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钩》作者:川澜》第88/131页
盛檀抠着掌心露出一抹笑:“现实也好,假设也好,我爱的都不会是你,你不分手?那姐姐有了别的目标,要开始新恋爱了,你也不分吗?!”
陆尽燃没有心了,抽搐痉挛着被她碾成灰,他支撑的身体似乎都是碎的,粗暴缝合着才能不倒下去。
他剧痛的腿也失去痛感,现在她拿刀当胸穿过,也许都没知觉了。
陆尽燃一步上前,她用剪刀逼出来的那点距离眨眼就消失,他攥住她手腕,那把不堪一击的武器直接“啪”的甩出去,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他想克制,才能被逼退,不想克制,刀山也挡不住。
陆尽燃失控地摁住盛檀,盛檀勉力靠墙低喘着,本就斑驳的口红在他拇指重重捻动下晕成一片,心跳要震断肋骨:“陆尽燃……”
“姐姐,你是在怕我么,”他掉出的泪要把她烫穿,她满身神经砰砰乱跳,发际渗出汗水,“那为什么要这么逼我,你知不知道我嫉妒心有多重?”
他呼吸喷洒,每个字都是烈油沸水,把人浇灌得发软,偏偏他掌控强势时,又脆弱得摇摇欲坠:“从小到大,我都在看着你对别人好,小心翼翼乞求你能多给我一点目光,我想你只看我,只关心我,眼睛里只有我一个人!那些缠着你,占用你关注的同学,哥哥,男朋友……”
他咬着最后的三个字,忽然呛笑:“你能想象我嫉妒到什么程度吗,你能想象,我用尽全力追着你跑,亲眼见到你抱了别人是什么感受吗,我好想你……想到撑不下去,偷着到学校看你,你站在另一个人身边笑,让他亲你……你想象不了,因为在你心里,我只不过是一条被你收养的野狗,对么!”
“但我非要不可,”他掌着她血色全无的脸颊,弯下脊背,把她完全覆盖,歪曲执拗的侵略性恣肆暴涨,“你不该给我吃到甜头的,我尝过你爱我是什么滋味,你就别想甩开我!”
“爱?骗你两个月的做戏就算是爱了?陆尽燃,你还真是缺爱到可怜!”盛檀几近极限了,口不择言的决绝,“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没有算计,真的想爱一个人是什么样!”
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白天和方铎见面时,他准备好的入场券,砸到陆尽燃身上:“你最好准时入场,别错过我新任男朋友夺冠!”
盛檀趁他摇晃的一下,一头撞进卧室,猛的关门上锁,拒绝再听任何声音,踢掉鞋爬上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黑暗里,她按亮手机给方铎发了条信息:“就是明晚,没有变化。”
她不看回复,把手机关掉,戴上枕边的耳塞隔绝外界,什么都不再想不再看。
她猜到分手不容易。
可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是这种程度的。
幸好事先安排了方铎这一步。
他见到她这么快变心了,总该认清一点。
盛檀蒙着头强迫自己入睡,心窝疼得翻来覆去躺不安稳,她坚持不睁眼,时间久了也就半睡过去,梦里看到陆尽燃穿着一身黑色正装,胸前别花,下面的红色绸带上印着身份,“新娘弟弟”。
她的弟弟做她婚礼的伴郎,面目模糊的亲戚家人一无所知地鼓掌笑着,看她姐弟情深。
实际上,她穿着婚纱被他堵进更衣室里,涂好的口红被他吃完,他扯开象征纯洁的白色裙子,在人声鼎沸的门后疯狂顶,入,弄出她满身狼藉。
她报复地把他安排在婚房隔壁,实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放肆模拟着浪荡叫声,故意让他亲耳听到她跟爱人的缠绵。
清早尖叫声响彻,她浑浑噩噩跑出去。
她蔑伦悖理的弟弟,死在了隔壁房间里的浴室里。
高瘦身体蜷缩在无人知晓的角落,血流满全身,手里攥着她送过他的一只手表。
她曾经说过,戴上这只表,我每分每秒都属于你。
盛檀吓醒,身上被汗湿透,撑在床上不断地喘,许久缓不过来,她揉着太阳穴平静了一点时,再看窗外,已经天亮了。
……梦而已。
跟现实差远了,根本不沾边。
唯一沾边的,只有陆尽燃那块心爱到不离身的手表,自从给了他,不拍戏的时候,他天天戴着不舍得摘。
盛檀拿掉耳塞,听了听外面,没声音,她鼓起士气去开门,客厅里空空荡荡,陆尽燃不在了,玄关的箱子没有被带走,孤伶立在悬浮的尘埃里。
她这才浑身脱了力,撑起精神走进浴室洗澡化妆,换上一身招摇惹眼的衣裙,从包里找出情侣对戒的首饰盒,把女款那枚戴在左手中指上。
她又联系专柜的sales,让尽快送来一只跟上次给陆尽燃同款的手表,随后截了两个图发给方铎,通知他。
“今天晚上,你把这只表,这枚男戒,都戴在手上给他看。”
第45章 45.
傍晚六点半,京市城郊国际赛车场灯光全开,偌大场地亮如白昼。
作为赛车圈的比赛圣地之一,这里在没有正式公开赛的时间,可以被个人包场组织私人活动,以往一般都是公子哥们寻求刺激,拿来烧钱玩的小型集会,今晚这种冠军牵头的排场难得一见。
方铎作为今年赛车圈里的最大黑马,气焰名头都在巅峰上,家境又优渥,嚣张跋扈惯了,一堆玩车的富二代上赶着捧,得知今天是他攒局,当主角,为了赢比赛跟刚追上的大美人当众表白,不少有成绩有人气的赛车手都主动凑上来参加。
宽阔赛道旁,已经停了几辆精心改装过的百万豪车,涂装扎眼骚包,一群满身大牌的年轻姑娘妆容大胆,在看台上热烈叫好,氛围拉足。
等方铎开出全场最贵的那台冠军车,男男女女的大片尖叫口哨声响成一片,他懒洋洋下车,随意一抬头摘下墨镜,看台上就炸了。
方铎习惯于这种待遇,带着痞劲儿笑笑,不可一世地迎接更多推崇,他眼睛略过别人,直接看向单独坐在另一片看台上的那道绰约身形。
盛檀半点没有迎合赛车场的气氛去换运动装,穿了件驼色大衣,里面连衣裙裹身,茶色镜片盖住半张清冷精致的脸,露出秀挺鼻梁和红唇,跟方铎视线对上时,她唇线挑了挑,不轻不重的弧度像道软钩,牢牢锁住人目光。
她手扶在栏杆上,五指雪白细长,中指一枚戒指闪着刺眼光晕。
这下除了女孩儿们,赛道上一群赛车手也激动地连声大叫,都是有钱有势的玩咖,即便被盛檀的气质慑住,也没什么收敛,肢体动作夸张,起哄大喊:“咱们嫂子太带劲儿了!”
盛檀没否认,身体往前靠了靠,扬起手指朝方铎一招,戒指光芒闪动。
等他们注意力移开,准备上场,盛檀才忍耐地攥住手,蹙了蹙眉,难以适应。
这些纨绔公子哥的言行举止让她想起从前最黑暗的那段经历,她看不惯,更别提好感,只想速战速决,她之所以找上方铎,只是因为身边能用的男人中,他跟陆尽燃各方面反差最大,也就代表刺激最大。
看台跟场地有一段高度差,加上各种噪音,上面听不到下面的对话。
方铎拎着头盔,对盛檀这个“新女友”满意地一勾嘴角,面露得色,一群人七嘴八舌问:“可以啊铎哥,在哪找这么有范儿一大美女,不像网红啊。”
“什么网红,”方铎往车门上一靠,享受恭维,漫不经心挑挑眉梢,“她是我电影导演,盛檀,没在网上看过她新闻?”
“卧槽铎哥,你太行了,刚说要进娱乐圈玩票,这就把导演都搞上了!”有人马上上网搜索,自动忽略所有关于盛檀的事业成就和正面报道,只盯着乱七八糟的绯闻看,兴奋地吹了声口哨,“这盛导可以啊,拍一部谈一个,玩挺花,还真看不出来。”
方铎嗤笑,在这群人面前不讲实话,只要面子:“有什么看不出,长那么漂亮混娱乐圈,没背景,年轻轻有这地位,不知道多少张床爬上来的,老子也就玩玩,对她态度好点,多哄几句,谁他妈当真啊,拍电影把导演先收了,她不得什么都听老子的。”
习以为常的哄堂大笑,一帮人纷纷说着“铎哥牛逼”,丝毫没有尊重遮拦地调笑。
“行啊铎哥,不亏,毕竟是真美,玩几个月也值了,她过后要是纠缠你,我替你接手处理都成。”
“我看网上还说,盛导跟现在拍的那个电影男主也有一腿?”
方铎轻蔑地冷呵:“说好听的叫小奶狗,不好听的叫小白脸儿,导演这是睡够了,想换口味,等我这部拍完,我还真怕她求着我继续搞。”
又是一阵心照不宣的大笑,里面下三路的意味轻辱又高高在上。
方铎本来跟着笑,还嫌这种众星捧月不够爽,想再说更过更露骨的,后背却猝然一紧,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钢针瞬间穿进骨头,浑身僵住。
他愣了愣,赶紧转身,后面是空空的赛场入口,虽然大门没关,但赛车场偏僻,除了受邀的,晚上根本不会有人来,更何况是这种极具压迫的毛骨悚然。
方铎眯眼看了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皱着眉回头一摆手:“快七点了,进场吧。”
虽然今晚来的人多,但真正有资格跟方铎同场比赛的也就三个人,都是在各种赛事拿过大奖的,四辆改装豪车引擎声轰鸣,开上场地赛道。
盛檀的耐心早就告罄,终于等到开始,她在看台站起身,摘掉眼镜,手不自觉握紧栏杆,依然没在现场看到陆尽燃。
他会来的。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等比赛结束,方铎夺冠,会公开跟她告白,她会回应,下去跟他站到一起,如果有必要,可能还会借位拥抱。
他来了就亲眼看看,看她善变冷血,随便更换对象,就放下吧,断了那份心,换个能回报他同样情感的人去喜欢,从她这里,他除了伤害失望,什么都得不到。
车在蓄势待发的低沉闷响,盛檀指节攥出白痕,眼角泛出隐秘的红。
她跟阿燃错误的开始,决定了必然是这个结局,她不会爱人,不想进入一段深刻的关系,承接不了一个人的执着爱意,她害怕改变自己,更怕对谁深陷,唯恐把感情交给别人,要走到跟妈妈一样粉身碎骨的路上。