的,他虽然一进来就低着头,但还是能看出他情绪很低落,而且脸色越发难看了。
巫磊很关切地问道:“郑干事,你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医生是怎么说的?”
“啊……这个啊,就是说我可能是有些中暑了,所以好好休息了一下,等我体温正常了才让我回来的。”郑开宇低声道。
他坐在自己的桌子前,根本不敢抬头。
巫磊说:“你没事就好了,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都说秋老虎还是厉害的。以前我们秋收时候也会遇到中暑的情况,要多喝水对身体才好呢。”
“是啊,郑干事,刚才我帮你的杯子续上水了,你多喝一点儿。”刘丹丹也道。
“好的好的,谢谢你们。”郑开宇端起杯子,勉强喝了一口,但还是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
夏青棠觉得自己的猜测估计是八、九不离十了,但为了进一步确定,她便故意问道:“郑干事,你中午怎么跑去仓库了?是仓库有你认识的人吗?”
郑开宇浑身一抖:“什么?仓库?没有我认识的人啊!”
“那你过去做什么呀?”夏青棠说。
“我……没有什么,没有什么的。”
“说起仓库,以前厂办倒是有一个干事员因为消极怠工被调岗去了仓库,他现在就在仓库做管理员呢,你见到他了吗?他叫王庆。”夏青棠故意说道。
郑开宇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他这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捧着水杯咬牙低着头。
夏青棠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猜测肯定准了。
刘丹丹说:“居然还有干事员因为消极怠工被调岗去了仓库吗?”
“是的,这个厂就是这样的,如果不好好工作,不管是不是干事员,都会被调岗的。”夏青棠说:“所以我一直在说,只要好好工作,就什么都不用害怕的。上面会看到我们每一个人的努力,也绝对不会辜负我们的努力的。”
刘丹丹笑了起来:“那我可要更努力才行,我这个人学东西还是太慢了,幸好夏干事你不嫌我笨,愿意一点一点教我。”
“你学东西已经很快了,再说咱们现在也没什么需要学的,就这么跟着做,有两个月下来,也就什么都会了。”夏青棠道:“说白了,干事员的工作其实没什么难度的,只要读到初中毕业,随便一个人都能做。”
“这倒是真的,这么一说,我的危机感就上来了,要是不好好干活,怕是也要被赶去仓库了呢。”巫磊也开了一个玩笑。
在大家的玩笑声中,郑开宇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了,他偶尔会瞥一眼夏青棠,见她根本没有给自己半点表情,又会稍微喘口气。
到了下班时间,夏青棠收拾好东西,正准备离开办公室,郑开宇突然叫住了她:“夏干事,请问你住在中心路的什么地方啊?”
夏青棠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是我的同事啊,我看过其他同事的档案了,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只不知道你的情况了。你想啊,万一你在单位身体不舒服,也要知道你的具体地址,才能找到你的家属啊,是不是?”郑开宇有些心虚地问道。
事到如今,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最后确认一下,毕竟他跟王庆不是朋友也也不是熟人,万一王庆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呢?
无论如何,郑开宇还是要自己确认一下才能放心。
夏青棠猜到了他的用意,便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其实我就住在中心路的省委大院儿里面。其实郑干事你也不用担心这个,要是我真的在单位不舒服了,也会有人负责通知我的家属的。”
郑开宇脸一白,眼神骤然失去了光彩。
“省委大院儿?夏干事,你居然住在那里吗?那你家里是不是干部家庭啊?”刘丹丹有些好奇地问道。
夏青棠笑着说:“也不算什么干部家庭吧,不过我住的地方确实比较宽裕,都是托我爱人的福,他父母把房子让给我们俩单独住了。我们两个年轻人,住在三室一厅的小院子里,还是很舒服的,之后要是生了孩子,地方也足够。”
“天啊,你们两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这可真是太让人羡慕了。”刘丹丹瞪大了眼睛,“不过,夏干事,你公婆把房子让给你们住,那他们住在哪里啊?”
“他们跟我爱人的爷爷奶奶住在一起,爷爷奶奶的屋子更大,所以完全住得下。”夏青棠这次说得含糊了一些。
不过,住在省委大院儿里面,房子够大,可以住下很多人的那种级别……用脚指头想想也能猜出个大概了。
郑开宇额头上的冷汗压根止不住了,他用手背擦擦冷汗,嘴唇都开始发白了。
夏青棠故作惊讶道:“郑干事啊,你怎么又开始脸色发白了呢?你还擦汗,现在一点儿也不热啊,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啊?要不要紧啊?”
巫磊朝郑开宇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色。
他说:“郑干事,要不要再去医务室看看呀?”
郑开宇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我挺好的,可能就是身体有点虚弱,所以出虚汗,你们不用管我,你们赶快下班吧。”
“好啊,那我们先走了,郑干事你也快一点吧,班车可等不了那么久的。”夏青棠说完,就笑着背上包出去了。
等他们都离开后,小办公室的门也打开了,马春花黑着一张脸问道:“怎么样?她自己是怎么说的?”
“应该没错了,她说自己住的是公婆让出来的三室一厅小院子,还说她公婆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房子够大,住得下……”郑开宇说不下去了。
马春花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她咬着牙,好一会儿才说:“我就知道,严建顺果然不是个好东西!送了这样一个人来我手下,就是为了对付我的!我说她年纪轻轻的怎么会那么嚣张呢!原来是背后有婆家撑腰!”
郑开宇快哭了:“马主席,我要怎么办啊?那可是谢启明啊!还有,那个谣言是我第一个传出去的,万一查到我的头上,我要怎么办?”
马春花低声说:“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真的查到源头?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第158章
郑开宇还是在哆嗦:“我不是在自己吓自己, 我是真的害怕呀。我看厂办那边对这件事非常认真的,还听说严建顺特别生气,说是一定要追查到底, 一定要问出源头在哪里的。这种事情,就算一开始查不到, 最后也会查到的。如果真的查到了, 我要怎么办啊?那可是谢启明的孙媳妇儿啊,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我……”
眼看郑开宇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马春花忍不住骂道:“你哭什么?这有什么好哭的?”
“我当然要哭啊, 是你让我去散布那个谣言的啊!我不管, 你要负责到底!”
“我怎么给你负责?是你自己留下了把柄,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 要是你早一点问出了谢启明的事情,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呢?是你自己没本事, 犯下了错误, 可不要推到我的身上!”马春花冷冷道。
郑开宇一愣:“姨妈,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过河拆桥吧?你可是我亲姨妈!你要是真的推我出去做替死鬼, 我就去找外公外婆闹去!再不然,只要查到我的身上,我就告诉严建顺,是你指使我这么做的!”
“我过河拆桥?小宇啊,咱们现在河都没过去呢!我们俩现在都是自身难保,你就别看着我了,我也没办法!”马春花咬牙道:“你也不是傻子, 你看看现在的情况吧, 要是我没事,我或许还能保住你, 要是我也出事了,那咱们俩都一样,都得从这里滚蛋!你可想想清楚吧!”
郑开宇抱着脑袋蹲了下去:“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我要是因为这样丢了工作,我要怎么办?皮鞋厂我也回不去了啊……呜呜呜呜呜呜……”
“好了,别哭了,丢工作是不可能的。你也就是说了一句闲话罢了,没那么重要的。”马春花说:“你也看到车间那俩人的处理结果了,不过就是写检讨、扣工资,你也别扯到丢工作上头去了,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啊!”
“严建顺要是惩罚我,那肯定只是写检讨、扣工资,可要是这件事传到谢启明耳朵里去了……那我怎么办啊?”郑开宇哭得更厉害了。
马春花冷着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走过去用力按住郑开宇的肩膀,厉声道:“不会有事儿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事儿的?你怎么保证不会有事儿的?”
“因为我是女人,我懂女人的心思。咱们散布出去的那个事儿,不管是真是假,终究是不光彩的事情。那个夏青棠就算有婆家撑腰,但她怎么敢把这种东西拿回婆家去说呢?就算是假的,但在婆家人耳朵里,未必就不当真了。所以,作为女人来说,这种谣言,自然是烂在自己的心底才行。”
郑开宇一愣:“姨妈,真的会这样吗?”
“当然是真的,这一点,你相信姨妈的,绝对不会有错的。就算你给夏青棠一百个胆子,她也绝对不敢去婆家说一句的。所以,这件事只会在厂里有事儿,但你也只不过是编排了几句谣言,并没有做出什么有损厂里利益的事情。大不了就是给他们写个检讨,然后扣点儿工资嘛。扣掉的工资,姨妈私人补给你,总归不会让你吃亏的。”马春花的语气越来越笃定了。
大概是看到马春花这样气定神闲,郑开宇也没有刚开始那么慌乱了,他擦擦眼泪,转了转眼珠子,道:“那姨妈,要是真的查出来这个事儿,我被处罚了,你之前跟我说的副主席的事情,是不是也得黄了……”
马春花嗤笑一声,道:“你还在想着这个事儿呢?你是不是疯了?你都知道夏青棠是什么来历了,人家是谢家的儿媳妇,有这么一尊大神在这里,你还想跟她争副主席的位置?你能保住现在的工作就谢天谢地吧,可别痴心妄想了!再说了,我把你带来未来电器厂,已经是在抬举你了。就算你坐不上副职,你的收入和福利也比之前好多了,这可是大厂,就算在这里做一辈子的干事员,也比皮鞋厂强出一百倍吧?你这孩子,怎么不识好歹啊?”
郑开宇被骂得有些恼火,但马春花的话又有几分道理,他只能忍气吞声道:“我知道了,我问问也不行吗?毕竟来之前,是姨妈你许诺我,说是可以做上领导的。现在做不成了,我问问怎么了?”
“不怎么了,你还是赶紧背着包去赶班车吧,我今天骑车来的,不用坐班车,你要是错过了班车,你就只能走路回去了。”说完,马春花又回到小办公室里面去了。
郑开宇又气又恼,赶紧背着包就往外跑,幸好跑到厂门口拦下了正要开出去的班车,他才避免了走路回家的尴尬境地。
夏青棠坐在车上,见郑开宇红着眼睛跑上车,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而郑开宇压根不敢看她,只低着头灰溜溜地找了一个空座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